她之前还以为,曲艺世家的风骨理当如此正统,却没想到原来也暗藏着黑暗交易!
苏辛垂眸,心下的盘算只能推倒重来。
阿碧今天传来的都是意料之外的讯息,而且再再说明,她之前的预测并没有出错……魏家真的不如表面安分!
更有可能,魏家才是整个事件之中,最大的那个幕后黑手!
如果魏家和这个艾伦沆瀣一气兜售制造控制变异人的药物的话,那么这次南太平洋之行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那么魏岸呢?苏辛调转视线,想找寻魏岸的踪影,却对上唐知眠毫无波澜的视线,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此时的自己正在和艾伦逢场作戏呢。
原来只是想气气唐知眠,没想到反而有了意外收获。
她只能假装看不见唐知眠不满的眼神,继续和艾伦跳着舞,并借着最后旋转的动作,在他袖口的纽扣上安上了监视器。
音乐再次一转,成了悠扬的风琴。
换舞伴了。
苏辛知道像唐知眠这么小心眼的人,自然有办法将她换过去,所以她打从一开始也没有刻意去接近他,而是很是自得地摇摇摆摆,像只跑出家四处乱窜的小猫,只等着主人家耐不住脾气将她拎回去。
“开心么?”成功交换舞伴之后,唐知眠埋头在她肩窝里,借着身体的遮挡,在她腰间细嫩的肌肤上细细抚弄。
苏辛哪里都怕痒,被他这么隔着薄薄衣料摩擦着,痒得不行,强忍着才没有叫出来。
“挺开心的。”苏辛闷声忍笑,但换舞伴的时间也不长,她没再耽搁,赶紧说明情况,“那个叫艾伦的公爵,是条大鱼,我这不是正巧盯上了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呀。”
唐知眠扣住她的腰身,就地一转,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头盔遮住他俊雅的面容,却遮不住他暗沉幽深的双眸。
“是条大鱼,也是条色鱼。”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男人了,有洁癖,随身带着手帕,也有很强烈的血统意识,所以知道苏辛只是一介女奴时,一开始的表情非常明显地表明了嫌弃。
现在这么乖乖听话,显然是苏辛动了些手段。
他对其他并不感兴趣,反而对苏辛的催眠术上了心:“什么时候学的?”
苏辛没反应过来,见他朝艾伦方向抬了抬下巴,才恍然大悟,谦虚地咧嘴笑:“学艺不精,学艺不精。”
唐知眠低声问:“怎么不对着我试试?”
“你不一样,意志力太强悍,不是催眠的好材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唐知眠随意地挽着她,滑到前面的台阶旁。
从前或许不会成功,但苏辛于他而言,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他每每对着她明媚娇艳的面容就已经心下发软,更何况如果她有一天真的用这双漂亮的丹凤眼对自己施展催眠术,或许成功率也不会低。
唐先生从来是个深思熟虑的,他能想到这些,自然也会立即做出相应的对付措施。
只是,人毕竟是人,不像机器那般能严苛遵守一切操作。
纵然这时候的他有谋虑万千,有手段无数,也从未想过,竟真的会有一天,苏辛用催眠术在他这里问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而那之后,他又一次回到了孤绝清冷的日子,亦或者说,他比从前更加狠戾无常。
因为,世上人有千千万,唯有苏辛才是他的柔情所系。
“不试不试,试了就跟变异人没区别了。”苏辛娇嗔地靠过来,忽地又抬起头,同唐知眠对视一眼,“催眠术?”
她怎么没想到呢!
岛上的这些变异人不仅仅是药物控制,也有可能是有人施展了强大的催眠术啊!
催眠术的效果虽然延续的时间不长,但是如果配以药物,让其身体发生细胞骨骼变异,而后再加上催眠术的操控,完全可以达到如今这样收放自如的地步了!
毕竟,这些变异人对答如流,就像刚才的艾伦一样,有问必答,除了思维反应稍微迟钝点之外,外表来看,只是更加健壮了而已,是以哪怕遇上了盘查也不会有异样!
苏辛感觉今晚真是一个大有收获的夜晚!
她顺着最后一节音乐,重新回到艾伦身前,对着眼神呆滞的艾伦慢悠悠地下达命令:“今晚九点,去港口等我。”
“好的……”艾伦也慢慢地应下来,苏辛满意地低头,恢复女奴该有的卑躬屈膝,却忽略了艾伦嘴角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
催眠术而已,真以为他会任人摆布?
直到舞会结束,也没有看见魏岸,苏辛明显感受到博尔中丝的心情正在极速下降。
博尔中丝根本等不及宾客全部离场,已经大步朝外走,准备直接去男奴的休息区寻找魏岸了。
刚走出一段路,就见到那个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
在安珂的记忆里,魏岸喜欢白色和黑色。
她也曾好奇地问过他原因,那个笑容干净的少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黑色耐脏,白色么,穿起来比较有气质。”
那时候,她还是魏家的一个小孤女,跟着收养她的爷爷老蒋,照料着小少爷的衣食住行。
这个小少爷聪慧、温柔、宽容、耐心,是她遥望不及的所在。
她便如同一只时刻仰望着蓝天的小虫子,总做着一个化身为蝶,飞向天际的梦。
而魏岸便是那蓝湛透彻的天幕吧,他总是脾气温和地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耐心。
她很笨,经常容易将他的东西弄乱,魏岸也从不批评她,只是在张姐斥骂她的时候,保持沉默,然后在无人的时候轻声安慰她:“我不说话,是因为你确实做错了事情,如果我维护你的话,张姐以后就会有顾忌了。”
“这样一来,你就有可能会犯更多的错误。”
“阿珂,犯错误不可怕,但是如果一错再错,就糟糕了。”
如今已经是博尔中丝的安珂,便愣愣地立在晚风之中,视野里只有最纯粹的白色与黑色。
她从未告诉他,其实黑白最适合他了。
他的世界总是那么纯粹,非黑即白,非善即恶,她知道整个魏家都在守护他的这份纯粹。
连她也在不自觉地掩藏错误,她怕一错再错的自己,会将这个干净的少年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最终,她依然还是将他带到了这里。
带到了最黑暗的这里。
第十二卷 世人皆醉我独醒 第199章 代价
魏岸已经看见安珂了,不,这时候的她应该是博尔中丝。
从在岛上相见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将疑惑藏在心底,从未过问过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从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变成了人人畏惧的莱维将军的情人。
一直以来,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无论好坏,人自然有自己的权利去决定命运的形状。
因而,安珂也好,博尔中丝也好,只要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他都没有质问她的资格。
但今晚,他却要从她入手,否则,这岛上一千八百零九条无辜的生命将会终生拘困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得自由!
“魏岸哥……”对着魏岸时的博尔中丝,褪去了风情万种,露出属于安珂的卑怯娇羞,“你终于肯见我了……”
自从上次从老蒋手里将他带走之后,她确实生出过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可临到关键的时候,依然舍不得喂他吃下情花,只让他吸了一点迷药陷入昏睡。
她是个姑娘家,对这事其实一窍不通,可仍然鼓足了勇气去做这样的事情。
然而最终,他还是将她抛下,匆促而逃。
是的,即使成为了人尽可夫的博尔中丝,她依然坚守着最后底线,她是处女,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处女。
她将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眼前这个男子,无人知道,她从小到大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做他的新娘。
如今,他终于肯主动来找她了,以她最熟悉的模样,来找她了。
“安珂,跟我走吧。”魏岸对上她痴迷的眼神,心下生出不忍,“你为魏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安珂蓦地睁大眼睛,惶恐不安地盯着他,嘴唇轻轻抖动,半晌才问出口:“你……都知道了?”
不,不,他怎么能知道这些呢……他是全世界最干净善良的少年,他的世界不能存有这些脏污的事情!
“别怕,别怕,我会让你忘记的,你很快就可以忘记的……”安珂急忙抱紧他,仰着头,泛着泪光的眼睛里仿佛有极深的漩涡在飞快形成,“看着我,魏岸哥,看着我……”
魏岸低声叹气,抬手盖住她意图施展催眠术的眼睛。
“阿珂,够了。”
这一声,带着无奈和心疼。
像残风过境之后,天边那朵飘忽不定的云,上上下下,浮浮沉沉,最终化作轻柔的羽毛落在心尖之上,一下一下地为她拂去伤痛。
又像很多年前,她为了学好催眠术而弄伤了眼睛时,他将她带离驯兽场,在安静的房间内,声音轻柔地问:“为什么要学这些?”
声音里的温柔和心疼让她满腔的委屈都消散不见。
“为了保护你啊……”她歪着头笑,理所当然的语气,如同谈论着最稀疏寻常的话题,“魏岸哥,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用去承担任何代价,健健康康地做魏家里最快活无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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