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骨(十三把剑/阳刚猛男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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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十三把剑/阳刚猛男弦上
- 更新入库:02.11
沉雎的心跳重重地、重重地颤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他冷漠地问:“那现在呢?”
“不知道。”凌启小心翼翼。
第一世的部族世界虽然充满争夺和杀戮,但人和人直接终究单纯,那种心动的瞬间,现在以第三视角回忆起来,依然纯粹到不能作假。可这一世不一样,他从懂事起就是在学习欺骗与作假,凌启好像也从来没真正看清过自己。他不想撒谎,所以也没有办法给沉雎一个准确的答案。
沉雎冷笑:“那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你欠我两条命的事实?以为我会因此心软?还是说只是让你自己的愧疚少一点而已。”
“都不是,我欠你的,一定会加倍向你偿还,无论用什么方式。”
凌启眼睛酸酸的,控制不了的委屈,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我只是想起来了,就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不是满心思只会想着害你,至少很久以前和现在都不是。”
“没必要。”沉雎毫无波动。
这场高烧沉雎足足烧了有一个星期打底,虽然他人看起来还清醒,精神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后期体温更是高得离奇。
凌启与他同床而眠,夜里时常被他烫醒。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可惜每次关心,换来的全是嘲讽,几次后也只得悻悻作罢。
如此捱到第二个星期过半,男人的烧才消退下去,于是开始每晚都拉着凌启翻云覆雨。好在身体状态好了,他的心情也不再那么烦躁,兴致上头时也会拉着凌启亲一亲、逗一逗,偶尔把凌启做过了火,还会抱着人温声地哄,好似已然翻篇过页。
但凌启知道不是。
沉雎只是在演。他再不提起他们的过往,就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过客,就仿佛他们只是一段露水情缘。
凌启倒是想和谈,但没找到机会,只要一触及相关话题,沉雎会像第一夜那样冷下脸来:“我们没有必要谈那些。别惹我烦。”
千层矛盾都压进被窝里,假装平和。
就这么大概拖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沉雎日日都会出门一趟,短则半小时,长则大半天,不知在忙碌什么。
凌启没有问,反正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生活还是要继续,他又开始找工作了,白天拖着操劳大半夜的身体去面试,晚上拖着奔波一天的身体被操,往复循环。
他没有打算碰专业相关的工作,又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在就业市场摸爬滚打,来来去去都只有些销售、管培之类的机会,免不了挫败,灰头土脸,傍晚到家,忍不住就蹲在保险柜前翻找起来。
从最深处抽出房产证,翻开,看见房本上写的还是自己的名字,偷偷松一口气,心上压力才算稍有减轻。
不怪他,由奢入俭难。从前漂泊无定还没感觉,后来有了这处小家,才回味出前半生的苦,他不想再体会那身后空荡无依的滋味了。
正看得出神,忽地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端抱着离了地,原是沉雎不止何时回到了家。
沉雎把凌启放到沙发上,顺手抽走后者手上的房产证。
“怕我把房子收回去?”他问。
凌启点头:“怕。有点舍不得。”
说完,又怕沉雎误会,忙补充道:“不是想抢你东西的意思,房子本来就是你置办的,你还是可以说了算,收回也行的。”
沉雎有些无语,把本子丢回柜内:“没兴趣,送你的就是你的。守财奴”
“……噢,好。”
布艺沙发款式有些旧,常窝靠的那一边扶手已经出现明显磨损,凌启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揪上面卷起的毛球。沉默了一小会儿,复又抬头:“那项链呢?”
那条他戴了许多年的项链,曾经是沉雎兽体内最重要的核晶,凌启第一次对它动杀意时,它亲手挖出来送给了凌启。凌启把它戴在脖前好多好多年,后来即便是沉雎有意恢复肉身,也只是取走了那里头封存的力量,完成后仍是将项链戴回凌启脖颈。
那天它趁凌启低血糖时取走了项链,凌启没有追,是以为它还会像上次一样送回的。
可是没有,这次不一样了。
他双手扣着沙发:“项链也是你送我的,是我的。”
沉雎站在沙发边上,垂眼俯视凌启。
他还是不愿意与凌启聊这个话题,嘴角的弧度变得冰冷,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明明已经走到房门口了,却忽然又折返回来。
沉雎告诉凌启:“凌航已经死了。”
凌启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只是平平地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他坐着的高度正好,视线正好与沉雎垂在身侧的手齐平,一双剔透的眼盯着那手看了几秒。
“你又骗我。”凌启声音轻而笃定。
不知他怎么想的,竟忽然伸手去牵沉雎的手,试探性地虚握对方手指:“凌航没死,他出事的话,岐槡一定会不惜代价找过来的。”
沉雎一瞥:“你怎么知道它没来过?”
“我不知道。可是来过又怎么样呢?我已经没法再改变什么了。”
“确实,你不会再在我着找到机会。”
凌启摇头:“就算有,我也不愿意了。”
“随便你。”
沉雎眼底更冷了。他转身再次打算离开。
本来就只是折回来说一句而已,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出门一趟,没时间在这些话题上浪费。
他本来就是要走的。
可是凌启的手太凉,凉到让他不适。
沉雎无声地压下心底的恼怒,绷着脸色用力反握住凌启的手,把他扯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把凌启抱回房中,拉来棉被把他裹成一团。
“其实你要这房产没用,找工作也一样。”沉雎用力把被子拉紧,紧到牢牢束缚凌启的肢体,“都没用。再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你关起来,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到你老死,也不会再放你出来了。”
凌启动动手脚,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活动空间了。却不慌乱,反而带了几分天真:“为什么?”
“不为什么,折磨你而已。”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黑、冷,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尸骨。”沉雎露出残忍的笑,“你去过的,当时你推我下去,在上面往下看过,不是吗?”
“……是那里啊。”凌启想起来了。
他喃喃道:“我以为你会把我关到你的巢穴里。”
没想到这句话又惹沉雎生气了,他的语温骤降:“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你不配。”
沉雎放过了快要裂开的棉被,于是加诸在凌启身上的束缚感也离开了,只剩下轻飘飘的温度。他张开手掌握住凌启扬起的脖颈,大拇指在动脉处轻轻摩挲。
“你知道吗?我在下面一点点爬行,收集四分五裂的身体的时候,还遇到了你父亲。他的骨头都摔碎了,只有一根腿骨还算完整,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了,就把它砸成了粉末。到时候你若在那底下觉得无聊,还可以去收集你父亲那些碎屑,聊表孝心。”
像是在呼应他说的话,屋里的灯光忽然全灭了,世界陷入灰雾雾的昏暗中。
凌启咽了下口水,喉结在沉雎掌心滑动。
“你呢?你会陪着我吗?”
“有时间的话,去操你几次也无妨。免得你在下面寂寞难耐,还要去捡骨头来满足自己。”
沉雎狠狠咬上凌启的唇。
他走了。
玄关外传来大门落锁的声音,随后是院子栅栏门打开又合上的咿呀。凌启呆呆坐在床上,伸手摸摸被掐红的脖颈。
洗漱,涂药,上床。
夜半惊醒,身边却仍然冰冷空荡,沉雎没有回家。涂了药剂的后穴湿漉漉的,他在被窝里蜷起身体,颤抖着十指,摸出手机给沉雎发消息。
「我知道你还没恢复,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在寻找其他办法。我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你别生气。」
「有空的话,带我去找凌航吧,我把护心鳞还给你。」
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在床单上蹭呀蹭,不知不觉就蹭到沉雎常睡的位置上,脸贴着沉雎昨夜才枕过的枕头,偷偷咬住枕巾一角。
忍了五分钟,十分钟。
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电还没通,房间里很冷。今晚能不能先回家,我好像有点需要你。」
这一句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点击发送的手指差一厘米触碰到屏幕,房门被推开了,沉雎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凌启的期盼中。
凌启扔开手机,赤足下床,抱住了一身寒露的沉雎。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放弃我啊。”
沉雎皱眉,上下打量了怀中人好几秒。
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忽然垂手绕到凌启身后,手指撩开短裤宽大的裤腿往臀缝处摸,毫无准备地摸到一手湿粘。
沉雎把凌启从自己怀中扯开,表情复杂:“你给自己涂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保养的药油。”凌启无声吐出一口绵绵热气。
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半扶半挂在沉雎手臂上,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羞于启齿,说话声音小小的:“你说我对你只有这个作用,所以我想让你体验再好一点,别那么快用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沉雎就露出了看傻子似的神情。
他这会儿心情倒没有出门前那么坏了,但也算不上好,因此把凌启扔回床上时力道仍然有些许的粗鲁。随即自己脱掉外套也上了床,张腿跨在凌启身上,探身去摸床头缝隙里的药瓶。
“别——!”
凌启想去拦,可惜没拦下,抢夺的手被沉雎单手制约。两秒不到,已经足够沉雎扫完瓶身上的所有文字。
沉雎用瓶身拍拍他脸颊:“你该不会以为就你聪明吧?嗯?”
“对不起。”药瓶很凉,凌启讪讪缩起脖子,掩饰被揭穿的尴尬。
那药的确是保养的药油不错,只是起效时会附带轻微催情的效果,人家说明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作为购买者本人当然不可能不知情。倒也不是图什么别的,只是涂药的时候凌启以为沉雎今晚照例是要做的,这点副作用权当给对方助兴就是,谁曾想沉雎这一去就是大半夜,叫这药效渗进皮肉、烧进骨髓,显得像是他拿身体绑架沉雎似的,这才临时说了谎。
见沉雎脸色不好,凌启又惴惴不安地补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沉雎被气笑了,扬手啪啪几下,在凌启从裤腿下露出的那截大腿上留下好几个艳红的掌痕,打得人仰头哼哼才算解气。也不安抚凌启,自顾自捞起枕头旁没有锁屏的手机查起了购买记录,直到确认那确实不算什么太糟糕的东西。
“算了。”沉雎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关闭页面的时候,手指往回一划,却忽然划回了凌启刚刚还在输入的聊天界面。
「我知道你还没恢复,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在寻找其他办法。我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你别生气。」
「有空的话,带我去找凌航吧,我把护心鳞还给你。」
这是已经发送出去的消息,沉雎刚刚在路上,还没来得及看。
还有输入栏里,没有发出去的。
「电还没通,房间里很冷。今晚能不能先回家,我好像有点需要你。」
沉雎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视线从凌启的手机屏幕移到凌启潮红的脸上。他想起自己进门时凌启说的第一句话,再结合手机上的这几句,忽然想明白了凌启想做什么。
他的情绪突然落地了,剥离了时时环绕着他的愤怒和怨怼,显现出他本我的那份沉稳。
沉雎静静地看了凌启十几分钟,看他迷离的眼神下,分明只有三分情动。
他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凌启来牵他的手,扯扯嘴角,露出七分茫然的笑:“应该知道吧。我爸妈说偷东西的时候如果不小心触发了规划外的警报,最好马上放回原位再脱身,这样会比没完没了的通缉追捕。所以如果进展不完美,回归原位是最佳选择,让一切都回到本来的轨道上,对大家都好。这不对吗?”
“回到原位就为了脱身吗?”沉雎问。
凌启想了想,摇头。
“不脱身。”他把沉雎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半垂的睫毛在眼尾勾勒出漂亮的弧度,似是坚定,又像摇摆。
“不脱身。回到原位是真的,需要你也是真的,你、你摸摸我。”凌启的声音越发小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凌航,好不好?”
沉雎俯身拨开他的衣服,却没有回答好或不好。
日子公式般波澜不惊,又隔上约莫三五天,凌晨,世界还在熟睡之中,凌启却忽然就被沉雎拉起来上了路。
他最近被折腾得厉害,实在是累极,脑袋始终一点一点地睡觉,任凭怎么颠簸都没醒。正还以为做梦呢,谁知再一睁眼,周围已经是层叠重山,野蛮粗犷的树荫天蔽日,分明已经在深山之中。
凌启还惺忪着眼,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就懵懵懂懂地被放到地上。沙沙脆响,厚厚的落叶层埋过两人半截小腿。
凌启听见沉雎对他说:“去吧,往下走,走下这个坡,再往前走二十分钟,穿过前面那片疏林。”
“这是——什么地方?”凌启环视四周,身边斜枝歪木都长得嶙峋可怖,表面覆着厚厚的藓类。
脚下地势是微微倾斜的,他想要扶着沉雎保持平衡,却被拒绝。沉雎只是托了他一把:“这是你说要来的地方。”
“我说要来……?”凌启晃晃脑袋,迟钝地眨了两下眼。
“你的家人,凌航,就在那里。”
就像是梦游一般,肩膀被轻轻一推,凌启双脚就顺着坡势往下走了好几步。
沉雎说:“自己去吧。”
凌启脑子还混沌着,脚步踩在落叶中,一步步皆似棉花。路仿佛是精心挑选般的平坦好走,以至于他走完了二十分钟,走到疏林之前了。才真正清醒过来。
凌启揉揉眼睛,回头,坡上的密林挡住了一切,看不见他想看的的那个身影。
“我不想一个人走。”凌启喃喃。
可惜已经没人听见了。
稀稀疏疏的林木过分安静,在秋冬燥风的搔刮下,枝头已经不剩多少枯叶坚守,视野难得开阔,还没完全穿越树林,已经能在树干与树干的间隙中窥见林的那一头。
林的另一头不是林,是空地,空地景色熟悉,还有更熟悉的,是那前头立着的一个纤细身影。
凌启心跳有一瞬间就失序了。
他迈开长腿疾走了好几步。
近了,从树干后头绕出来,迎面猛地撞上一双灰雾雾的眼。那双眼形状很像凌启,尤其是眉尾死气沉沉的弧度,是凌启过去曾无数次在镜子中瞧见过的弧度。
凌航在笑,笑容淡淡的,但也能从中找到半分甜美:“哥哥,你终于来了,天刚亮我就在这等你了,没想到你在那头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比上次见到有肉了一点,脸色也不是那种病态的白了,只是不知为何,精神状态却明显不那么好,像是年轻的身体里住了垂暮枯朽的魂。
凌启于是又一次手足无措了。他看着凌航,想往前一步,迈出脚却又犹豫,忽然回头试图寻找沉雎,也没找到,挠挠头,甚至希望眼前只是自己醒前的梦。
可偏不是,眼前是真真实实的凌航。
他想不起来其他的了,只想得起来干巴巴的问候:“你过得还好吗?”
“好呀,但也不是很好。”凌航转身,回头冲凌启招手,“别紧张,‘他’已经走了。走吧,哥哥,我们进去说。”
枯叶沙沙作响,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踩出来的旋律,好听治愈,也规律得有些催眠。
凌启视线越过凌航眺望前方,二层别墅就藏在参天树群的林荫下,屋顶上盖了一层黄澄澄的落叶。还是梦里的模样,只不过几年前被邑损毁的外墙已经做了简单的修补,金属窗框沿外墙流下的锈迹更长了几厘米,墙根缝隙钻出来的灌木变得又高又茂密。
凌启问:“岐槡呢?”
凌航回头,颈侧衣领松动,隐约露出一部分线条惊悚的灰绿色图腾。
他轻轻道:“他在啊。”
凌航不明意味地笑:“它一半在我身体里,另一半……在家里等我们呢。”
凌启不知道凌航是什么意思,唯有不安的直觉坠得心里猛然一沉,砸碎了此前种种乐观。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跟在凌航后头踏进别墅大门,没有回忆里那微微泛黄的木香,只有阴湿空气扑面而来,颠覆了凌启对这个地方的所有认知。大厅里的家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老气横秋的木架床就那么停灵似的摆在正中间,垂挂的纱帘半开,隐约可见里头有什么不成人形的“东西”在蠕动。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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