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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乐园(久陆)


“早说你要跟我谈话,我们就应该在吃药之前聊了,我怕待会儿会犯困。”季厌有些担心,问他能不能明天吃药前再聊。
周离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不打算改时间,翻开病历本,笔尖落在打印好的问题上。
“没关系,吃了药也不影响,你如果感觉困了或者是不想聊了,随时可以中断,想睡觉也随意,我可以等你睡醒。”
既然周离榛都这么说了,季厌也就答应了,大不了困了就中断谈话。
“周医生,你想跟我聊什么?”
“就先从一些最简单的认知问题开始吧。”
“姓名。”
“季厌。”
“性别。”
季厌:“……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周离榛握着笔笑了下,“但你得自己说出来。”
周离榛笑起来的时候,镜片上闪动的光点在季厌眼底打了几个滚儿,季厌突然晃了下神。
那个笑,让季厌想到了雪山日出,金黄的暖光笼满山顶,雪天连接处都被染成大片温暖色调,让人怎么都冷不起来。
“怎么了?”周离榛看他不说话,举起笔在季厌眼前晃了晃。
季厌有些尴尬,赶紧挪开视线,很配合地回答问题。
“性别男,今年24岁,生日是农历11月初八,冬天出生的,职业是乐团小提琴手……”
季厌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基本信息,也省得周离榛一句一句再问了。
周离榛在纸上写着季厌的回答,为了方便交流,季厌刚刚坐在了周离榛对面,他能看见他写的字。
他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很有力量感,笔尖都快穿透纸背了。
“下一个问题,你的性取向是?”
季厌:“这个也要说吗?”
周离榛:“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季厌“哦”了一声,说:“男人,我喜欢男人。”
周离榛握着笔,本来已经准备开始写字,听完季厌的回答,笔尖直接戳在纸上,戳出了一个洞。
“你,你……”
“怎么了?”季厌没想到周离榛会是这个反应,“周医生难道歧视同性恋?”
“当然不是,”周离榛继续在纸上写字,只是原本想写的那个字下笔处拐了个小弯儿,在性取向后面写了个男字,“这很正常。”
季厌:“是啊,同性婚姻都已经合法了,我以为周医生还歧视这个。”
“不会,因为我也是。”
“也是……什么?”
周离榛写完了,手指夹着笔,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我也喜欢男人。”
“那我们一样。”
很好,季厌心想,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点又多了一条,看来后面的沟通会顺利很多。
“那你谈过几场恋爱?有没有特别甜蜜或者特别痛苦的回忆,对你影响深刻的人或事都可以随便说说。”
季厌摇头:“没有,我没谈过恋爱,这些年乐团一直在各地巡演,也没有碰到合适的人,所以没有经历过恋爱的甜蜜或者痛苦。”
“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人的?”
“周医生,我只是没谈过恋爱,但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一点还是很好分辨的。”
周离榛的反应很快,能从季厌的回答里,直接理解到这个问题的根源。
“也就是说,你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有过喜欢的人,那个人是男人,所以你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
“是这样,”季厌也很坦诚,“中学的时候对一个学长有过好感,我们是学校乐队的,他弹钢琴,十五六岁的青春悸动,怎么说呢?懵懵懂懂的感情吧,周医生也是从青春期走过来的,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感受。”
“理解,那后来呢?没有继续发展一下吗?”
“学长是直男,他喜欢女孩子。”季厌语气有些遗憾,毕竟是自己青春期的初恋。
“真的很可惜。”周离榛附和着说。
一问一答的聊天过程中,周离榛在观察季厌,而季厌也在观察周离榛。
周离榛在说“真的很可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并不觉得可惜,季厌想,可能是话赶话了,所以得说点儿什么才行吧。
毕竟他是医生,需要对他的病人有所回应。
“还要聊感情话题吗?”季厌在感情上可以说是张白纸,这个话题实在也说不出来更多的了。
“最后一个感情方面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季厌的经验实在不足,青春期喜欢过的学长,因为多年没见他都快记不得学长的脸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给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不好定义,我更看重眼缘吧,要看缘分,对了,还有他的人品,人品好很重要。”
季厌的回答,周离榛一字一句都记录在纸上,写完之后翻了一页。
“不聊感情话题了,我们来说说你的家庭成员吧,你与家庭成员的关系怎么样?”
季厌没有保留,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己的私生子身份,名字的由来,母亲生前跟他一起的回忆,跟季林风的相处模式,跟路萱还有季成瑞的关系,他说得非常客观,逻辑也很清晰。
“你以前失眠吗?”
“有时候乐团巡演,压力会大一点,偶尔失眠。”
“失眠到什么程度,是必须要吃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吗?安眠药成瘾吗?”
“当然不是,我的确找医生朋友开过一点安眠药,但只有失眠严重的时候会吃一粒,但绝没有安眠药成瘾,也没有一次性大量吃过,我的记忆里,我一共只吃过十几次。”
“你对你的记忆的真实性怀疑过吗?或者说记忆出过错吗?”
季厌语气坚定,回答得也很迅速:“我的记忆力非常好,五岁的时候乐谱只看一遍就能记住,我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
周离榛的问题直切重点:“但你忘了是怎么推你弟弟下楼的了。”
季厌蹭地一下站起来,胸口憋的那口火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我没有推他下楼,虽然我很讨厌那个孩子,但我不会做杀人的事,那段记忆我确实不记得了,因为我从楼梯滚下去摔到了后脑,是季成瑞说我推的他,还有保姆,他们都在说谎。”
“那我怎么相信你?你不记得了。”
“我……”
两个人面对面,一站一坐在餐桌两边,季厌手掌撑着桌面,因为情绪激动,蜷曲的手指都在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过长的头发也乱了,遮住了小半张脸,发丝彻底盖住了通红的眼睛。
露在外面的脸颊上有冯石掐出来的指痕,看着触目惊心。
“我说的是真的。”季厌又无力地强调了一遍。
周离榛也站了起来,他的手臂很长,轻易就伸过桌子,用食指撩开盖着季厌眼睛的发丝,帮他理了理头发。
季厌没躲开周离榛伸过来的手,温热的指尖扫过眉尾眼角,等他反应过来,周离榛的手已经收回去了,只有眼角还残留着真实存在的属于周离榛的温度。
“季厌,你别激动。”
周离榛尽量给他解释清楚:“精神病是说你的精神有了问题,某些方面出现了裂痕,我们得把病历里定义出的裂缝找出来,然后把问题的根源解决掉才行,你现在的反应,自己可以说是情绪激动,但在外人看来,很容易让人误解。”
周离榛的话瞬间让季厌冷静下来,他低下头,颓丧地坐回椅子上,手心搓了搓脸,又整理了一遍已经被周离榛理好的头发。
但季厌太想证明自己了,所以大脑还是不受控制,努力回忆那天滚下楼梯的事,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季厌喃喃自语。
“周医生,你给我一点时间,你让我想一想,我得好好想一想,过去的记忆我都记得,唯独忘了我跟季成瑞是怎么滚下楼梯的了,那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我偏偏忘了,我一定能记起来。”
季厌自言自语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离榛已经站在了季厌身边,手心搭在季厌颤抖的肩膀上,像哄孩子一样拍了几下。
“季厌,你别着急,我们先不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周离榛的手掌很大,夏天的病号服又薄,他掌心的温度很快透过布料穿进季厌肩膀的皮肤上,又慢慢往季厌身体里渗。
像刚刚一样,那是热到有些灼人的温度。
季厌一直很讨厌别人的触碰,尤其是在这家疯人院里,他们的触碰让他感觉到了塌天的恶意。
他恶心。
哪怕季厌能感觉出来,周离榛是真的想安慰他,好让他冷静下来。
而不是带着色彩的,像林德辉一样见缝插针的性骚扰。
季厌还是动了动肩膀,甩开肩膀上烫人的手。
周离榛被甩开的手虚虚攥了攥,很快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合上病历本,笔帽哒的一声盖在笔头上。
“我们今天的问题先聊到这。”
“你要走了吗?不需要再问了吗?”
“我不走,那些问题只是其中一个小环节,直接观察你的生活,会来得更直接一点,我会跟你一起在病房里。”
只要能诊断他没病,季厌并不在意周离榛用什么方式,而且他也赞同周离榛的方式。
他不是精神病,他跟那些病房里的病人不一样,他的生活能自理,常识没问题,思维不混乱,行为都正常。
周离榛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只要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总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精神疾病的。
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9点半了,季厌盯着不停转圈儿的秒针。
他算了算吃药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没想到平时吃药30分钟后一定会浑浑噩噩犯困迟钝的他,今天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反而觉得大脑异常清醒。
季厌并没有奇怪多久,他以为一定是周离榛提的那些问题在引导着他,他的大脑一直处在活跃思考的状态里,所以才没犯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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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医生,你怎么还夹带私货(指指点点)

第6章 我要季厌
很快有人来安装了新的防护网,锃亮的钢丝看着比之前更结实,那些透气孔洞也更小更密,非常挡视线。
季厌往外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加上是雨天,更压抑了,从细孔透进来的雨雾黏糊,堵着喉咙。
季厌本来已经快要习惯了隔着密密麻麻的孔洞去看外面的世界,心想又得重新适应。
适应跟习惯这两个词一冒出来,季厌敏感的神经就开始发出警报,难得吃过药之后还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大脑在提醒他,他不能习惯疯人院的任何一点。
如果想拯救自己,首先自己不能放弃自己,也不能被意识麻痹。
周离榛说到做到,他真就在季厌病房里待下了,拿餐桌当办公桌,除了在病历本上写东西之外,就是找话题跟季厌聊天。
问他喜欢吃什么,问他中午几点午睡,问他喜不喜欢雨天,问他想不想出去透气。
季厌随意回答,周离榛还说,会尽量找院长商量,把禁止他外出活动的限制取消,好让他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季厌也没把他的话太当真,他还是很不习惯身边又多了一个对他来说依旧陌生的人。
周离榛也看出他不自在,让季厌随意,不用在意病房里的他,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
平时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也不用去刻意表现。
季厌一上午都没困过,他很清醒,一直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
快中午的时候雨又变大了,云又低又厚,槐树叶子被雨点子打得不轻,嫩绿叶片一直垂着,几乎没有能抬头的机会。
季厌的午饭有人专门送来,周离榛也让人从食堂打包了一份午餐送到病房,跟季厌坐在一起吃午饭。
虽然季厌是被强制送进来的,但季林风在伙食上没亏待他,为了在外人面前保留个面子,在食堂开了个小灶,请了个厨师专门给季厌做饭,每天饭菜都不重样。
但是季厌的胃口一直不好,主要是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再好的饭菜他也吃不下,所以才会一天比一天消瘦。
有时候季厌会强迫自己多吃一点东西,但只要吃的多了,他就一定会吐,吐过之后胃酸烧得他浑身难受,后面就越吃越少了。
平时季厌吃饭不跟冯石坐在一起,冯石吃饭不停说话往外喷吐米饭渣,还用手指抠牙花子。
季厌有洁癖,他膈应,不让冯石跟他一起吃饭,冯石就自己拖把凳子到旁边吃,离季厌远一点。
但周离榛吃饭很安静,他也很爱干净,打包盒边上的油渍,他都会先用纸擦干净,筷子跟碗也会用水烫过之后再用。吃饭的时候,除了一点点碗筷磕碰的声音之外,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季厌吃季厌的,周离榛吃周离榛的。
周离榛吃饭优雅,但速度不慢,他很快注意到季厌只夹青菜,荤菜一口不动。
“你不吃肉吗?只吃菜会营养不良,你太瘦了。”
季厌的饭菜是两荤两素外加一个营养汤,不是他不吃肉,是不能吃肉。
“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吧,”季厌说,“吃肉之后肠胃会不舒服,想吐。”
“那汤呢?”
“汤可以喝几口,但也喝不了多少。”
周离榛放下筷子:“以后一天两次的药,换成一天一次,只要睡前吃一次就好,早上的那次不用吃了。”
季厌吃饱了,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把用过的纸巾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又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
他后背一靠,贴着椅背问:“周医生,我知道我的主治医生都只会按照院长的交代来治疗我,你能做主吗?”
周离榛还没说话,有护士进门叫他,说是上周外出参加学术会议的院长周鸿安回来了,让周医生立马去院长办公室找他。
周离榛说了声知道了,站起来慢慢收拾餐桌,季厌的饭菜还剩很多,周离榛想让他再吃一点,但季厌实在吃不下了。
收拾好餐桌,周离榛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中间接了个电话,是用英语交流的。
也不避人,季厌都听到了。
电话那头大概是周离榛以前的同事,问他东西跟票什么的怎么处理,周离榛说下周他会飞过去一趟,到时候他会拿走他的东西,拜托对方暂时替他保管几天。
对方答应了,周离榛道了谢。
等到护士第三次来催,周离榛才带着病历本离开病房。
走前他跟季厌说,他会很快回来。
病房里每天早上都会有固定的保洁来打扫,今天上午丁云请了假,下午一点多才到。
丁云一进门就撸着袖子火急火燎干活儿,边拖地边抱怨从市区过来太远,她转了三趟公交,又说自己请假是因为自家小孙子生病了,在市区第一人民医院住院。
只请半天假,她不会被扣太多工资,下午是孩子姥姥在医院陪护,晚上孩子爸妈下班后会去照顾。
丁云是个话痨,话头一起来就打不住,东扯扯,西拉拉。
她把季厌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所以什么都往外说,也不避讳。
她说,刚刚在走廊上听两个医生在嚼舌根子,嚼的是新来的医生周离榛,说院长催了三次才叫动他,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派头倒是不小。
他们还猜,周离榛可能是公司某个董事的亲戚吧,所以才有那么大的谱。
“他们还说,周医生以前在国外某家非常有名的医院工作,工资是这里的好多倍,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家小小的私立医院。”
丁云对钱的话题很敏感,替周离榛可惜。
“季厌你说,工资那么高都不干了,他是不是跟精神病人打交道多了,自己的脑子也坏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看雨的季厌突然转头,被头发遮住了一半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浑浊,看着晶亮。
“周医生他很正常,比他们都正常。”
“哎呦,原来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是哑巴呢。”丁云面对“精神病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平时丁云说闲话,季厌是不插嘴的。
她一般说的都是疯人院里的事儿,不是这里的医护工作人员,就是这里的病人。
比如哪个医生跟哪个护士搞在一起了,半夜在值班室里脱了衣服就来,还被医院里的病人撞见过。
又比如季厌同一楼层的病人,诗人,演员,还有那母女三人的事,都是丁云说给季厌听的。
她说,他就听着。
但大多数时候,丁云是个很聒噪的人,打扫病房的那半个小时,能把季厌的耳朵磨出茧子来。
“哎?对了,我们医院院长也姓周啊,”丁云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很厉害,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犄角关系,“新来的医生也姓周,不会跟院长是亲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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