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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骨(十三把剑/阳刚猛男弦上)


水黍群山位置偏远,好在毕竟不是第一次来,姑且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五个小时的列车到站后,两人又换乘三个小时的大巴直达山脚城镇,最后转坐摩的往东面一路进村,到夜里九点出头,才终于抵达预定的歇脚点。
是一处生意惨淡的农家乐,破是破了点,但明天从这儿出发,能走最快的路线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凌启站着客房的老旧的窗前,迎着月色深深吸气,山间乡野的大自然味道填入肺中,才发觉过去的两个月自己不曾真正活着。
越是靠近那个地方,他的左胸膛越是有种隐隐发热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源捂在他过度负载的心脏上,不难受,反而叫人无限放松。目光穿过月色,往远处隐约可见轮廓的矮山望去,心情是少有的安宁。
“山风寒凉,别吹太久了。”身后的威利出声提醒。
是双床房,威利靠在自己的床头,说话的时候仍旧还是在他的平板上写画个不停。凌启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发觉自己的脸已经被吹得冰凉,便依言合上了窗。
转过身,却不回自己床上,反倒发起了呆,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看向威利。
细数这一天接近10个小时的车程下来,俩人的对话屈指可数。他是不知该说什么,威利则是只顾着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似乎并不关心旅程,只是在应付一场无关紧要的出差。
“你……”
凌启看着他侧脸的轮廓,停顿了许久:“……抱歉,这一趟是我勉强你了。”
凌启比谁都清楚,那日威利点头并非自愿,而是被他架起来逼迫的。毕竟也是曾经交付过真心的关系,哪怕对方掩饰得再好,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勉强呢?
“嗯?”威利却是一愣,随即盖上平板,平和地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没有的事。”
凌启便不说话了。
从威利的角度,看到的是凌启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屋内灯光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再往下,是被明暗光影凸显得格外立体的鼻梁,鼻头上有一刻小小的痣,洗完澡没吹干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但似乎委屈。
等了十来秒,没听见任何回应,威利只能接着道:“你该是了解我的,既然亲口答应了你,就不存在什么勉强不愿意。我相信你有必须回来的理由,况且……”
他说到这里稍有半秒的停顿。
“……况且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倘若你需要,我随时愿意为你提供帮助。这句话没有失效。”
前半段威利说得流畅,到后半段声音却是越来越轻了,几乎到需要屏息聆听才能听清的程度。但凌启的反应并没有因此减淡,他像是被重重拉扯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对上威利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甚至还能从中捕捉到尚未来得及褪去的情绪波动。
“我记得的。”凌启呢喃。
这是他们分手的时候,威利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是他们在同个师门重逢至今,威利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们的曾经。
理智在脑中发出尖锐的警告,告诫凌启这个话题不再适合继续进行下去了,但他的身体却难得逆反,着魔似的停不下声音:“我只是以为以前的……不作数了。”
“你还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很高兴。”威利也有些失笑。
今夜清风朗月,山间树木摇晃着发发出沙沙声响,似乎摇动了时间,摇散了积年的尘埃。
凌启抿了抿嘴,想扯出一个缓解气氛的笑,但没有成功。迈开站得略微发麻的腿,一步一停地走到威利床前,距离避无可避地拉近,让彼此眼中的情绪更加无所遁形。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鬼迷心窍似的,他慢慢抬手,手心贴上坐着也没比他矮上太多的威利的脸,大拇指恰好搭在那漂亮的眼尾。
威利没有躲:“是因为别的。”
楼下传来老式电子挂钟的报点声,随之而来的是头顶上灯光暗了暗,开始以固定的频率闪烁。偏远农村电力供给不足,半分钟后,灯光彻底熄灭,整个村庄都进入了既定的熄灯时间。
两个人都没有动,还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是黑暗放大了五感,让皮肤相贴的温度和低声的交谈声都笼罩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以为不会被你注意到……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原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是因为你。”
“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什么?”
“就当是,让你陪我这一趟的补偿?”
“那我宁愿你帮不上忙。”
比交谈声更低的是威利的轻叹。他抬手 覆上凌启的手背,把温软的手拉下到身前握紧,“难道这对你来说是交易吗?”
凌启语塞。
被包裹在宽大手掌里的手不受控制地动了动,指甲挠过威利的手心,像极了调情。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绷紧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你希望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恐怕是喝醉了,罪魁祸首是那杯农庄老板自酿的青梅酒,晚饭的时候他喝了一杯,味道很淡,没想到后劲竟有这么大。
夜色里他看不清威利的神情,于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也难以看清他,没有犹豫多久,微微弯下腰,忽然吻上对方微凉的唇角。
“谢谢你。”
又或许他不是醉,而是直接疯了。

天才蒙蒙亮,凌启就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了。
老旧空调运行的噪音盖住了这点动静,眯着眼睛按掉闹铃,凌启抬头一瞧,对面床上的威利还在睡眠当中。窗缝处逃逸进来的一缕微光洒在床边,依偎进他自然蜷曲的手掌里,那手本当得起一句纤长好看,只是指节处赫然横着几道不大明显的新疤,是当时土层塌陷时,手的主人为了保护同伴而被碎石刮蹭留下的伤痕。
凌启只看了一眼,便默默挪开了视线。
正是这只手,昨晚牵着他的手久久不放,在他主动献吻的时候握得他生疼,好似有述说不完的想念。
也是这只手,在彼此心跳最是急促的时刻坚定地把他推开,明明手心炙热,却叫人体会到骨子里的冷。
凌启翻了个身,呆呆地顶着天花板出神,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是容易恋旧的,但如今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威利早已不再是他记忆里的威利。
——其实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已经分开这么长的时间。
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
凌启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彻底清醒,下床拉开窗帘,尚且浅弱的天光毫无阻拦地照进客房。浴室没有隔音,洗漱的动静惊醒了威利,后者便也利落地起身收拾,两人始终没有任何交流,一切却默契得像是最佳搭档。
六点整,办好了退房,两人一前一后登上村民的板车。
按着先前的经验与出发前的规划,沿着村道一路往东边走,他们只需要在中午前到水黍群山最东面的矮山坡脚下,再徒步上山,刚刚好能在天黑前到达13号洞穴。
只是理想固然美好,但这一次租的车、走的路显然比上回更加简陋。前半截路线还是附近几个村庄合资修出来的水泥路,到后半截却是只剩土路了,越是靠近山脚,路面越是坎坷崎岖,加装了发动机的板车开出了蔑视一切困难的速度,颠得凌启格外难受。
村民在向他们搭话,方言口音有些重,大约是絮絮叨叨说起这地方偏僻,除了山上那些官家派来挖土的,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旅游之类的话头。威利张弛有度地与他闲聊,谈及自己便只含糊说也是来“科考”的人员,与山上的队伍差不多,很快就悄然转开了话题。
头顶上太阳越升越高,路面上干燥的尘土在车轮下欢快飞扬,这毫无遮挡的板车坐得人晕头转向。凌启没有参与对话,只兀自抱着背包安静听着。
昏昏欲睡间,眼前忽然一暗,却是一件外套遮在头顶,为他挡去了大部分的毒辣光照。
“很难受的话可以停下来休息十分钟。”
威利的声音笼罩在头顶,凌启抬头,正正对上一双关切的眼。心跳有一瞬间的暂停,反应了足足三四秒,才想起自己应该答话:“我没事,到了再休息也不迟。”
这是他俩今日的第一次对话,彼此都保持着距离,心照不宣地忘掉了昨夜的插曲。
威利没有再劝,只是把外套披在了凌启身上,细心地替他遮住裸露在外的皮肤。手指回撤时,不经意碰到了凌启后脑勺翘起的发尾,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停顿,却又很快收敛,安静地坐回对面。
接近正午11点,板车终于颠到了进山口,付过村民的车费,两人休息了片刻又马上出发,一路徒步进山,两相无言。
下午五点出头,经过五个小时的走走停停,一成不变的绿意终于逐渐稀疏,前方出现了熟悉的山腰平台。
两个月前团队留下的活动痕迹已经被冲刷淡化,曾经扎营的空地上参差不齐地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矮植,13号洞穴被人为进行了封锁,好些石块堵着入口,边上还立着危险勿入的警示牌。
“到了。”威利慢慢停下脚步,对凌启道。
“……”
凌启却没有回话。
或者说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从视野内依稀能看见一个小点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洞口的方向。他的表情僵硬,看不出是抗拒还是紧张,唯有脚下依然机械地迈着步子前行。
有风吹过,将树梢上一片枯叶吹落,摇摇晃晃地飘荡在他与威利之间。
威利停在原地,看着凌启一步一顿走向洞口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底慢慢出现了挣扎的神情。
凌启看不见,也不关心。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稳稳停在被封锁的洞口前。
僵着手放下背包,矮下身子从石块缝隙处往里头瞧,洞内漆黑死寂,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心里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他所寻找的、渴望的、恐惧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黑暗之中。
他灵魂中的某一部分被囚禁在了洞里,始终没有回到地面。
威利走上前来,用手摇了摇石块,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他们直接把洞口炸塌了,洞道大概率也受到了影响,想再原路进去可能有点难度。”
洞穴封锁的时候他俩已经被送下山,很多信息都只是听其他同学转述,具体细节并不知道得太多,威利想了想,低头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
正欲回身递给凌启,却见凌启已经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石块上,手臂伸长了往缝隙里头挤。似乎在够什么东西,就连崩紧的嘴角都写着执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皱起眉,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啊?……啊。”凌启便像是恍惚惊醒一般,身体肉眼可见地一抖,转过来的脸上还残留着茫然。
他猛地缩回手臂,回头看看缝隙,又看看威利,表情分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但犹豫片刻,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
——防备似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摸摸里面有没有坍塌。”
威利脸色不大好地握紧手电筒,明知他敷衍,却也只能假意不知。
“……嗯。”
“啊,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洞内结构可能已经被破坏了,原路进去应该有些困难。”
“确实。”凌启低头,捡起自己的背包用手拍了拍,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是看看,我们不从这里进去——走吧,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
“附近应该有别的入口。”凌启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
如果其他人的描述没有错的话,再往那个方向走上两百米左右,就是据说清玥最后昏迷的浅山洞。
凌启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去,就似乎,冥冥之中有谁早就给他编写好了轨迹与目的地。
威利不置可否,却还是率先迈开了步子:“那就去看看吧,趁天黑之前。”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有种明明有情绪,却强忍着不发的别扭感。
凌启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但……
“好。”凌启轻声回答。
在威利看不见的背后,他没有马上迈步,而是扭头又盯着洞口的缝隙看了好几秒,仿佛妄想着透过黑暗窥探藏在里头的真相。
是错觉吗?
他刚才,似乎在那缝隙中,看见黑暗深处出现了一双金色兽瞳。
可眼前的威利分明还是正常的、活生生的威利……

第22章
太阳泛橙的光辉斜斜洒在脚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凌启挪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细想,快步追上了威利。
往西南方向走,偏离土路,穿过一片参差错落的稀疏树林,再拐过土坡,只花上约莫半个钟头,便到了那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清玥昏迷的那浅山洞开在不起眼的石壁上,洞口不大,只有不到半人高,前头又被灌木丛挡了大半,果真如当初其他人所言的隐秘至极。所幸先前他们搭救清玥时兵荒马乱,在附近留下许多痕迹没有清理,有心去找倒也明显,没有额外耗上太久。
凌启呼吸变得急促,一言不发地越过威利大步走近。
确实是个一眼就能见到底的浅洞,仅仅是站在入口处,借着自然光线便能一览无余。矮身钻入,里头倒是够高,直起腰来要将手举过头顶才能摸到顶壁,左右横宽越有五六米,就是不深,十步内就到了尽头。
先前的人对这平平无奇的山洞并不感兴趣,那些纷乱脚印大多只停留在洞口附近,越往里头走,肉眼可见环境越发干燥,脚下几乎没有任何杂草,在微微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个被生命所遗忘的地方。
凌启皱起眉头,低头看了脚下许久,慢慢蹲身下去,手心覆上过分松软的白沙。
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就是直觉这里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想找的东西一定会在这里。
他没有心思跟威利解释什么,甚至忘记了威利的存在,威利也只是安静地跟着,什么都没追问。直到啪的一声脆响,威利打开了手电筒,把光束投进洞底,才猛然回神。
凌启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回手抽出背包里的小铲。巨骨也好、塌陷也好,即使是再一次被拉到地底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再多一点线索,再知道一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
日落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在凌启把洞底每一寸沙地都扒拉了个遍之后,洞外的天地已经蒙上了一层浅蓝,腕上电子手表滴滴了两声,播报时间下午六点半。
凌启停下了铲沙的动作,低头沉默良久,咬着唇,既沮丧又不甘。
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上山可以,但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到营地那边没拆除的值守室落脚。可是直到走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保持理智像计划中的那样慢慢来,没有任何发现这个事实让他开始焦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里的铲柄。
威利蹲了下来,接过他手中的沙铲。
“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也不迟。”刚才短暂的情绪已经没有了,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平和稳定。
凌启却难得犯了犟,蹲在原地不肯起身:“再给我十分钟……”
“没有意义,十分钟你什么都做不了。”威利温和打断。他直接动手拉着人站起来,帮凌启拍拍沾沙的手心:“你承诺过我不涉险的,这里虽然没有猛禽活动,但终究不适合夜间活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况且,我不太明白你在这里想找到什么,能找到什么。”
凌启重重垂下头,不再辩驳。
对于没有记忆却被他硬生生带到深山里来的人类威利,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处处充斥着不可理喻,不被理解才是正常的走向。但知道是一回事,他的情感却也无处安放,在这样一个与谜团中心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也生出了些豁出去的自暴自弃心理。
“我在找你啊。”他很小声地喃喃自语,“不是你在引导着我回来吗?我只是……”
“我只是有话想说,想快点见到你。”
这是本该对邑说的话。
手电筒忽然被推下了开关,唯一的光源灭了,整个空间陷入令人不安的漆黑。凌启猛地回神,有点懵,抬头看向威利的方向:“——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语。一瞬间脑子里跳过许多种猜测,无一不是在想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危险,他本能地信任威利,威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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