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职员选了张的黑胶碟片放进唱机。
“Love hurts, love scars, love wounds and mars.A not tough or strong enough.To take a lot of pain, take a lot of pain.Love is like a cloud, holds a lot of rain.Love hurts.Love hurts……”
(爱会伤人,爱会留下伤痕,爱会令人受伤与毁灭。任何一颗心都不够坚韧,去承受许多苦痛。爱如一片云,饱含雨水。爱会伤人,爱太伤人。)
听见琼•杰特的歌声,李琊哭得更大声,手里的布丁掉到台阶下,滚一圈,染了灰尘。
“山茶?”秦山看清坐在便利店门边的人,走近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仰头看他,抹去眼泪,“我没事。”
“为什么哭?”
她摇头,起身便走,“我回去了。”
秦山抬手唤她,“哎——有事和我说呀!”
她停下脚步,回头道:“老秦,我很差劲吗?”
秦山不解地说:“没有啊,谁说你了?”
“你说我找不到男朋友,我真的不值得被喜欢吗?”
“啊?怎么会,我那是开玩笑的,谁会不喜欢你。”
“在你看来,我没有优点吗?”
“你……有啊!唱歌好听,还会写歌,才华横溢,做事也认真,很多优点。”
“那是不好看吗?”
“你是我认识的最漂亮的女孩儿,真的,果壳的人都这么觉得。没发现你在的时候,酒都卖得多些?都喜欢你。”
“是吗?”
“平时这么自信,突然怎么……谁打击你了?我帮你揍他。”他踌躇道,“难道是我?”
“如果是你,会选我还是,孟芝骅?”
秦山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她凄冷地笑了笑,“不会是我对吧?在你们眼里,我只是妹妹崽。”
看着她远去,他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
小巷里的大排档喧闹嘈杂,为显空间宽阔,右侧的墙贴了一面长镜,边角已坑坑洼洼。镜中倒映客人欢笑模样,仔细看去,酒瓶之后有一位稍显低落的人。
秦山搁下筷子,说:“把我叫出来也不说话。”
叶钊端起酒杯,敷衍地敬了一下,自顾自一饮而尽。
秦山随他抿了一口酒,“孟芝骅怕你出事儿,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这不像你。”
“你跟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说了你手机坏了,让她不要担心。”
“谢了。”
“我都想买本黄历了。”
“为什么?”
“看看今天是不是诸事不宜。你们一个二个怪头怪脑的,山茶也是。”
叶钊抬眼看他,“她找你了?”
秦山摆手道:“她在便利店门口哭,问我孟芝骅和她选哪一个,把我吓得不轻。你说,这小孩儿难道对我有点儿意思?不会吧。”
叶钊静默不语,递了支烟给他。
他点燃烟,摇头说:“嗯,应该不会。我估计她被甩了……不对啊,她也不该找孟芝骅作参照吧。哎,你说句话行不行?”
“所以呢,你选了谁?”
“我没搭腔,她断定我会选孟芝骅,然后就走了。”他挠了挠眉毛,“其实非要让我选的话,肯定不会是她对吧,确实是个妹妹崽。”
“嗯。”
“女人,真是难懂,恐怕回头还要安慰她。”
“她就问了这个?”
“说了好多,什么不值得被喜欢,不好看,没有优点。我真是奇了怪了,那人得是什么样儿,把她逼到这个地步,都开始自我否定了。”
叶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夹着烟垂在身侧,颓然道:“是我错了。”
“什么?”
“一切。”
秦山叹气,“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问题。要我说,当年不是那个女人,也不至于过成这样。你对她这么好,她还脚踏两只船,这就不说了,关键是最后骗走你的版权,完全是落井下石。”
叶钊全然没听进去,闷声喝酒。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不该任由她靠近,没保持好距离。
这烂泥一般的人生,他有什么资格。
可他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想大声宣告,想得到她,占有她的青春,想疯了一样去爱她。
他远没有她勇敢。
他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曲目:《Love Hurts》琼•杰特
第三十三章
初夏的凌晨,空气里弥漫欢欣自由的气息。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零食残骸,季超拎着酒瓶,半醉不醒地说:“毕业快乐!”
庞景汶嚼着鱿鱼丝,不知说了第几遍“谢谢”。
李琊瘫坐在地毯上,手捧《非洲旅行指南》,认真翻看。
不知不觉,乐队组成已半月有余,制作好两首歌,却还未定下乐队名。
两个男孩贡献不少或普通或古怪的词语,她都否决了,像否决收录自高中时代以来写的几十首自作曲一般坚定。
不过这件事迫在眉睫,因他们即将登台。
果壳周年庆的演出阵容早已公开,北京、上海、台湾、日本、北欧,朋克、后车库、迷幻摇滚、数学摇滚、Dream Pop;来自他乡,风格各异,皆是颇有声誉的乐队。
秦山花大手笔组成这番阵容,堪比小型音乐节。预售票发布当日,不到三小时就售罄。
未想到的是,秦山突发奇想,让他们参与。即使作为热场的热场乐队演出,且仅有一首歌的时间,他们也十分乐意。对一支初成立的乐队来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波落落卡(Pororoca,即河口高潮)是每一位冲浪者的梦想,这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浪潮,发生在南美洲亚马逊长河。由于浪潮中含有大量的杂物残骸,这使在波落落卡冲浪的难度和危险性都非同一般。而且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波落落卡现象,如果能碰上是撞大运。”
李琊被书中这一行说明吸引视线,兴奋地朗读一遍,却无人响应,都喝醉了。
波落落卡,在这平凡的一天,他们悄然踏上未知的冒险。
*
傍晚,果壳空间紧闭的门外围聚了不少乐迷,有人甚至是从别的城市搭航班来的,只为看一次喜欢的乐队的现场演出。
在他们看不到的后台休息室里,季超与早到的乐队的键盘手侃侃而谈。
庞景汶不懂沪语,完全插不上话,紧张地看着廊道里来回的工作人员。
而他们的主唱,依旧坐在吧台内,悠闲地喝着可乐。
手机振动,她拿起查看,却是垃圾短信,不禁失落。
秦山暂时空闲下来,看见吧台里的人,奇怪道:“怎么坐在这儿?”
李琊说:“清净。”
“准备好,一会儿彩排。”
“老秦,你朋友……今天不来?”
“你说谁?”
“叶钊。”
“我通知他了,不知道来不来。”
按照正式演出规格彩排后,李琊抱着吉他跳下舞台,忽然听到二层看台传来声音,“波落落卡?”
她抬头看去,那人约二十七八,穿着随意,笑得也随意,“不错啊,你们那鼓声儿真好听。”
她笑笑,“您得跟鼓手说。”
傅川走下来,毫不顾忌地说:“叫什么?”
“山茶。”
他倾身,仔细瞧她一眼,“真的?你哪儿人啊,蓝眼睛。”
她戏谑道:“你们鼓手就是这么搭讪的?”
他饶有兴致地说:“你知道我?”
“谁不知道错觉乐队啊,你们的每张专辑我都有。”
“嚯!”
李琊颔首,“我先过去了。”
错觉乐队已有十年历史,是一支风格非常独特的朋克乐队。傅川从十六岁打鼓至今,据说是国内最好的鼓手之一。不仅如此,他的长相在一众音乐人里稍显俊朗,因而许多热衷追逐乐手的女孩都
想同他发生关系,就网路上的小道消息来看,他的电话号码卖价颇高。
关于果儿(Groupie)的事迹,李琊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不太关心。傅川于她来说,仅仅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鼓手。[6]
演出时间将近,观众们陆续入场。
李琊在后台候场,最后看了一眼昨天发送的邀约短信,再没了期待。
一分一秒过去,如同漫长的半个世纪,工作人员传来指令,她随着两位乐手登上舞台。
舞台灯光映照,她看见台下犹疑的目光,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
“谁啊?”
“不知道。”
“还是个女主唱?长得不错啊。”
李琊闭了闭眼睛,握住麦克风,有力地说:“我们是波落落卡。”
庞景汶同她对视一眼,以勾弦弹拨起贝斯,简短的独奏后,鼓声敲响。
李琊开腔唱道:“不知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时候,心就落空……”
曼妙歌喉裹住强烈的旋律,散发绝对感染力,人们毫无知觉就沉浸其中。
场馆里连二层都挤满了人,无人注意,大门掀开缝隙,有人走了进来。
李琊将麦克风重新放回架子上,室内响起零星的呼声。她略略点头致谢,垂眸走下舞台。
庞景汶长吁了一口气,卸下周身负担,低声问:“还是比较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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