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皱眉:“不好下口,有点苦。”
他看着我没说话,就这样停顿了好几秒才再次问我:“你再感觉感觉。”
我又在口中回味了一下:“好像,又有点甜,这什么茶?”
他笑了笑放下茶壶:“这是海市人的喝法,用香兰熏过的香兰苦丁,这种茶有种苦而不怨的气息,以苦制苦,甘甜自来。“
我凝望着他,在来他家之前,我一心想见见聂安,目的很简单,他如今去南方那么久还没有和梁微结婚,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黎梵也是一种残忍,人生短短数年,如白驹过隙,一晃即逝,谁也逃不过时间的流逝。
我想劝他放手,也放黎梵一条生路。
可此时此刻看着从容不迫的他,我忽然有些疑乎。
如果说当年他失控的抱住黎梵,让黎梵等他是出于冲动,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情感,而今,几年的沉淀后,我却在他身上看见了一种通透的笃定。
我不再劝他,因为我突然感受到一种,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见面,就能感应到的默契,我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也许他们之间有着我所不了解的约定。
也许正如多年前黎梓落所说,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人的心态真的会随着经历发生变化,我也淡淡的笑了,很快岔开话题和他闲聊了几句。
直到黎梵打电话来问死我去哪了,我才起身对聂安做了个鬼脸:“我姐就是个河东狮吼,谁要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穷霉了!”
聂安只笑不说话,我也笑了问他:“你怕穷吗?”
他摊摊手说:“我本来就是个穷书生。”
我哈哈大笑背着手转身往外走,忽然又折返回去朝他伸出手:“聂安哥哥,新年快乐!”
他盯我手掌看了一眼,随后摇摇头进了屋子,没一会拿了两个红包出来对我说:“梓落知道你这么赖皮吗?”
我愣了一下,他似乎也愣了一下,我们两对看了两秒,他很快低下头把另一个红包递给我:“给她的。”
我手掌一收攥住两个红包:“大吉大利,我走了。”
他却突然问我:“大白,你真要和那个人结婚吗?”
我鼓了鼓腮帮子:“梓落知道你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吗?”
说完笑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后院,又背着手绕回了黎梵家,一进门就看见黎梵坐在客厅斜眼看我:“跑哪去了?招呼也不打。”
我笑眯眯的凑过去把手一伸:“呐!给你骗红包去的。”
黎梵怔了一下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红包,我把我的揣进口袋,她的扔到她腿上,然后坐在一边捧着坚果啃了起来。
黎梵忽然问我:“他有没有和你提什么?”
我侧过头挑起眉梢:“你指的是哪方面?”
“工作方面。”
我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黎梵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说:“没什么。”
我看了她一会,她拿着红包进了房间。
过年期间黎志勋作为大哥,召集大家吃了一顿饭,除此之外,我基本上在家和陆千禹过的新年。
他也许是身子骨弱的缘故,冬天很怕冷,所以我总会和个老妈子一样,他走到哪,我都会拿个大绒毯跟着他披在他肩上。
过年的时候街上店铺全部关门了,我们两难得清闲在家,我问他我的人像画有没有画好,他说还有点颜色要补一补,我问他怎么这么复杂,他淡笑不语。
有一次我让他躺着,帮他洗头,快洗好的时候,他突然伸出长臂将我一把拉入怀中,那天午后的阳光很暖,透过窗帘照在他深褐色的瞳孔里,那里面有个小小的我。
他翻身把我按在躺椅上开始吻我,我虽然不讨厌陆千禹,可是那一刻我却满脑子想的都是黎梓落,他的手顺着我的衣服探入,我紧张的浑身僵硬,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他充满情.欲的贴在我耳边说:“给我。”
我的心脏怦怦跳动着,时间仿佛越来越慢,明明阳光正暖,我的眼前却是无尽的黑暗。
我听见他对我说:“向我证明你忘了他。”
终于,我闭上眼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而预想中的份量并没有压下来,我反而感觉身上一轻,再睁眼看去,他已经背过身往屋外走,直到他消失在我眼前依然传来一阵不住的咳嗽声…
第一花一世界第302章 棋盘上的生死局
大地渐渐复苏,万物归于初始,鸟儿鸣叫,嫩叶发芽,就连空气中都带着甜甜的味道,想来,我又有半年多未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壮了些,再这样下去,我以后更打不过他了,想到此,我总会偷偷傻笑。
只是很快又逼迫自己进入马不停蹄的工作状态中。
不知不觉小杨在我身边做我助理已经好些年,除了工作上的协助,陆千禹腿脚不方便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喊他来帮我们搬搬东西,干干苦力之类的,久而久之,他和我们私下也很熟悉。
三月份的时候,有次开完会已经是很晚了,小杨帮我把文件拿回办公室,我对他说:“你先下班吧,我一会再走。”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抬眉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嬉皮笑脸的说:“白总,你不是快要和陆先生回英国结婚了吗?我看你连周末都待在公司,你不准备准备吗?”
我丢掉手中的鼠标往椅背上一靠噙着笑意:“准备好了,只欠东风。”
小杨一头问号的盯着我。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没再去公司了,整天窝在家里睡觉撸猫,陆千禹对于我的转变很诧异,他问我最近不忙吗?我说累了,想把这几年的年假都休了。
他笑我偷懒,我很认真的告诉他,这叫春困。
自从休息在家后,我又过回了很多年前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忽然感觉这些年的操劳就像一场万里长征,终于要征战归来的节奏,心情也变得平和很多。
可是这一切平和的背后,却暗潮汹涌着我平生最大的波涛!
那天,我依然赖床了,睡到将近中午,下楼的时候陆千禹已经将画板收了起来,我跑去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老宅客厅的窗边,端着个杯子看向窗外。
那半截窗户上被我放了一排木槿盆栽,在阳光的照射下蓬勃的生长着。
我靠在冰箱旁问他:“你在干嘛?”
他回过头漾起暖暖的笑容:“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植物?”
我笑着说:“你不懂。”
他感兴趣的问我:“那你说说看。”
我神秘的朝楼上走去:“你想知道吗?和我下盘棋,你能赢过我,我就告诉你。”
他有些慵懒的倚在窗边:“我这条腿不能动的时候,在医院天天和一个华人老头下棋,那个老头听说还拿过什么奖,我从被他吃得片甲不留,到后面让他寸步难行,你确定要跟我比?”
我轻快的上了两层台阶:“试试呗。”
然后又转过身朝他撸起拳头:“我是不会服输的!”
他好笑的双手抱着胸看着我。
我跑上楼拿了棋盘又踏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来到窗边,我坐在陆千禹的对面,他碎碎的鬓发落下来,稍稍盖住眉目,光晕透过玻璃在他深褐色的头发上映出一圈漂亮的亮光,他高挺的鼻梁下噙着骄傲的薄唇,那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被他淡漠的眼神掩饰的很好,却有一种东西无法骗人,那就是人的灵魂!
我抱着两个棋盒迎着光望向他:“黑子,白子,你选哪个?”
他看着我的手,凝神说道:“都一样,随便。”
我嘴角露出苦涩的弧度:“不一样,自古黑白势不两立,怎么能随便呢?”
他低垂着眉眼,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于是缓缓道:“既然你不选,我帮你选吧,围棋上谁先走,谁执黑,所以黑子给你,白子归我。”
我把黑色的棋盒放在他旁边,他捻了一颗黑子,我缓缓说道:“请。”
他白净的手指徐徐在棋盘上落下,发出一个沉闷的响声,我眨了下眼默默的看着那颗子对他说:“落子无悔,千禹,这盘棋我不会退让一步!”
他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我便把手中的白子贴着他的黑子坚定的落下。
午后的暖阳照在木槿上,照在棋盘上,照在我和他的身上,他手边的那杯茶从热气缭绕到完全冷却。
我们两一人一步,棋逢对手,边下着棋边聊着过去上学时的乐事。
他问我,我们班那个最胖的壁花后来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人家大学四年瘦成一道闪电,还跑电视台参加什么选秀节目了。
陆千禹很是吃惊,后来又问我,老被他压着成绩的那个班长呢?
我告诉他,当时威风凛凛的班上听说后来混得最惨,和人合搞股票,亏得差点跳楼。
陆千禹皱起眉叹了一声。
我才想起什么问他:“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那会上学为什么明明天天上课睡觉,成绩还那么好。”
他掂了掂手中的黑子笑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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