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韶勾起嘴角,黑沉沉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要怎么,分手吗?”
甘迟蓦地住了声,半晌,坚定地点头:“对,我们要分手。”
“亲一口,分个手,真漂亮,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甘迟闷声道:“不是,礼物在家里。”
闻韶偏头看她:“那还分手吗?”
甘迟不敢直视他,但仍旧坚定地点了点头。
“理由呢?”
甘迟:“我……不喜欢你。”
闻韶:“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甘迟转头看他:“我不——唔!”
闻韶舔了舔唇,一片血腥味,让他眼睛都泛上了几分血色:“你再说一遍?”
甘迟捂着嘴,轻轻嘶了一声,只觉得这人什么时候的属相变成狗了?!
“闻韶,我有我的理由。”她放软了声音,“你才刚动心,我说过很多次,年少时的冲动大多都是荷尔蒙作祟,等我离开你身边一阵子,你就会发现我身上满满的缺点,多年之后甚至会痛恨自己竟然喜欢过这样一个 人。你的人生还那么长,一时的好感总会过去,没有必要在我这样一个无趣的人身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闻韶气笑了:“冲动?那前几个月你怎么不说,在耍我玩?看着我为你神魂颠倒,再一脚把我踹开?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一定要分手?”
甘迟:“那你喜欢我什么?长相、外貌还是性格?那假如……假如,我不是我呢?”
闻韶皱眉看她:“什么意思?”
“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们今天必须分手,三天之后,如果……”如果我还在的话,甘迟想,那她就此沉溺于梦中。
“三天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那我就考虑,和你真正在一起的可能性。”
说完这句话,甘迟觉得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掏空了。
“……好。”闻韶定定地看着她,“我信你一次。你一定要记得,我在等你。”
甘迟木然点点头。
下车后,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甘迟跑回房间拿了那个宝蓝色的礼品袋送给闻韶,低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闻韶一言不发地接过,想了想,问:“宴会,你去吗?”
甘迟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
闻韶强行压下心底的狂躁欲,转身快速离开了楼道,再慢上一刻,他怕自己要把整栋楼给炸了。
甘迟轻轻掩上门,只觉得今夜过得真是太糟糕了,假如这就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晚,那委实有些潦草不堪。
东西送出去了,房间收拾妥当,时间的指针转向凌晨一点,此时距离闻家的晚宴还有17个小时。
甘迟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格外狼狈的人,低声骂了句“骗子”。
——
思源公馆。
鲜花着锦,名流云集,灯光华丽到晃眼,酒香与花香交织在一起,宴会盛大而热闹。
会客室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彩色礼盒,闻韶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拆包装盒,整个人几乎被礼物包围。
“哎,韶哥,怎么没看到迟姐?”舒瑞坐在一边问。
闻韶懒懒抬了一下眼:“她不想来。”
“噢,也是,今天人这么多,她估计不太喜欢,不来也好,那有没有给你送礼物啊?”
闻韶点了点头。
“是什么是什么?让我等单身狗好好看看,我们迟姐送了什么好东西?”
闻韶扫了一眼手上刚拆开的礼盒,里面是一款某品牌最新的男士腕表,他漠然地放置一旁,面无表情地说:“关你什么事?”
舒瑞轻轻“啧”了一声,“我好奇,不行吗?而且凌晨给你打电话你人哪儿去了?老半天都不接,要不是看你整天都不开心,我还以为你被狐狸精勾走了呢。”
闻韶被丝带缠住的手指一顿:“我被狐狸精抛弃了。”
舒瑞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天刚黑怎么就说起梦话来了呢。”
钟简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过来,闻言拍了拍舒瑞的头:“你才是在做梦。”
说完,不等舒瑞反应过来,身形迅速闪至一边,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闻韶:“之前已经查过一轮,没什么异样,但这次倒是多了点有趣的新东西。”
闻韶接过文件,正待拆开来看,林述怀便拿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过来了,远远地便冲着他笑:“阿韶,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闻韶接过礼盒,礼貌地放在一边,林述怀却也没走,笑着说:“不拆开看看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去准备这份礼物呢。”
“不着急拆。”闻韶漠然扫过,“正厅里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林少还不过去?”
林述怀:“我听说,赵四小姐今晚会出席,看来闻家还是退步了,竟然敢放她出来,阿韶,你才刚上位,是不是有些锋芒过盛,这么多人盯着你,你还留下了那么多软肋……真是让人不往上踩两把都觉得对不住你呢。”
“你尽管试试。”闻韶说。
林述怀眼中带笑,轻轻扫过在场的其他人,舒瑞一脸不忿地看着他,钟简则满脸漠然,无波无澜。
“我很期待。”他说,“今晚的主角,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话音刚落,旁边堆积的礼品盒便倒塌了一大半,饶是他反应迅速,身上还是被两个盒子砸到了,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沉得要命。
闻韶收回长腿,脸色微沉:“滚。”
“噗哈哈哈,韶哥,你刚刚那一脚真是漂亮,林狗那脸色真是绝了哈哈哈。”人一走,舒瑞便毫不客气地笑开了。
钟简眼中也带了丝笑意:“解了一半气了。”
“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之前还好,出趟国回来整天阴阳怪气的,面上带笑,背地里不知道阴了多少人,仗着以前拉过你一把就整 天往跟前凑,之前在俱乐部那次还对我迟姐意图不轨,真是气死我了。”舒瑞说道。
“第一次见我迟姐就阴森森的,怪不得人家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呢,不过有一说一,迟姐真挺维护你的,和你作对的基本在她那都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林狗,但他也奇怪,每次都往前凑,也不知道避嫌……算了,这种人估计都不懂什么叫嫌。”
舒瑞细细碎碎的话语飘过闻韶的脑海,他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刚想抓住那点碎片,凑出一条被自己忽略的线索,门口却突然进来一个闻家老仆,躬身说道:“少爷,夫人到了。”
闻韶大脑一空,身体倏地站起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脚步如常地往前厅走去,可内心却焦灼万分,舒瑞有些很不上步伐,刚要叫他韶哥走慢一点,却被钟简一把拉住,示意他别去打扰闻韶。
前厅里人影交错,衣香鬓影,硕大的水晶吊灯垂下,分割折射出各种炫丽的光线。
一路上,有无数人端着酒杯向他问好,他耳畔的声音却如潮水般褪去,五感之中,视觉被增强到极致。
人影渐次分开,露出背后挡着的人,她侧首说着什么,肩颈拉出一条极优美的线,如瀑的长发低低挽在脑后,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名动晋城的赵家四小姐依旧风姿绰约。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转头看过来,露出一张和闻韶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天真烂漫的笑触及眼底,柔柔地看人时,像神女隔着云雾向人世间撒落的垂怜。
旁边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眼中浮起一抹讶然,而后便笑着招手:“阿韶,过来让我看看。”
明明没有几步,闻韶却觉得这段路程如此漫长。
他缓缓走上前,少妇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抚平了那处的衣料褶皱,轻声说:“十年不见,我的阿韶比妈妈高这么多了。”
第43章 喜欢 不知来路,不见归途。……
甘迟原以为自己能安稳地睡着, 却一夜无眠。
秋季的雨总是缠绵的,往往不给人一个痛快。一整晚下来,雨声总是窸窸窣窣的, 敲落在窗户上, 需要很仔细才能听到些声响。
可能在某几个时间段也睡了过去,但大多数时候脑中都不知道在飘荡些什么, 无数的人脸在眼前飘忽而过,纷乱的声音化作文字流,混 杂在不同的人群之中。
等她从床上爬起来时,方觉得大脑闷痛,像压了千斤石。
室外依旧昏暗沉闷, 白昼的光线严重不足,连续几天的阴雨让整座城市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乌云持续性笼罩着天幕,显得天空极低,远处高大的建筑轮廓在沉重的水汽中也被晕染得沉沉闷闷。
屋子里没开灯, 宽大的液晶电视透出的背光是室内唯一的光源, 屏幕上播放着一档正当红的娱乐节目, 不间断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在空旷的客厅内飘荡。
甘迟抬手抹掉脸上还沾着的水珠,扫了两眼电视, 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明星认识。
以前其实她也是这样。
上学期间忙着念书和谋生, 总是独来独往, 毕业后和一个性格挺热闹的妹子合租,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休息日永远见不着人影,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时, 她就会开着电视,随手调到一个台,也不管里头在放些什么,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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