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进来的,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闻韶问。
林蔓薇:“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反正我喝多了想找个空房间歇会儿醒醒酒,顺便打个电话,谁知道这么赶巧你就躺在这儿?还好没发生什么,不然我肯定要剁了你。”
闻韶凉凉看了她一眼:“你应该再有一些自知之明。”
他全场只端了两杯酒, 一杯是给自己准备的, 一杯是从他妈妈手里接过来的, 按理说都不可能会出问题, 他除了头疼以外,身体也没出现什么症状,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个女人……直觉告诉他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林蔓薇“呵”了一声,就要反驳,却被闻韶直接打断:“你手机还有电吗?”
她摇摇头:“你以为我傻?我进来门就被关上了, 这里没有信号,有电也没用。”
闻韶皱眉看向紧闭的房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长久不说话,林蔓薇也有些着急了:“喂,我说,你快想想办法啊,咱俩真要在这关一晚上,明天就能传咱俩有私生子你信不信?今晚托你老人家的福,外头全是媒体,我可不想和你牵扯上什么。”
闻韶问:“你今天来这里之前,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什么话?关于闻家或者我的。”
林蔓薇想了想,说:“没有,我直接拿了礼物就来思源公馆了,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只在前厅和你母亲还有闻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后面看手机漏了一个电话,想回拨过去,外头太吵,就想在二楼随便找间空房间,恰好这里门是半掩的,我开了灯也没见有人,就直接进来了,谁知道你被毯子蒙住了,发现的时候吓死我了,想开门叫人,门已经打不开了。”
闻韶:“谁给你打的电话?”
林蔓薇皱眉:“你问那么多干嘛?关你什么 事儿?”
“不想被坑,你就据实地、一五一十地说,相信我,我比你还烦躁,比你更不想和别人牵扯上关系。”
林蔓薇讽刺一笑:“哦,我忘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说要是咱俩真传了什么消息出去,小甘那个死心眼的会不会直接甩了你?想想还真大快人心……但本小姐可还要嫁人的,所以还是别和你扯上关系比较好。”
她按亮手机,通话记录明晃晃地显示在他眼前:“是许见栖,你应该有印象,他晚上七点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没接到。”
闻韶扫了一眼,发现林蔓薇回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一直从晚上7点半开始播回去都没接通,而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和他倒是联系紧密。”
林蔓薇挑眉一笑:“那当然,本小姐可是打算嫁给他的。”
“哦,”闻韶说,“那你眼光不太行。”
林蔓薇气得要来打他,却被自己的裙子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俩人原本就因为看手机而离得近,此刻闻韶就是不想接也来不及躲开,只好伸出手去扶一把。
恰在此时,门板外传来一阵喧嚣声,一阵鼓捣之后,门把手轻轻一转,随着门外明亮的灯光映照进来的,还有一大群人的目光。
“呀,看来打扰了他们小年轻的好事啊。”闻重道笑着说,闻二在一旁附和,无数媒体的闪光灯亮起,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
闻韶铁青着脸,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林蔓薇。
公馆内前所未有地热闹,媒体记者手速飞快,窝在角落里不断发稿抢独家,图文并茂,硕大的标题极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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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薇翻着手机,看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报道,脸色难看到极致,高跟鞋也不穿了,光着脚就踹翻了一桌精美的酒品。
“怎么回事?!你们闻家欺人太甚!都是安排好的吧?拿我当傻子,在这搞先斩后奏,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外边说,这些都是被安排的?你们这样强行把我们扯在一起有意思吗?”
闻二安抚她:“蔓蔓,你听闻叔说,林家和闻家是必须要联姻的,你父母那边也同意了,只是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之前你不是 和阿韶玩得挺好的吗?感情这种东西,在一起磨合磨合就出来了,你们日子还长……”
“去他妈的还长!”林蔓薇怒瞪着他,“我父母管不了我,要么你们赶紧撤销这些东西,不然我能让你们都鸡犬不宁。”
闻二也冷了脸:“蔓蔓,你应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就是绑,你也得进我们闻家的门。”
林蔓薇嗤笑道:“哦?绑我?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我不把你们闻家闹个天翻地覆——而且,您可别忘了,我不是省油的灯,您家的那位金贵小少爷,可是比我更不省心。”
她口中的金贵小少爷此刻确实犯病了。
他站在闻重道面前,脊背弓起,粗粗地喘着气,海黄梨木龙头拐杖断裂在他脚边。
“撤回,我说过,我不会与任何人联姻,您的手段太急躁,也太没用了。”
闻重道怒道:“要不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以为今天你能成为闻家的继承人?偌大的家业不能毁在你手里,我早说过,你再有怨气,也不能对闻家动什么手脚,既然做了,就要想办法给找补回来,和林家联姻,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闻韶讽刺一笑,“我还不需要您来给我机会。”
“闻家大半的股权现在在我手里,这是主宅堂前的家训里挂着的,您无法操控,但您还是怕我,所以要用什么林家来牵制我,甚至听信闻二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爷爷,您别忘了,我可也是个疯子。”
闻重道脸色阴沉道:“你妈还在外面,你要让她看见你这副样子再丢一次人吗?你要是真的发疯,那就和她一起回主宅待着,正好……”
“但我比她那时候好一些。”闻韶抬头看他,“她唯一的反抗就是看着我爸停止呼吸,我的反抗……您真的要看吗?”
闻重道脸色一变:“你别忘了,你妈脑子里还植入了芯片,你要是真的失控,闻家会让她生不如死,你不是一直想救她出来吗?你难道忍心让她再回去?”
闻韶低低地笑了:“刽子手竟然和我探讨犯人的权益……你以为我接她出来,只是为了救她?”
“您恨我妈妈,吞噬了赵家庞大的家业,唯独因为我父亲而心软放过了她,她一直困在这金丝笼里 ,所以最后您怀疑是她害死了我父亲……您问过我很多次,我那天看见了什么,现在我说,您敢听吗?”
闻重道颤声道:“不,不许说!”
闻韶黑瞳中神色翻涌,他面无表情道,“您的儿子,我的父亲,他是自杀的。”
闻重道抄起桌上的实木摆件就朝他砸过来,闻韶没躲,额角登时破口,猩红的血珠冒出来,衬得脸更白,眉眼更黑,无端生出几分凶煞之气。
“你犯病了。”闻重道喘着粗气说道,“你说的都是疯话,是不可信的。”
闻韶勾起嘴角:“闻家人……确实都是疯子。”
“我是不可能让你脱轨的,闻韶,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扛着闻家走下去,闻家要永远辉煌,永远站在权力的顶峰,你可以忤逆我,可以做些小动作,但你是逃不掉的,你尽可以试试。”闻重道脸色苍白,眼神晦暗,“这是闻家人逃不掉的命运。”
闻韶抬手擦了擦蜿蜒流到眼角的血,抬眼道:“我从不信命。”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独留闻重道待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守着最后的辉煌,也被这辉煌所禁锢着。
一出门,他便对上了钟简和舒瑞二人的眼。
“卧槽韶哥,你被打成这样?这是下死手了啊?!”舒瑞震惊着要上来搀着闻韶。
“先别管,死不了,那些新闻处理得怎么样了?”
钟简:“时间太短,这种带着豪门tag的娱乐花边新闻传播力太广了,只能尽可能地删,但肯定是删不干净的。”
他点点头,随手从西装左侧口袋里掏出手帕想擦擦脸上的血,但取出来一看,目光扫过素淡手帕角落里绣着的蔷薇花,又默默攥紧了手帕,整个人处于狂躁边缘。
二人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钟简率先说:“闻韶,家庭医生在旁边,你先去看看吧?处理一下额头的伤,还有……吃一点平复情绪的药。”
闻韶摇摇头:“给甘迟打电话了吗?”
“打了,一直在打,但就是没人接,刚刚直接关机了,我还让小郭也一起打了,谁都打不通,估计是睡着了,手机静音没听见,这样也好,省得看见那些乌七八糟的新闻,明天……”
“等不到明天了。”闻韶冷声道,“我出去一趟。”
饶是钟简也瞪大了眼:“你现在要撂下这么一大摊子 出去?”
闻韶烦躁地搓着手中的布料,内心越来越不安:“她昨天很不对劲,再看到这些东西,指不定又要多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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