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见这鸽子这副模样,宋姝总是会被它逗笑。
笑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单脚站在窗内,扶着窗门往外探头,没有人呢……
收回头的时候,心里好似空了点什么,说不清也道不明。
“喏,进来吧。”
宋姝单脚蹦着往回走,蹦两下便回头望两眼,看到鸽子往里飞之后,才回到原来的榻上。
“过来,”她朝鸽子招手,像是笃定了鸽子能听懂她的话。
那鸽子飞到宋姝的手掌心上,两只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她望。
有些滑稽。
“你嘴上的这点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次给你擦也擦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贪吃了什么,也怪她一直忘记与陆深说道这件事。
顺了顺鸽子的毛,宋姝才从鸽子脚底下拆信,也不知陆深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拆开小纸条时,她的心好像被提在半空中,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掉,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慢了许多。
打开一看,纸上却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等着呢。
“?”
她答应他什么了?
眉头微蹙,红唇抿得紧紧的,整张小脸好像被绷紧,书墨与墨禾一进屋便是看到这样的宋姝。
“姑娘,可是太疼了?”
她家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受过最大的苦便是挨太师的手板子,眼下一定是疼得过了分,才会这般神情。
见她们俩来了,宋姝收起手里的小纸条,下意识地往屋里四处瞟了两眼,那鸽子是已经离开了?
“无事,先扶我去沐浴,再来抹药吧。”
水桶里的水冒出热气,在上方聚集,屋内上空烟雾缭绕。
鸽子站在房梁上,房梁下是正在沐浴的美人。
明艳绝伦的小脸上沾着水珠,三千青丝尽湿,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秀硕的脖颈,锁骨处连着肩。或许是因着热气,肩膀处白嫩的肌肤透着嫣红,花瓣在旁点缀,真真是一副美人沐浴图。
屋里的热度节节攀升,鸽子许是受不了,停了停,往窗口飞去。
-
另一边荣王府,陆深又躺在吊椅上,单腿屈膝着,一手枕在脑后。远远看见那蠢鸽子往回飞,便开口吹了两声口哨。
似乎是嫌弃它飞得太慢,陆深在鸽子还未飞近的时候便腾空单手捉了它。
眼神立即往鸽子腿上看去,空无一物……
“蠢鸽子,宋姝的信不会被你弄丢了吧。”
“叽叽”,“叽叽”。
“还真是?”
“叽叽”。
“好你个鸽子,竟敢弄丢我的信,我要把你炖了煮汤喝。”
说这话时,陆深像是气得很了,当真是要往厨房走。
穆阳站在一旁纠结着,不知该不该出声。
这鸽子可是千百只信鸽里费心挑选的,不是一般地难得。
上次世子爷非要将这鸽子嘴角染上一点黑,他都惋惜了好久。要知道这么一只全身纯白的鸽子有多珍贵,也就世子爷这人能舍得这么糟蹋东西。
他跟上去,实在是忍不住,两眼一闭正欲开口拦他一拦,世子爷倒是先停了脚步。
“穆阳,你去鸽子飞过的路上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回我的信。”
看在这鸽子还有别的用处的份上,他先饶了它的鸽命。
正欲牺牲自己挽救鸽子的穆阳:“……”
他突然觉得让鸽子牺牲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他替它立块碑。
要知道荣王府加上太师府将近百亩,要找起来着实是一件费体力劲的事。
“还不快去?”
陆深见他傻愣在原地不动,拧着眉出声喊了句。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指着手掌心的鸽子恶狠狠道,“你不省心,穆阳那小子也不省心,宋姝那小书呆子更不省心。”
将它一抛,陆深直接往书房走,留下鸽子飞在不远处慢慢跟着他。
穆阳沿着荣王府与太师府找了好几圈,就连小草丛里都扒了好几回,也没见着宋姑娘的信。走在回去复命的路上,内心里涌起一个猜测,也不知说了会不会挨批。
“进来。”
自家世子爷与平常无异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穆阳却觉得像是小时候世子爷恐吓他的声音,泛着凉意还带着警告。
“世、世子爷,”说到这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自家世子爷一旦碰上宋姑娘的事,整个人都比平时冷峻三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望着对面低着头的陆深,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完。
“属下并未找到宋姑娘遗失的书信,”眼见着陆深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他又加了一句,“属下敢保证每一寸土地都已找过,一定不会有遗漏。”
这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明显了吧。
分明就是……
但他不敢说出口。
陆深的视线幽幽地移到他的身上,“嗯?你的意思是宋姝没写信?”
尾音上翘,好似是在询问,可语气偏偏像极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狗头。
得了,他就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他多说多错!
“属下不敢。”
书桌的另一边没什么反应,整个书房只剩下陆深手指轻敲桌面的碰撞声。
“你先下去吧。”
闻言,穆阳低着头后退,出了屋便带上了门。
看见还在一边扑腾乱飞的鸽子,不由得同病相怜。
明明是世子爷与未来世子妃之间的硝火,怎么受苦的总是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和鸽子呢。
-
隔壁太师府里,宋姝可完全不知道在荣王府上演着怎样的好戏。
墨禾的手劲极大,捏着宋姝的脚一阵一阵的疼。
书墨在一旁看着,比宋姝还揪心,“墨禾,你轻点,姑娘怕疼。”
“不行,要想好得快就必须要这样按摩。”
再说了,世子爷在她来之前叮嘱了好几次,一定要以姑娘的安全为先。如今姑娘受了伤,可不得要赶紧好嘛。
“姑娘,还受得住吗?”
看着宋姝咬得发白的嘴唇,墨禾也有点踌躇起来。
“无事,你按。”
宋姝咬着牙不吭声,额前溢出几滴汗珠,沾湿了发丝。
擦着精油按摩了好一会儿,脚确实比之前好受了不少。
“姑娘,我们便出去了。”
替宋姝压好锦被,书墨吹灭屋里的蜡烛,往外间走。
屋子里一片漆黑,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口在屋内印上它的痕迹,催着人入眠。
宋姝却了无睡意。
睁着眼等睡意,没成想睡意没等来,倒是等来了……
作者有话说:鸽鸽:呜呜呜,怎么办,我比金主爸爸先看光了漂亮姐姐。
陆?金主爸爸?深:把你的眼睛给我!!!
穆阳: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第38章
等来了陆深。
窗外又响起噔噔声,宋姝以为那鸽子又来了,连忙掀被起身,披了件外袍便开窗接鸽子。
没成想,接到了世子爷。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宋姝的期待还挂在脸上。
对于那只鸽子,她是打心底里喜欢,至少以前她还从未见过这般通人性的鸟。
开窗的那一瞬间,身着白衣的陆深,与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身影落入宋姝的眼眸。
两人无言,好似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室无声。
“宋姝,那只臭鸽子把你给我的信弄丢了。”
这句话跨过窗,传入宋姝的耳廓里。
陆深那含着抱怨,夹杂着失望的嗓音在黑夜里尤为分明,好像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所有的感知都会被放大。
宋姝眨了眨眼眸,还放在窗门上的手使了力,指尖微微发着白。想到自己忘了他的话,又加上今日与父亲说的话,心底终归是有点心虚。
她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深看,好似这样就能增加底气,让自己的心虚深埋心底。
整个人像是被吊着口气,等着陆深接下来的话。
“你既答应了给我写信,又怎会违背承诺呢。”
“……”
她好像知道陆深那时说的话了。
“不过也无事,你再写一封给我就好,只是害得我还亲自跑一趟。”
他笑了笑,一露而过的白牙晃了她的眼。语气一改之前的失落,又似是被逼无奈之举,有点儿像……
像给小屁孩儿收拾烂摊子的爹娘。
不过,这事确实是她不对。
“先进来吧,夜里风凉。”
步入秋天,天气转了凉,夜风好似早早地便往冬天奔去,吹久了略感刺骨。
“我就来问问你今日在信里写了什么,不多留。”
嘴里这样说着,可身体还是越窗而进,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后落座。
她写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嗯?”
见她没反应,陆深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似的,“要是你不愿说,那再写一封便是。”
再写一封?
好像是好一点,但这屋子没有纸墨。
“为何这般执着,也就一封信罢了,大不了下次再写便是。”
这话一出,宋姝突然想起专门送信的鸽子。
“那鸽子嘴上也不知染上了什么东西,擦也擦不下来,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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