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厌听不少人提过,说不理解周离榛在国外待得好好的,却选择国内这家小小的安康医院,丁云从别处听来的八卦,还在季厌跟前算过账,说周离榛在安康干几年都不如在以前的医院干几个月,这样的极端差距,周离榛为什么这么选?
莫不是周医生脑子坏掉了,当时丁云是这么说的。
季厌把自己代入周离榛,虽然他不知道周离榛选择安康医院的原因,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更好更大的平台,他会毫不犹豫抓住机会。
丁云看得着的地方无非是待遇方面的问题,但季厌跟周离榛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周离榛对待自己的工作到底有多负责,自从他陆陆续续接手更多的患者之后,吃饭都在翻看病历信息,母女三人跟诗人的状况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反过来再说说安康医院,规模小,管理混乱,大部分医生专业水平不行,针对精神疾病类的治疗,给出的治疗方案落后又漫长,缺乏因人而异的个性化治疗方法,曾经因为越治疗越严重的事,还闹过医患纠纷。
周离榛会甘心在这样混乱的地方工作吗?去了更大的平台,他可以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季厌很快得出一个理论上的结论:周离榛如果不是个傻的,他一定会跳槽离开。
这个结论让季厌如坠地狱,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床上了。
如果周离榛走了,那他呢,他的计划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周离榛明显已经对他动情,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眼看着他就能离开疯人院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计划破碎吗?
华京医院离这里太远太远,季厌也知道,当初他会被季林风送来安康,就是因为他跟周鸿安的交情,放在熟人手里季林风会觉得安心,总归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怕出了事也能尽快处理。
季林风不会同意他转院的,难不成他要被困在疯人院里一辈子吗?
不行,绝对不行。
他会疯的,他一定会被逼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可是如果周离榛真去了华京医院,难不成他还要找个其他人继续这个计划吗?季厌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就头皮发麻,一阵恶心。
不行,换成别人不行的。
只有周离榛可以。
季厌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的计划换成别人就不行了,他已经在心里急着规划计划的下一步了。
他的计划必须提前。
周离榛说在安康医院里不行,但现在不行也得行。
能让一个人愿意冒着风险带他离开疯人院,必须得有足够多的让他心甘情愿的感情筹码。
季厌必须加重筹码。
他要在周离榛跳槽之前,带自己离开。
季厌没让自己慌乱太久,上次关于欺骗话题的试探已经濒临危险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的计划一旦被察觉就是粉身碎骨。
周离榛是极其敏锐的,他不能让周离榛再发现任何异常。
但要怎么制造机会,季厌在病房里整整想了三天,看日历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马上就是周离榛生日了,那天还是周末。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季厌准备在周离榛生日那天把自己的计划冲到高潮。
这个城市的四季是不分明的,夏天很长很长,哪怕已经进了9月,天气还是很热,雨还是多,高湿热的空气让人闷燥得很。
季厌早早就开始打听周离榛的安排:“周医生,周末你的生日准备怎么过?”
周离榛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了,没想到季厌会知道,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他:“你知道?”
“我知道啊,”季厌笑着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桌上看他,眼睛里三分痴迷,“周医生想怎么过?”
“你要给我过吗?”
季厌抽出枕着的一只手,握住了周离榛的手腕,拇指摸到他手腕内侧的脉搏,感受着那里一鼓一鼓的跳动:“当然想给你过啊,所以提前问问你的安排。”
周离榛被他摸得心猿意马,想了想才说:“那天周末,没有治疗安排,我妈中午应该会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好,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季厌笑了,又问,“那晚上呢?”
“晚上没有安排。”
“那可以把晚上的时间留给我吗?”
季厌没松开周离榛的手,还是紧紧握着,他慢慢直起身体,眼睛里的三分痴迷变成了五分,带着无端蛊惑又问了一遍:“晚上的时间留给我,可以吗?”
“好,晚上留给你。”周离榛声音哑了,手腕内侧的脉搏是敏感的地方,那里连接着心脏的跳动,好像急着诉说什么秘密一样,被季厌小猫似的捏着挠,周离榛半边身体都绷紧了,最后反手攥住季厌,不让他再乱摸。
“我不能出去,只能给你简单准备一下。”
季厌嘴上说着简单,心里的计划却是极其大胆,光是自己想想就脸红心跳不敢看周离榛。
躲开周离榛滚热的视线,季厌偏头的时候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季厌提前规划着一切,天气预报说周末那天会下雨,不是个好天气,但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这个雨季的雨还少吗?不差这一场。
季厌还沉迷地幻想过,潮湿的天气,混着周离榛身体里潮湿的味道会碰撞出什么感觉?
为了保证一切顺利,季厌提前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遍。
从那天早上起床见到周离榛的第一眼开始,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跟语气打招呼他都做了设想,面对各种突发情况该怎么应对,他也在心里做了各种预设。
他会支开冯石,中午跟周离榛还有他妈妈一起吃饭,因为下雨,户外活动取消,如果下午有时间,他跟周离榛可以在观影区看一场爱情电影,提前铺垫一些暧昧气氛跟情绪。
至于晚上,上次他能在周离榛房间里睡觉,说明周离榛是有办法让他不用回病房的,就算不能,房间里的监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盖了,再多一次也无妨,实在不行,浴室也算个好地方。
当然了,“战袍”必不可少,他衣柜里的骚衣服能再次派上用场了,那也是关键一步,上次他就试过,证明有效,周离榛在浴室里差点儿失控。
除了这些,季厌还提前搜刮了不少用于第一次实践的理论知识,虽说季厌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但他听过看过的也不少,他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年。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会用什么地方,也知道该怎么做准备工作。
最让季厌发愁的是,毕竟是第一次,哪怕理论知识再丰富,过程也得两个人配合才行,一旦理论知识运用不好,可能体验都不会太好。
他可是听说过的,男人在床上都是最直接的,爽就是爽,不爽就是不爽。
爽了就会食髓知味,男人为了床上那点事儿而做出的疯狂事他可听过不少。
所以,第一次上床,他就必须要把周离榛完全拿捏住才行。
第32章 生日快乐,我不会后悔
9月8号,周末,果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绵密雨丝透过钢丝网淋着季厌手指,那些潮湿刁钻地渗进季厌身体里,很快就笼住了他整个身体。
外面天还没亮,青黑的天幕低沉,冯石已经被季厌支走了,丁云来打扫病房时,季厌还隔着钢丝网在摸雨,他又从丁云嘴里听了几个医院里的最新消息。
昨天下午有个志愿者被医院里的病人袭击,手臂骨折了,那个志愿者的几个同学来了,还闹了一通。
医院里又来了一个实习生,刚毕业。
唐眉已经向医院提交了辞职申请,她也彻底拒绝了一直追她的梁兴,梁兴最近郁郁寡欢,走路总是低着头,人看着无精打采的。
“对了,你跟周医生怎么样了?”丁云说够了外面的,又开始好奇眼前的,拖完了地也不着急走。
季厌还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我们?你是问我们什么?”
丁云笑笑,低声问:“当然是问你俩的地下恋情啊。”
季厌收回手,关了窗,也回答了丁云的问题:“我们很好。”
周离榛来310的时候,季厌已经重新洗了澡,正在吹头发,他走过去,从季厌手里抽走了吹风机。
季厌闻着那淡淡的好闻味道就知道是谁来了,唇角弯着,闭着眼乖乖让周离榛吹头发。
周离榛手大,掌心拨弄两下就能盖住他整个头顶,吹风机把发丝吹到脸颊上,又热又痒,季厌抬手撩了下。
吹干头发,周离榛用手把季厌头发理了理,没等季厌睁眼,手指贴上他眼底那片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
季厌昨晚确实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算他的计划每一步都预想到了,真到了眼前还是紧张,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从容镇定,心脏砰砰跳了一宿,梦里也是光怪陆离的画面不停变幻。
一会儿梦到被马赛克挡住的男人的脸,一会儿梦到自己正在演出,一会儿又梦到他躺在周离榛房间里,睡着那张定制床垫。
季厌点点头:“失眠了,净想着今天该怎么给周医生过生日呢。”
他说完就睁开了眼,眼睫扫过周离榛手指,黑漆漆的瞳孔里只映着一个人,无论是黏稠的语气,还是晶亮的眼底,都带着生香的暗示。
周离榛接收到了季厌的暗示,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随手在季厌头发上摸了一把,转身给自己倒水去了。
中午乐谷冬带了饭菜跟蛋糕,三个人吃了饭,吃了蛋糕,吃了长寿面,乐谷冬送了生日礼物,拍了照,因为下雨,为了避开下班车流高峰,下午3点就开车走了。
晚饭后季厌照常吃药,来的护士是唐眉,季厌听说了她要走,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听说你交了辞职信,准备什么时候走?”
唐眉想到自己要离开这里了,轻松了不少:“辞职信院方已经同意了,按照规定,一个月后就能离开。”
“后面准备去哪里?”
“我准备去朋友的诊所帮忙,在那之前先休息一段时间,”唐眉舒了口气,“到处转转,看看山水,先换个心情。”
“好好玩一玩,”季厌说,“离开挺好的,在这里工作太压抑了。”
“是啊,太压抑了。”
唐眉不知道季厌什么时候能离开,反正她现在要走了,没头没脑顺着心里想的就说了。
“我在网上看过你们乐团的视频,你不该在这里。”
“我会离开的。”季厌说得笃定。
唐眉说:“等你回去了,我一定去看你的演出。”
“好啊,”季厌笑了,“谢谢你,唐眉,一切顺利。”
“还有一个月呢,”唐眉也笑,“我们还能相处一个月,也说不准你能在我离开前先离开呢。”
唐眉离开310的时候,余光扫过一直坐在窗边的周离榛,转身把房门关好,把他们隔绝在另外的世界里。
这天一切都顺利,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季厌的计划被一双无形的温柔的手推着往前,一直推到天擦了黑,推到雨越来越大,推到只剩他跟周离榛。
周离榛按照往常一样,想等着季厌洗完澡上床躺好后就离开,但最后他没能走掉。
季厌睡前的流程一样,放着音乐,嘴里哼着小曲儿,先把窗帘拉好,找出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周离榛坐在桌边整理下周的治疗方案。
半小时后浴室门开了,周离榛坐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季厌,季厌手还握着门把手,身上穿着黑色蕾丝长衫,摇晃的衣摆贴着大腿,里面的黑色内衬有一搭没一搭,镂空的设计不知道从哪一块就往外透着细嫩肉色。
周离榛甚至不知道季厌是什么时候把衣服拿进去的,他刚刚明明一直看着季厌,镜片后的眼睛半眯着,看了他很久。
季厌被看得不自在,手扯着衣摆往下拽了拽,刚想迈步走出去,就听到一声凌厉的声音。
“别动……”
两个字,沉重有力,季厌脚一顿,又收了回去,站在浴室门内,没有再动。
跟那天一样,周离榛拖着椅子走到监控墙边,准备脱白大褂的手停住了,光盖着监控摄像头还不够,他站上椅子,手臂一用力,直接打掉了监控后的线头,摄像头一歪,像被斩首的头颅,重重垂了下去。
监控室的保安睡得正香,什么都不知道。
在周离榛想盖住摄像头的时候,季厌心里还在想,摄像头可能还会录到声音,在周离榛彻底打掉监控之后他知道,他的计划又往前迈了一步。
只要过了今晚,过了今晚就可以了。
季厌很乖,周离榛让他站那别动,他就真的一动没动,乖到周离榛有种错觉,好像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周离榛身体里沉睡了7年多的猛兽被彻底激醒,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猛兽不知道的是,乖乖站在那里的季厌,身上织着无形的网,离他越近,越无法逃离。
周离榛走到门边,手指伸进季厌腰·侧 镂空的布料里,勾起一条黑色带子。
“说过了,不许穿。”周离榛嗓子里藏了团火。
季厌不怕被烧,迎着那团火:“也说过了,只穿给你看。”
周离榛另外一只手撑着门框,是主动的禁锢姿态。
季厌仰着头,手一抬,摘了周离榛鼻梁上的眼镜,拇指食指捏着镜腿转了转:“周医生今天生日,我还什么都没送你呢。”
“不用送。”没了眼镜,周离榛的视线也没了阻挡,直直看着季厌。
“那不行,我在很认真追人,不送怎么行?”
季厌不转眼镜了,叠好镜腿放在洗手池台面上,手指沾了台面上的水珠,抓着周离榛的手腕时,抹了一把凉。
“你要想好,没有后悔的机会。”周离榛揪着黑色带子,捏着玩儿。
“我想好了,那周医生准备好接受我吗,”季厌并不是在问,也没等周离榛开口,“可我不想再等了。”
季厌的手指细白,还握着周离榛的手腕,说完就慢慢蹲了下去,他袖口的蕾丝边刮着周离榛手腕内侧的皮肉,又从皮肉直接刮进他魂儿里。
季厌毕竟没经验,大戏开始的前奏他一步一步,妥妥贴贴铺垫到聚光灯下,当他被周离榛裹挟着入场时,脑子里一片白,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喉咙里喷薄的热度是真的。
周离榛丢了魂儿,他已经不愿给季厌反悔离开的机会。
黑色蕾丝长衫被白大褂遮住了一大半,镜子里的人一站一蹲,季厌脑后也被白大褂盖住了。
被周离榛捞起来时,季厌耳垂上除了滴血一样的红之外,还有几点白腻,周离榛牙尖碾着:“季先生,现在就算你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季厌还剩最后一丝理智,抹了抹生疼的嘴角,从混沌里抽出自己的声音。
“周医生,生日快乐,我不会后悔。”
这个雨夜太长了,季厌被不停地溺在水里,求生的本能让他想抓住什么,水浪太大,他终于摸到了一根浮木,但最后只摸了一把湿漉漉的木屑,浮木又从他指尖滑落,他抓了个空,只能由着那些浪潮把他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回深海里。
不能呼吸了,又能呼吸了。
季厌好不容易从水里逃脱,又被摔下山崖。
窗帘被扯开一角,呼出的水雾模糊了玻璃,玻璃窗又被拉开一条缝隙,燥热的雨雾糊了季厌一脸,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在眼睛里闪。
季厌手指晃动着往窗外伸,想碰一碰外面的世界,心里有个声音在响,只要他的手指能撕开铁丝网,他就自由了。
马上了,马上就要自由了,季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要碰到那些冰冷的钢丝孔洞了,眼看着就能撕开了,最后还是被周离榛抓了回来。
“别抓,小心受伤。”
周离榛贴着耳边的声音,让季厌又想起了冯石的手指被周离榛杵进铁网里的那一幕。
是了,肉体凡胎撕不开钢筋铁网,只会骨头折断,鲜血淋漓。
季厌的幻想没走太远,周离榛就把他拽回现实。
三楼不高,槐树叶子被雨点拍得直颤,擦了绿意的水珠从叶片上滚落,又落在地面的泥潭里。
泥水被拍乱,也越积越深。
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季厌有一刻真正明白了潮湿的作用,潮湿的环境可以提供养分,鲜活的东西在疯狂生长,先是深深扎进泥土深处,贪婪地汲取养分,水分。
生长,再生长,长成参天模样,长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再把他狠狠捆住。
无人踏足过的潮湿雨林,最娇嫩的秘密里也迅速爬满了还在不断生长的根茎,又顺着缝隙往深深幽谷里钻,试探,深入,也痴迷,凶又贪婪地巡视每一处即将被攻陷的领地,碰到要害,又猛地一刺。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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