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个打算?”
“你是打算去申请个保送之后专注训练,还是回二附中继续上课,或者是干脆转学去A市,勉强能兼顾两方面?”
这事闻遥还没认真考虑过。
二附中那边她目前一直是请假的状态。
但是,一直请假也不是个办法。
她如果想继续回国家队那边训练,二附中那边势必要放弃掉,总不可能A市N市两头跑。就像是南川说的那样,她要么转学去A市,要么干脆保送。
她现在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保送,只要拿到了大学的保送名额,她也可以跟他现在一样,安心专注训练。
以她世青赛的成绩,申请国际运动健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想去国内任何一所体大都不成问题。
但是,她不太想去体大,总觉得有点局限她的未来了。
南川明白她的想法:“想去综合大学?”
闻遥点点头,说:“那就只能通过高考了。”
南川想了下,说:“也不一定。综合性的大学每年也会有一些免试的名额。这样吧,反正你也不急着今年就上大学,我有空帮你关注一下。”
“好。”闻遥点头。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闻遥心想,自己从俄罗斯回国转学进二附中的那天,仿佛还就在眼前,一转眼,他们就已经开始认真地计划起了将来。
在前头开车的周放透过后视镜看看闻遥,忍不住对她感慨道:“感觉明明还没跟你相处多长时间呢,这么快就得分开了。”
南川看他一眼,凉飕飕地说:“你跟我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啊?”周放诧异地抬起视线看他,“你又要干啥?”
南川说:“我接下来打算去A市了。”
南川签了A大的事他们都知道。
但是——
周放惊讶地看向他,说:“你这么早就过去?保送也那得是九月份开学啊。”
南川笑了笑:“我是去训练,又不是去上课。”
“……啊!”周放如梦初醒。
南川是想提前进A大的短道速滑队训练!
周放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A大的短道速滑队想进就能进的?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奥赛吧?哪来的时间偷偷摸摸上冰训练?”
“那倒没有。”南川摇摇头。
其实,说来也巧。
他跟A大签了保送合同之后,随后就去特意查了A大那边的短道速滑队的情况。结果发现A大负责短道速滑的教练是个老熟人,叫徐烈。
是他外公早年间的学生,很早就因为受伤退役,去了东北工作。为此外公还遗憾了很久,一直说徐烈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有天分的一个。
南川还是后来跟着外公去北方参赛才认识的。
查到徐烈的身份之后,南川找机会联系过他,也向他提过自己想要进短道速滑队的意愿。
当然,徐烈没有立刻同意。
想也知道,南川已经离开跑道那么多年了,体育竞技别说七年八年,就算一年两年,想要恢复到巅峰的竞技水平也是极其不容易的。更何况体育竞技本身的淘汰率就高到吓人。
但是,他愿意给南川一个机会。
他同意让南川先行进队里训练,到九月份冬季项目新赛季开始,南川如果能在比赛中取得成绩,才可以正式在队里留下来。
这个条件说不上严苛,甚至可以说非常公平,但对南川来说却实在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
当时南川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他接受了这个挑战。
……
银白色的SUV驶进朝阳巷,在闻家大宅门口稳稳停下。
南川下车将闻遥的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帮着拎到了门口。
他按住闻遥想推门进去的手,在她身侧低下头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闻遥点点头:“好。”
南川顿了顿,偏头凑过去柔声说:“亲一下。”
大约是两人连着一个多礼拜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地相处下来,闻遥多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涩羞赧,闻言,非常自然地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南川不太满意地凑过去:“亲这儿。”
闻遥:“……周放还在这儿呢。”
南川眼也不眨地说:“他看不见的。”
一旁的周放默默转头看天。为了兄弟他容易么他?
闻遥只好飞快地又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赶紧拎着她的背包往家里溜。
这回南川不再拦着她了,含笑目送她进了门,这才拉开副驾驶的门往里一坐。
车子重新启动。
身边传来周放佯怒的声音:“老子驾照学出来第一天就颠儿颠儿来接你了,结果呢,你俩亲亲密密我还得认命当块背景板。太过分了吧!”
南川笑了笑,非常自然地贫回去:“老子都冒着生命危险坐你的车了,你还这么多废话?”
周放:“…………”
他悲愤地一踩油门:“算了,同归于尽吧!”
南川老神在在地接口:“前头路口左转,雪松大厦把我放下来你再继续找死。”
开车的周放安静了下,忽然轻轻地说:“先别。”
南川:“怎么了?”
“我查到了点事,正好和你说下。”
查的什么事自然不言而喻。
南川一直慵懒放松的表情慢慢敛了起来,他稍稍坐直了一点,认真地问道:“怎么说?”
周放将车子开出了朝阳巷,在一处临时停车位上停下来,熄了火。
他认真地说:“具体资料都已经发你邮箱了。查到的东西不太多,可能会让你失望。”
南川下意识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听到后半句,他顿了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不可能太容易。这里面牵涉到的又不仅仅只是当年那群运动员。”
只要是有权力牵涉其中,那么那个真相就没有那么容易能轻易重见天日。
他有心理准备的。
他手中动作一顿,说:“你给我说说看吧。都查到哪些了?”
周放迟疑了下,决定从头说起:“我是从你给我的当年参赛人员的名单开始查的,当年的事情被捂得很严实,几乎查不出什么来。但是我顺着他们的比赛记录查了接下来的几年。发现后来几年也有人举报了他们,连带着也提到了体育局的几个领导。只是那次举报也没能翻出什么水花来。但是有了名字我这边就查起来就容易多了,至少有了个目标。我找关系翻了点旧档案,你那群师兄——”
周放顿了下,改了口。
那些人也根本不配被称作是他的师兄。
“那群涉嫌用药和栽赃的人里其中五个人已经退役了,剩下的一个在A市体大当短道速滑队教练,另一个在东北当教练,还有一个进了A市体育总局,职位不高,就一小职员。最后一个我不用说你也知道,那个年纪最小的进了国家队,你见过的。基本就是这些。”
查出来的基本就是些去向。
更深入的东西暂时还挖不出太多。
南川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他说。
过去他或许无力去改变什么、证明什么,但现在不同了。
他将手臂搭在车窗,抬手感受了一下初春依然寒凉的风。
他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他们做过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
这厢,闻遥开门进去。
正要低头换鞋,就看见爷爷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显然,刚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他从头到尾看到了。
闻遥:“…………”
一瞬间,她总觉得眼前的景象莫名地有点似曾相识。
仿佛之前她就遇到过。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她回忆了一下,想起之前在集训基地她就被李启鹏给抓了正着。
结果现在又被她爷爷看见了。
而且又是她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
李启鹏就算了,她爷爷她真的应付不来啊。
她能不能把川哥叫回来让他去跟她爷爷交待啊?
爷孙俩四目相对。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闻遥想了半天,又打量半天爷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爷爷你该不会又要反对吧?”
爷爷幽幽地瞅着她。
不是没听出孙女语气里的防备。就跟他阻止她练花滑时她露出的那种防备的状态一样一样的。
他半天才默默地说:“我反对有用吗?”
“好像——”闻遥想了下,“没有。”
平时她或许很好说话,也能听进别人的话,但她其实是个非常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可以固执到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以前能让她那么固执到跟人撅起来对抗的事,大概就只有花滑。眼下,如果爷爷真要反对她和南川……她觉得她可能还得固执一下。
爷爷看着她,长叹了一声。
“算了,你也长大了。爷爷也管不了你太多了。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随你去吧。南川感觉是个不错的孩子,既然要处对象,就认认真真处,别跟其他人有样学样地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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