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一棵除不去的野草,令人恨得牙痒痒。
杨寻瑾将陆漪抱回后头小院进入房间,重新放回床上后,欲转身离去,被她依恋地拉住。
她道:“反正你回去也是假寐,不如坐我这儿休息。”
杨寻瑾回头看了她一瞬,未拒绝,老实坐下倚着床头。
他对她道:“躺下睡觉。”
陆漪乖乖钻入被窝躺下,双手一直抱着他的胳膊舍不得撒手,目光也一直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似是因为疲惫不轻,他又闭上了眼。
后来陆漪问他:“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杨寻瑾闻言又睁开眼,侧头将她眼里那不像作假的期盼收入眼底。
稍默后,他应道:“喜欢。”
陆漪又问他:“你会娶我吗?”
他抬手缓缓抚上她的额头,感受着身子虚弱的她传来的凉意,薄唇吐出:“当然会娶你。”
他的答案中,透着份笃定。
陆漪听得出来,他的话不是假的,她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伸出手轻抚起他那张清俊非凡的脸。
她未再说话,也不知在思些什么。
杨寻瑾侧头,目光又落在她脸上。
第049章
莜儿回到从英公主府, 见到慕紫灵坐在正厅里,还没靠近,她就能察觉到气氛凝滞得厉害, 令她不由心慌。
思起从国师府所见,她迟疑了阵,才唯唯喏喏地过去进入。
慕紫灵的手搁在桌上, 手里握着杯茶,只一见莜儿那副样子,就觉极为不妙, 眼睛便眯了起来。
莜儿硬着头皮过去禀报:“公主,陆漪她……”
“怎么?”慕紫灵沉声开口, “她回国师府了?”
莜儿低下头,不大明显地点了下,随即慕紫灵手里的那杯茶朝她狠狠砸来,直中她的脸。
她捂着脸跪下:“公主恕罪。”
慕紫灵气得站起身,骂道:“废物,统统是废物,动用了整个公主府的人力, 却是弄不了一个区区护卫, 本宫养你们何用?”
莜儿不敢说话,身子在抖,生怕恶毒的公主扔她去喂狼。
慕紫灵过来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没用的东西。”
她用的力道之狠,直接令莜儿摔倒在地,莜儿颤颤地爬起身, 见到她已经红起的手掌,弱声道:“公主,您的手……”
慕紫灵转身一把掀了中堂前的东西,喘着气重新坐下。
她似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疼,又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甚至暴起青筋,脸色阴沉沉的,目中透着骇人的愤恨。
她咬牙道:“好一个陆漪,真是打不死的畜生。”
莜儿捂着被打红的脸,缩在地上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再被迁怒。
她偷偷瞧着公主,好在见其在一阵暴怒后,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是眸中怨毒的算计越发明显。
她忽觉不安,越发不敢喘气。
半晌后,慕紫灵才又恨恨出声:“那畜生既然运气那么好,那本宫暂且放过她,待本宫得到寻哥哥再治她。”
话罢她又抬起一个茶杯砸到莜儿身上:“你个办什么都办不好的贱婢,本宫吩咐你找的药呢?”
莜儿不敢躲,只生生忍着痛。
她道:“回公主,那药并不好找,所以奴婢已是寻了能人,特地制作能有效防止国师察觉出来的药。”
其实她始终不希望公主用这一套,因为用不好,铁定能将自己搭进去。
偏偏她没有任何阻止公主实施计划的能力,也不敢。
慕紫灵闻言怒问:“那药呢?”
莜儿道:“还需要些时日来研制,毕竟国师非常人。”
杨寻瑾的强大,慕紫灵再清楚不过,否则她也不会瞧得上他,所以这次她倒是难得没再对莜儿发怒。
莜儿暗暗松了口气,接着以看药研制进程的借口离去。
踏出正厅,她偷偷拭了拭泪。
再一次的鬼门关,对陆漪来说算是就这么过去了,但终归是不放心柳寂淮的伤势,她便托了胡一栀去帮她看情况。
后来胡一栀回来告诉她,说是柳寂淮的情况比她要好得多。
就是唠唠叨叨地,嫌她不亲自看他。
如此,她便彻底安了心,依着杨寻瑾所要求的,老实待在府内养伤,接连多日,她未再所谓地乱跑过。
这日近入夜时,休息得足够多的她正欲进入归惜苑。
“小漪。”襄锦夜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中总是透着丝清朗飒爽的笑意,极好分辨,也极为好听。
陆漪回头,朝她唤了声:“锦夜姐。”
襄锦夜过来上下打量着她,见其脸色并不是多好,便问:“你这是怎么?莫不是上次的伤还未好?”
陆漪略有苦笑:“这是前几日又添的新伤。”
襄锦夜闻言诧异,随即抬起她的胳膊撩开衣袖查看,一时倒没发现什么,便问:“你又是伤了哪里?”
陆漪收回手:“不用担心,现在算是好得差不多。”
襄锦夜便语有嗔意:“你这丫头,还真是不会保护自己,怎的老受罪?你们家公子就没好生保护你?”
陆漪道:“我是护卫,该是我保护公子吧?”
襄锦夜笑了:“就你们家公子那武功,怕是举起整个江湖的力量也不见得能伤到他,他需要人保护才怪。”
这倒也是,陆漪为杨寻瑾觉得骄傲。
常夕饶由归惜苑踏出,便见到襄锦夜与陆漪聊得甚愉快的情形,他本是面无表情的脸,立即沉得厉害。
他道:“你又来干什么?”
襄锦夜抬眸见到他,笑道:“我来看小漪啊!”
常夕饶满含讽意地哼了声,她的话,他素来一个字都不信。
懒得与她废话,他迈步越过她,却被她快步靠近拉住,她问道:“夫君,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常夕饶厌恶地甩开她:“与你何干?滚!”
襄锦夜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已经两日未回府睡觉,若你老是如此,我可不介意日日来国师府看小漪。”
常夕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你又要威胁我?”
他平时闲的时候,最爱跑的地方便是这国师府,若她动不动就过来,那铁定让他无法再安生。
襄锦夜只道:“夫君怎么想都行。”
常夕饶的拳头握了握,差点忍不住甩手就抽她一巴掌,但他并不是银欢,没有朝女人动手的习惯。
他深呼了口气,忍了怒,咬牙道:“好,我回去,回去弄死你。”
襄锦夜又笑了:“夫君,这里可有未婚姑娘。”
话语间,她转头看了眼陆漪,却见到陆漪竟是微有些脸红,便诧异地问道:“你居然懂我们的话?”
一个黄花大闺女懂这些,自然稀罕。
陆漪尴尬地摸了下脸,未答话,要知道,她上辈子和阿寻……所以她自然不会如外人所认为的,对某事一无所知。
襄锦夜瞧着陆漪的脸色,正欲再打趣什么,被常夕饶一把拉走。
他嘴里骂了句:“丢人现眼的东西。”
以她这不知廉耻的性情,与外人相处的机会越多,给他丢人的机会就越多,简直令人想关起来作罢。
襄锦夜回头笑眯眯地对陆漪道:“重阳节一起玩。”
陆漪点头:“好。”
似是并不想重阳节襄锦夜又找事,常夕饶拉着她行走的速度变快,惹得她嚷嚷起来:“你慢点,我腿短。”
“闭嘴!”
陆漪瞧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是想不出所以然,她便不去想,转身进了归惜苑。
她见到杨寻瑾正由书房走出,便过去拉着他的手问道:“你出来干什么?可是要去哪里?”
下意识间,她已是不由越来越粘他。
杨寻瑾未答,他见她的脸似有微红,便抬手触了触她的耳根,感觉到她的体温似比平常要高些,他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是大夫,很容易察觉到这方面的差异。
陆漪疑惑:“没发生什么。”
杨寻瑾低头靠近她的脸,细细打量:“可你在脸红。”
陆漪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事,以及自己刚才所想,便又有尴尬之意,她赶紧摇头:“没什么。”
杨寻瑾摸了摸她的头,未再去问。
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莫名给她一种,已经将她看透了的感觉。
如此,她本不算红的脸,倒真的红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他本人,不由越发想起他们曾经的亲密。
杨寻瑾的手指再落在她红得更明显的耳根,他垂眸掩下幽深眼底的漆黑墨色,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他的脸埋在她的耳根轻轻吸了吸,不由加深臂膀的力道。
陆漪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在他的用力下,她胳膊上还没完全好的伤口有些疼意,她便轻声道:“阿寻,我的胳膊疼。”
稍顿后,杨寻瑾便放开了她,牵着她往外去。
她问:“你这是?”
他道:“送你回去。”
陆漪便没再说话,乖乖由他牵着。
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又一桩麻烦事正在生起。
国师府的正南头,离了挺远的齐安侯府前,一顶软轿正停下,孟褚撩开锦帘,温郑清弯腰由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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