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你爸爸病了。”舅母的声音还算镇定,但语气里的郑重让薛炎的瞌睡虫全飞走了。她说:“我现在在医院陪着你妈妈,你尽快回来。”
“妗子……”薛炎声音都变了。
“你先别哭。”舅母强制冷静道:“你先冷静冷静,如果有凌晨的车或者飞机就回来吧!”
回来吧,薛炎的心随着这三个字而一阵阵抽疼,她心里有了一个非常坏的联想。
“……我马上回去。”薛炎哽咽着说。
没有人知道薛炎连夜离开了别墅,她只带了一个背包一个人赶往机场。原本很累、很困,但离开的全过程她都是清醒的。清醒的离开别墅,走出小区,坐上出租车,走进机场大厅……虽然大脑清醒,脚下却像踩着棉花上。
深夜的B城那么安静,即使是夏天夜晚还是冷的。但这冷也比不得她心里的冷,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如果用自己的事业能换回健康的父亲,她愿意一无所依、满街乞讨,只要那个默默地山一样的男人能好好的。
大概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太清醒了。从机场回到家,从家去医院,她没再掉一滴眼泪。
见到妈妈从医生那里了解了爸爸的病情,她表现的还算镇定。
薛爸爸是突发脑溢血,情况真的很严重,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脑梗或者猝死都有可能。但现在他们在犹豫要不要做开脑手术,这个手术从开始到护理的过程要一百多万。
虽然要这么多钱,但医生能保证治好,只不过这保证还是掺了水分的。说成功的可能性有七成,七成,有些人一成也要试,七成,薛炎愿意冒险。
但一百多万,薛妈妈沉默,他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
“钱我来想办法。”薛炎目光坚定地说。
她刚刚从姚民生那里拿到的赞助有80万,在Y城拿到的赞助有二十几万,这前前后后零零总总加起来再减去这些日子的花销,一百多万够了。
薛炎没有再想以后,哪怕是因此被控告诈-骗她都愿意,只要能救她的父亲!但这些事还是要告诉应该知情的人……
“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吗?”姚望问。
大部分人都这么问,也有小部分人问:“戏什么时候拍?”
对于这些人的关心以及担心,薛炎都一一感谢及解释,“这边暂时不需要帮忙,戏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拍。但我保证一定能拍。”
这些人里最不好交代的恐怕就是姚民生了,薛炎私自用了那些钱,被对方送进监-狱都算轻的。
她抱着豁出去不要脸,刀横脖子混不吝的心态,对他的态度没有低三下四的求情,也没有急巴巴的求救,直接道:“钱我私挪用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那些钱就当我欠您的,三年内连本带利外加收益一定全部还上,如果您不相信便告我吧!”
不给姚民生回答的机会,薛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端,姚老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哭笑不得的收了手机,这丫头跟他这儿耍起赖了。
而坐在他对面,那个久不归家的不孝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他满脸讨好地说:“爸,你说我要不要帮她找个疗养院,术后疗养一下恢复的会更好些吧?或者您帮她联系一下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
“这些以后再说。”姚民生的脸冷下来。
姚望有些吃惊,“爸,你怎么了?刚才谁给你的电话?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就能惹火你的人?”
“没有谁。”姚老爹揉揉自己的眉心,那个死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别说她现在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就算是自己的儿媳妇也没有这么跟公公说话的儿媳妇。可是那丫头的爸爸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儿子心里肯定也不好过。姚老爹语重心长道:“旺仔,有些事你得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姚望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恐惧。
姚老爹叹息一声,“那个手术即使成功,她父亲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姚望如小时候那样,满脸乞求的神色,“爸,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她吗?”
“现在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姚老爹说:“她用那一百万能找的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心脑血管专家了。”
“只能这么等着?”
“除了等着或许还能做点别的。我听你岳伯伯说,最近科学院那边有治疗心脑血管的新药,我找人问问。”
“现在就问。”姚望惊喜。
姚老爹叹息一声,掏出手机打去了他的投资顾问那里,“老岳啊,将陈博士的号码给我……不,还是你帮我联系,我给你一些资料你将那些给他,让他研究研究新药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那边答应的很爽快,姚老爹看到姚望明显舒了一口气,这让他对薛炎有点刮目相看。那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竟然能影响自家儿子到这种地步。
对于姚家父子做得事薛炎身在千里之外一无所知。她在医院忙得团团转,一会儿帮着照顾病人一会儿听医生分析父亲的病情,医院已经确定了要在晚上动手术。
回J城的五天里,薛爸爸从没醒过。原本舅母叫她来并不是为了让她交手术费,而是要她做个决定。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连薛妈妈都劝她放弃,她却听而不闻,一心要救自己爸爸的命。
不出姚老爹所料,B城来的专家出现在手术室门前。这让薛炎脸上终于有了那种希冀的神色,带着忐忑与担忧目送父亲进了手术室,那位专家也被簇拥着走进去了。
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光十分漫长,让她无法静下心来。一开始的希冀随着时间的漫长变得迷茫,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脑袋里已经在计算,失去爸爸她要用多少时间抹平伤口,要多久时间才能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凌晨五点,整个医院静悄悄地,远来的专家拖着沉重的步伐从手术里走了出来。
薛炎和母亲及一帮亲戚围拢上去,医生疲惫的笑笑,说:“手术很成功。你父亲脑血管的出血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你可以放心了。”
所有人喜极而泣,薛炎上前问了一些关于术后护理的事,专家三言两语说完就被身边的医生架着走了。可以想见他有多累,知道父亲没事所有人不再堵着专家的路,分开两边站着放他们离开。
薛爸爸被护士及护工推出来,一帮人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天已大亮,守候的亲戚三三两两离去,薛妈妈也走了。薛炎坐在重症监护室内的陪护室里,脑袋是木的,好像不能思考了。这么多天绷劲的神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放松。
“薛炎。”有人站在门口叫她的名字。
薛炎抬头去看,门口站着一个她以为已经忘记的男人,那人满脸心疼地看着她。
“钟弧?”
“是我,我来看看你。”钟弧轻声说。
正文 91.缠杂不清的男人
有些事如果没人提起,薛炎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钟弧在她的目光里笑了笑,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他盘腿坐在薛炎对面,说:“我来看看你。”
“谢谢。”
他一大早就赶过来,只这一份心就值得薛炎说出感谢的话来。
“听说手术很成功。”
“嗯。”薛炎面无表情,静静地坐在那里。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她问:“你从哪儿知道我爸住院的?”
“我妈说的。”钟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钟妈妈薛炎见过,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家庭妇女打听这样的消息容易的很,这大概就是八卦的力量。
“哦。”薛炎抬起疲惫的双眼。
“她让我来问问你这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我这边不需要帮忙,如果没什么事你直接回去吧。”
“我知道。”钟弧垂下脑袋,道:“我知道你这边用不着我,以前也是这样。但是,我想陪陪你。”
“我没事。”薛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隔着走廊与陪护室门对门,重症监护室封闭的严实,她道:“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
钟弧默默不语,薛炎侧头看他,眼里拒绝的意味明显。于是,他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走了。
一早就赶来这里,是单纯的关心还是想乘此机会复合,又或者有其它的心思,薛炎没有精力在意。她现在还是怕的,她怕即使手术成功,她的父亲也不能清醒过来。所以,她根本不在意钟弧的目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陪护室,将凉席铺在地上,然后躺在上面。陪护室里有空调,也不觉得热。虽然环境非常好,但相信任何躺在这里陪护病人的家属都是不能安枕的。
刚刚闭上眼睛,陪护室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薛炎无法只得重新坐起身,门是推拉门。拉开门,钟弧站在外面。
不等询问,他已经满脸笑意的说:“给你买了一点吃的,你早饭应该还没吃吧?”
薛炎晃了晃脑袋,说:“护士能让你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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