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站在离她隔了大概十几米距离,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没说话,只转身对向雅岜:“你留下吧,问问她还需要处理什么后事。”
“好”雅岜领命。
关略将手插进裤袋里,最终没有走过去,转身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关略便将烟掏了出来,点火,用力吸了两口,一路穿过大厅走到楼后面的停车场。
此时天色已暗。
他随便找了辆车蹲下去,后背挺直,靠在车身上,一根烟迅速抽了几口就抽完,再掏出另外一根点上,烟圈从嘴里鼻子里吐出来,很快又被刺骨的寒风吹散。
抬头看天际,暗沉的天上居然有寥寥几颗星星。
“爬那么高干什么”
“高处可以看得到更多星星。”
“就这么喜欢看星星”
“对啊,而且头一次发现腾冲竟然有这么多星星。”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星星”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今天又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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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他陪着,不做手术 为“猫肥童鞋”的巧克力加更
关略蹲在车子后面连续抽了四根烟,嘴里都苦了他才想到要站起来,可是长时间蹲着导致小腿发软,刚直起一点身子就往下瘫,更要命的是屁股着地,实打实地就一下子瘫到了地上。zi幽阁
这是一个十分狼狈的动作。以至于旁边过来取车的人都多瞄了他几眼。
大晚上一个男人坐在地上干什么
可是关略不管了,拽紧拳头敲在膝盖骨上,最终没能站得起来,索性捧住膝盖将一条腿伸直,直接坐到了地上去。
等关略再度回到住院大楼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
沈春光病房的门依旧紧闭,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他踱步过去,正打算推门,里面却先开了。
“九少爷”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手里拎着几只保温盒。关略认得,这是关宅以前伺候阿喜母亲的柳婶,后来关钊荣去世后他母亲便离开了宅子,但柳嫂因为做事勤恳被宁伯留了下来,这几年一直在厨房当差,宁伯对她很信任。
“宁管家让我过来照顾沈小姐。”柳婶微微低头。
关略应了一声。
“还有刚才有人”柳婶似乎还有话要讲,可关略没耐心听完便已经错身进了病房。
柳婶也不好再说什么。在门口摇了摇头,提着保温盒走了出去。余边尤圾。
关略刚踏进病房就听到里头传来讲电话的声音,拐过围在床边的帘子便见苏诀拿着手机站在窗台前面。
“抱歉田伯父,我这边有事还需要耽搁一下,大概半小时后到,你想办法拖一下好。谢谢,那一会儿见。”苏诀挂断电话,转身见关略站在帘子旁边。
两男人相视一眼。
苏诀以为关略要说话,可他似乎只是提了一口气。
算了,苏诀知道他刚走了一位兄弟,于是将手连着手机一同揣进西装裤裤袋里,缓步走到床前面。
“她的检查报告你看了”
“没有。”关略说实话,因为没时间,原本打算回去睡一会儿就来找医生,可突然接到老麦去世的消息,后面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苏诀也不能说什么。实在是关略脸上的消沉气息太明显,打击一桩接着一桩,他也不是铜墙铁壁的神啊。
“算了,我刚才去找过医生,也看了检查报告。”
“报告怎么说”
苏诀似乎闷了一口气:“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五指甲床严重变形,建议要做修复手术。不然新甲会长不出来,不过现在还不能做,因为伤口浸水溃烂有炎症,必须等消炎之后才能做。”
关略稍稍捻紧手指,没吱声。
苏诀继续:“炎症导致发烧,加上她身体过于虚弱”
“这是她迟迟没有苏醒的原因”关略追了一句。
苏诀突然低头用手抚了抚前额。
“嗯”
“不全是。”
“不全是”关略眉头蹙紧,“什么意思”
“她十年前出过一场车祸你知道吗”
关略脑中恍惚了一下:“知道,她以前跟我提过。”
“那场车祸有后遗症,当时被确诊是脑震荡,脑中淤血压迫视觉神经,差点导致失明。下午我看了医生那边的颅脑ct,这次挟持过程中好像她脑部又受过撞击,所以有大块淤血。”
“有大块淤血会怎样失明”关略一颗心提了上来。
苏诀顿了顿:“不好说,可能失明,也可能失忆,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就这么躺着一直醒不过来。”
关略胸腔像是被一下撕扯开,呼呼的风往里面灌。
一直醒不过来
“植物人”
苏诀又用手搓了搓额头,表情也十分痛苦:“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怎么可能”关略不信,她只是手上受伤啊,怎么一下就会成了植物人,“我不信,她一定会醒。”
关略突然冲出病房。
607病房的医生呢他要见主治医生。
他不信苏诀胡扯,苏诀懂个屁,可是冲到医生的办公室询问一番,得到的答案几乎和苏诀大同小异。
苏诀怎么会不懂呢
他曾经是神经内科的临床医生啊。
关略一下子靠在走廊冷冰冰的墙上,天地都愠色了,黑夜怎么就那么长
关略再度回到病房的时候苏诀已经走了,柳婶正躬着身子在给昏迷中的沈春光擦手臂,听到身后有动静便回头,见关略沉着脸站在门口。
“九少爷您刚出去了”
面前的男人不啃声,目光虚虚沉沉。
柳婶便回过头去继续做手里的事,身上刚才已经擦完了,此时正在给沈春光擦手臂,左手臂,将宽松的病服袖子撩到肩膀上,纤细透白的一截露出来。
柳婶拧了温毛巾帮她细细擦拭,嘴里唠叨:“沈小姐的营养液刚输完,我看她一直在发虚汗,估计身上也黏得厉害,所以就想给她擦干净哎,别看她还昏迷着,其实昏迷的人也是有知觉的,擦干净睡得也能舒服一点”
柳婶边说边做,动作很是利索,一会儿就帮沈春光的手臂和脸都擦了一遍,替她又将被子掖好,这才回头,见关略还站在原地,她讪讪笑了笑,端着脸盆去洗手间把水倒了,又回来。
“九少爷您还没吃晚饭吧下午宅子那边的司机送了吃的过来,宁管家叮嘱我一定要劝您吃。”
柳婶用纸巾擦着湿漉漉的手,边擦边留意关略的表情。
可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没什么反应。
柳婶只能叹了一声:“那我现在去把饭菜热一下,您稍等。”说完便又拿了保温盒出去。
关略这才一点点走到床前,床上的沈春光刚把脸擦干净,看上去睡得很平静,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异样。
可就是太平静了才让关略觉得心慌。
他要那个鲜活犯拧的姑娘能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关略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前面,沈春光因为刚擦过身子,所以两条手臂都露在被子上,右手肯定绑着纱布,五指都被一根根裹得圆胖,左手就挨在关略这一边,手指微蜷,小半截纤瘦的腕露在外面,上面缠着一圈红绳,一枚小巧的玉钥匙坠在下面,鲜红的颜色绑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显得分外显眼。
关略将她的手捞过来,捏紧,瘦弱无力,可以摸到冰凉的掌心都是一层黏黏的湿汗。
柳婶热好饭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番情景:关略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脊背微弯,手里捏着沈春光的五指,低着头,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
房内灯光白亮,蓝色的布帘上投下一具无助的身影。
柳婶摇了摇头,拿着保温盒悄悄退出了病房。
随后两日沈春光也一直没有要醒的迹象。
苏诀托人找了国内最权威的神经内科专家过来给沈春光会诊,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一样。
“淤血难散,目前只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保守治疗,挂水吃药看能不能把淤血散掉,但最终结果就很难控制,可能几日就能有效,也可能一直散不了;第二种便是实施开颅手术,但依照沈小姐目前的情况,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她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专家征询关略的意见,关略想都没想:“不做手术”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又如何一分一厘一毫米他都不容许。
苏诀的答案也是一样,难得两个男人对某件事达成共识,谁能忍受看着她就消失在手术台上。
专家之后关略开始一天天消沉下去,短短一周时间他已经颓废得不成样子。
不洗澡,几天换一件衣服,胡子拉渣,两米之外就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最难过的就是雅岜,既要心疼关略,又要心疼躺在床上的沈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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