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除了忍,就是忍,哪怕她要杀他。
重阳节,虽不算是个繁华的节日,却也最不缺人来人往,或是为祭祖来回、或是秋游、或是聚众玩乐……
他们走到哪,都是车马不息的情形。
逍遥楼的二楼算是银欢私下的场地,他们进入后,越过比往常更为热闹的大堂,沿着阶梯上楼。
见到竟是有女子过来,免不得有许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陆漪,有记得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由二楼坐下,便马上有人奉上重阳糕,菊花酒,以及其他看着颇让人生起食欲的小零嘴,闻着挺香的茶水。
一群婀娜娉婷的女子款款上楼,去到北面台上献出舞乐。
襄锦夜朝周遭瞧了瞧,又去到护栏前看着楼下来往的人,随即道:“还是银欢公子懂得享受,在这繁华的地段建出一方天地,想如何玩便如何玩,可以热闹,可以雅净,总是不会冷寂。”
银欢饮了杯酒,却是神色不愉,一双眼时不时瞥向陆漪。
陆漪的眼里只有杨寻瑾,几乎不曾看过他一眼。
坐下没多久,柳遥遥便起身过去拉住陆漪,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看姑娘对那舞乐兴趣不大,我们去后院玩玩?”
陆漪正欲拒绝,却被其拉走。
下了楼梯,由小道往北去,走出小门,便是逍遥楼的后院。
此处宽敞不见边际,环境幽雅别致,水木明瑟,远远地望去,可见到有不少铸造讲究的亭台楼阁。
柳遥遥拉着陆漪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赏看起周遭美景。
陆漪往嘴里递了颗糖,没去看对方。
后来柳遥遥见到她手里的糖,便问道:“姑娘这糖看着色泽纯粹,似乎不错,我可以尝尝吗?”
陆漪朝其伸手,示意自己拿。
柳遥遥便轻笑着拿起一粒糖尝了尝,随即点头:“确实不错,也难怪姑娘与国师都挺喜欢吃。”
陆漪不知该与对方说什么,便未语。
柳遥遥问她:“姑娘叫什么?”
她淡应:“陆漪。”
柳遥遥又问:“你与国师是一对?”
陆漪点头。
柳遥遥感慨道:“你们真令人羡慕。”
有婢女过来奉上茶,柳遥遥接过那茶搁在手里握着,低头瞧起杯中茶水,又道:“我曾与夕饶哥也是一对,奈何……”
她抬眸瞧向陆漪,见其没什么反应,便心生惊讶。
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她以为该是会满怀好奇地问她后面的事才是。
稍顿后,她便问:“陆姑娘可知夕饶哥曾有未婚妻,却被逼娶他人之事?”
陆漪点头,继续吃糖不语。
柳遥遥道:“我便是夕饶哥的未婚妻,我自小无父,依着母亲去世前的嘱咐找到常伯父,后来常伯父将我许给夕饶哥。我们青梅竹马,本该理所当然结为夫妇,却是半路被……”
说着,她的眼中便有了些泪意,瞧着就是个苦情人。
然而陆漪始终无动于衷。
她知道,对方说来说去,就是想让她知道,其与常夕饶曾是一对有情人,却被襄锦夜用卑鄙的手段横刀夺爱。
而其目的,无非就是想拉一个盟友。
毕竟她是杨寻瑾的恋人,杨寻瑾是常夕饶最在乎的兄弟,若她能和对方站一边,自然对其有利。
这时襄锦夜走了过来:“你们聊些什么?”
陆漪只唤了声:“锦夜姐。”
襄锦夜坐下,自然地从陆漪手里拿了粒糖递入嘴里,目光落在似有心虚的柳遥遥身上:“柳姑娘刚才在说什么?”
柳遥遥站起身:“我去前面。”
看着其背影,陆漪对襄锦夜道:“她似乎挺怕你。”
襄锦夜笑道:“小白兔当然怕母老虎。”
陆漪叹道:“她刚才在与我诉苦。”
诉的什么苦,襄锦夜不用问也知道,便未问什么。
陆漪看着襄锦夜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锦夜姐,她不是小白兔,阴险得很,你得小心些。”
襄锦夜不屑:“老娘一掌拍死她。”
陆漪叹气,心觉像柳遥遥那种固执守候常夕饶的人,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辈子,襄锦夜还是离开最妥当。
她道:“无论如何,她说的总归是实话。”
襄锦夜低头拉着衣袖:“那又如何呢?”
陆漪握住其手腕,劝道:“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常夕饶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女子存在,要不你……”
襄锦夜忽然笑了,没说话。
目睹着对方的固执,陆漪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
二人没坐多久,便又去了前面楼上,因为着实不喜欢待在有银欢在的地方,陆漪拉了杨寻瑾出去玩。
瞧着他们的背影,银欢又怎看不出陆漪的心思。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往嘴里灌,着实烦闷得厉害,又无从宣泄。
常夕饶见他如此,便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漪吧?”
银欢嗤笑未语,只继续喝酒。
常夕饶也慢品着这逍遥楼新进的菊花酒,劝道:“若你真对她有意,还是收心作罢,阿寻好不容易能遇到个上心的。”
银欢闻言,倒酒的动作顿住。
他端着半杯酒站起身,缓缓走到常夕饶身侧,弯腰贴在对方的耳侧,低声道:“若陆漪是齐安侯府的人呢?”
常夕饶面露诧异:“此话当真?”
银欢勾唇:“你大可以去查。”
陆漪那个人,他算是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事还是交给眼前常夕饶作罢,他没了再插手什么的心思。
常夕饶未语,他品着酒,似有所思。
银欢回到位置上,继续喝着闷酒。
柳遥遥看着常夕饶,忽然起身唤了句:“夕饶哥。”
常夕饶抬眸看来。
她抿嘴淡笑:“我来给你倒酒。”
她步过去时,一只香囊由她身上掉落,她回头看到,便要去捡。
因着襄锦夜离得近,便被她先一步拾起这香囊,见到上头绣着一个饶字,她冷瞧着柳遥遥。
柳遥遥似受了惊,立即低头。
襄锦夜凑近香囊闻了闻,道:“怎么?你想在这重阳日送茱萸香囊给我夫君?可你不是说,你只是他妹妹?”
柳遥遥怯怯出声:“我……”
襄锦夜甩手一扔,那香囊越过南边护栏飞了出去。
柳遥遥大惊扑去:“我的香囊。”
襄锦夜坐了回去,没再看其一眼。
柳遥遥红着眼睛回头:“锦夜姐,我并没打算将那香囊送给夕饶哥,你怎可如此作践他人心血?”
襄锦夜哼道:“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无关于送不送出去。”
柳遥遥控诉:“可那是我的东西。”
襄锦夜懒得搭理对方,吃起点心。
柳遥遥便泫泪看向常夕饶:“夕饶哥,这个香囊,我只是想自己留着,可锦夜姐实在太过分。”
常夕饶便训起襄锦夜:“你闹什么?”
襄锦夜凉凉一笑:“你觉得我闹什么?”
常夕饶沉声道:“从一开始,她就是无辜受累,是你欠她的,你有什么资格因此事对她趾高气扬?”
襄锦夜道:“我可没让她为你将自己守成老姑娘。”
一句老姑娘,惹得柳遥遥的脸色变白,眼里的泪流得更凶。
常夕饶喝了声:“襄锦夜!”
这时银欢忽地抬起手中酒杯,不耐地往地上砸去,惹得常夕饶他们几乎同时朝他看了过去。
他道:“你们继续吵,我走。”
每回都是如此,只要他们夫妇在一块,便非得吵一吵。
有这柳遥遥在,更是如此。
银欢觉得他们很烦,起身大步离开。
常夕饶收回落在银欢背影上的目光,没再看那令人生厌的襄锦夜一眼,起身对柳遥遥道:“我们也走。”
柳遥遥委屈应下,垂眸间,眼里划过得意。
见他们离远,小谷便苦口婆心地对襄锦夜道:“夫人,以后您得忍着点,如此只会将公子推给柳姑娘。”
襄锦夜眯眼道:“我襄锦夜可以忍耐任何人,唯独不能忍那姓柳的。”
话罢,她便往嘴里扔了颗点心。
常夕饶带着楚楚可怜的柳遥遥由楼下大堂离去,免不得又令人围观,都好奇刚才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出逍遥楼,他们往西行去。
东面的一处巷口,陆漪与杨寻瑾由里头走出,看着他们的背影。
杨寻瑾素来是面无表情,令人猜不透思绪。
陆漪脸上不快却是明显得很,她对杨寻瑾道:“柳遥遥断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与常夕饶独处游玩。”
杨寻瑾垂头看她:“所以呢?”
陆漪抱着他的胳膊,期盼地瞧着他:“你去拆开他们好不好?”为了锦夜姐,她可不想让柳遥遥痛快。
杨寻瑾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陆漪朝他笑了笑,道:“我去怀平湖等你,你快去快回。”
他应下:“好。”
两人分开后,杨寻瑾便负手独行于人流间,他虽看着不慌不忙,脚下速度却如疾风一般,眨眼便消失在陆漪面前。
陆漪瞧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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