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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推理黑猫缠上了安室先生(新月星星)


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真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蛇的咬痕,而且从形状来看只可能是宠物蛇。”牧出弥洸现在好像又听不见他的心声了,自顾自说个不停,“况且咬在那么高的位置,同样说明大概率不是在野外接触到的。野蛇伤人一般伤口只会出现在膝盖以下。”
风见裕也:......
“你是怎么通过时长不超过三秒的视频就看出这么细节的内容的啊。”他的眼镜里倒映出屏幕中画面不断晃动的视频,其后的双眼瞳孔震颤不停。
这孩子已经不能说是用显微镜观察大冈老爷子了吧?
风见扪心自问,就算是上方给他下发一道调查此人的任务,他也不可能仔细到一枚小小的创可贴啊!
“嗯?怎么了吗?”结果这孩子又给了他一副无辜的语气,“又不需要特意思考什么,你的眼角余光闪过‘一加一等于几’这种问题的时候,脑袋里难道不会下意识蹦出‘二’来吗?”
“......”
风见裕也竟想不出怎么反驳。
甚至要被他的逻辑说服了。

其实牧出弥洸也忍住了半句吐槽没有说出口。
这些公安到底都是什么恐怖的行动力?他上一秒才刚提到年会视频, 下一秒听筒里居然就隐约传出喧闹的音效了,显然对面直接就把那段视频找了出来。风见裕也能一边跟他对话一边还手上做别的工作......
算了,乱步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惊讶呢, 他平均十年一次的变脸, 还远轮不上发配给这种平平无奇的小事。再继续思考下去, 恐怕系统又要找借口扣他扮演值了。
“怪不得你明明比安室叔叔年龄大, 现在却只能做他的属下呢。”于是牧出弥洸把话题一脚踹了回去, “明明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找到驱使大冈家族做出这般行动的理由。结果你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一条破蛇分神,安室叔叔也真是辛苦, 被迫和你这样的家伙共事。”
风见裕也再一次失声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该恼怒被骂,还是该为降谷先生得到了这破孩子的认可而愉快。
“好吧, 我差不多明白, 你是想说突然入局的大冈家族和福地先生非常可疑。”他按了按鼻梁,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这和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有什么联系?”
听筒对面的少年似乎啧了一声, “急什么,解释说明总该一步一步来。如果我直接说人工降雨是为了促使福地以及与他相关的势力倒台, 你能明白全部前因后果并不再向我继续提问吗?”
“......对不起, 请你继续说吧。”风见裕也闭上了眼睛。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不愧是降谷先生, 居然能容忍一个性格如此麻烦的少年留在自己身边,不仅如此还与他默契配合解决了好几次事件。
所以人家才能成为上司啊。
他自己还需要更多修炼才行。
“算你还没那么榆木脑袋。”牧出弥洸的语调似乎因他忽然加了敬语的句式而心情上扬了不少,风见裕也听见听筒里稀稀疏疏传来塑料纸摩擦的声音, 而后话者的声音就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嘴里咬了什么东西, “大冈家族支持了福地,铃木家族也早就选择了他们的支持者, 只剩下赤司家族,一直拖到最后,才忽然成为了傅川信某次宣讲会的背后赞助商。你不觉得很突兀吗?他们的政治主张明明有很多矛盾之处。”
“这件事我听降谷先生说起过。”风见裕也推了一下眼镜,玻璃镜片上反射出他面前电脑屏幕中的文件与照片,最大的那张俨然是近期经常出现在各种媒体当中的政治新秀傅川信,“傅川实际上是替黑衣组织办事的爪牙,为了在明面上与其撇清关系,他们才会选择拉毫无关系的赤司家族入局。”
“没错。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想法。”牧出弥洸捏着棒棒糖转了转,看着光穿过半透明的糖球,在白色的糖棍上撒下浅淡到几不可闻的彩色光晕,“他们希望籍此逐步扩大组织的势力范围,直到能全面掌握黑色和白色的全部力量。”
“但组织中存在另外一股势力,”风见裕也的电脑上弹出了一张新的照片。
看起来明显是偷拍的图像,整体构图都是倾斜的,甚至画面左侧还有三分之一都被晦暗的颜色覆盖,显然是被衣袖或是包包之类的东西遮掩了镜头。
另外半边倒是很清晰的拍到了人像,那是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中年男性,唯一能令人留下明显记忆点的,就是他格外突出的门牙,以及遮住单边眼睛的白色眼罩。他穿着一身厨师的打扮,正双手捧着一只放了酒杯的餐盘,看起来正和对面的顾客愉快交谈着什么。
“朗姆不希望组织太过分的染指白色。”风见裕也接着说,“或者说,他是不希望组织的其他人染指白色。现在的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组织能获得什么而行动,只是单纯为了他自己个人的目的,才会在那场铃木家族主办的宴会中选择对赤司征十郎下手。”
“如果赤司征十郎消失,再经由他的推波助澜,傅川也就一定会失去赤司家族的支持。”牧出弥洸说,“那么就只会出现两种未来,其一是组织放弃议员选举,不再参与白色世界的权力争夺;其二是他们决定亲自出马,即使暴露自身,也要送傅川上位。”
“前者会让朗姆在与组织另一派势力的斗争中不再继续处于劣势,”风见裕也说,“后者则让他有机可乘,只要随便给竞争对手送几个把柄出去,那么作为傅川的支持者,候选人的倒台必然会连带导致背后会社信誉的下降。”
“喔——说到这些你就了解的很透彻呢。”少年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感叹,“不愧是在官僚主义里浸泡了这么久的社会人,你们那里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嘛。”
风见裕也:......
感觉自己在这里接什么话应该都是错的,所以他选择推了下眼镜,什么都没有说。
“朗姆在很多年前,就代替组织的BOSS出席过不少社交场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他恐怕早就把组织中渗透进政治社会的力量牢牢抓在掌心了吧。”没有得到反馈,牧出弥洸语气倒不见什么变化,仿佛他刚才做出那番发言并不是为了挑衅一般。
虽然可能这就是事实没错......
“所以他才会忽然对降谷先生伸出橄榄枝?”风见裕也回忆起最近一段时间降谷零在组织中的卧底行动,“为了让降谷先生时不时与市警方面的接触合理化,避免万一出现纰漏时有机会转圜,他早就以窃取情报作为借口,给组织送了好几次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情报了。虽然没有明说过,但肯定会让他们产生误会,降谷先生与市警当中的某些人有所联系。”
“朗姆就是想知道他的情报源是谁,可以的话也一起收入囊中。”牧出弥洸忽的笑了一声,“他肯定觉得很奇怪吧?明明以他这么多年的发展,爪牙不能说遍布整个市警系统,但起码不该出现在他想调查某些东西时,却捉襟见肘抓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的情况。”
“降谷先生在这方面的能力绝对值得信任,不出现任何纰漏。”风见裕也说。
“好好,知道你很崇拜你的上司了。”牧出弥洸挺敷衍地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不过实际上,在我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当中,朗姆和傅川如何其实根本不重要呢。”
“......啊?”风见裕也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堆叠的各种文档窗口,眼神不由得因这短短的一句话而有些发直,“只需要对付福地一个人就行了吗?”
“说对了。”
他听见扬声器里传出一声挺清脆的动静,像是牙齿咬碎硬糖的声音。
“大冈家族之所以会在这么奇怪的时机入局,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他接着说,“是福地邀请他们淌这一次浑水的。虽然详细情况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记载,不过他应该和红叶大小姐有私交。那位大小姐看起来恋爱脑,好像除了整天为了关西的名侦探东奔西跑之外什么都不思考,实际上出身那样的名门,即使不愿意,也绝对是个天生的政治机器。”
“福地肯定允诺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吧。”风见裕也又按了几下键盘,“虽然从他目前的宣讲中所表现出的政治主张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倾向,但反正这些东西又不具备法律效力,等他拿到权柄之后再改口,民众也对他无可奈何。”
尽管在被牧出弥洸提及以前,风见一点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他忽然有点真心的怀疑自己的政治敏感度是不是不足了,明明这就是最简单最粗暴的解法。
“超级狡猾。”牧出弥洸说,“让福地失败,局面就会变成铃木和赤司的对抗。两方一直以来都势均力敌,加上傅川那边会有朗姆耍赖,组织这次必然就要白忙活一场了。”
“毕竟那两位候选人都没有福地那样在民众中一骑绝尘的影响力,没有大冈家族的搅局,结局就已然注定了吗......”风见裕也无意义的点了两下鼠标,“但为什么需要一场雨?”
“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机很合适。”牧出弥洸指尖一弹,吃得只剩下糖棍的棒棒糖在空气里划出一条半弧,准确无误地掉进了垃圾桶里,“因为——我要用无根之水,冲洗出罪恶之黑。” 。
“这可不太妙啊福地先生。”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身材有些发福,即使是在温度适宜的室内,额头还是不断渗出薄汗来。他把手中的文件调转成方便对面阅读的角度,推到了他人面前。
“雨已经连续下了两天了,山水大桥的修缮工作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他掏出手帕来蹭了蹭额角,“再这样下去,一周内恐怕不能完工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的采访节目里不是有好几位建筑专家都预估过吗?”福地的语气轻松,他拈起桌面上这张的手也姿态随意,“如此严重的损坏,山水大桥大概需要半年才能勉强修缮完毕重新通车。即使我们的工程拖长到八九个月,只要到时候给民众一个合理的原因,他们也一定会表示谅解的。”
“但是......!”中年男的音调高了点,说到后半句又自觉收了音量,“如果雨一直下,上游大坝的泄洪日期也会提前,到时候如果把未来得及清理的断桥冲到下游,被有心的媒体捡到的话......”
“那时候就让原材料的负责厂商自认倒霉吧。”福地草草浏览过,就随手把资料扔回了桌面,“谁让他们运气不好,贪心还没有下限。如果有人真的有心去查,没有一个政府项目会完全干净。但其他人都知道不能竭泽而渔,山水大桥却又做成了什么东西?”
他勾着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图纸上标注的是10毫米的钢材,但现场残骸中发现的钢材却是8毫米。焊接更是蜻蜓点水,每一处都全是糊弄赶工的痕迹。后期维护完全不到位,检修日志有时间隔三个月,有时间隔八个月。而且即使是以最初的设计而言,山水大桥的承载能力也远低于如今他实际每日的通勤重量。”
“如果没人替这些蠢货擦屁股,有几个人还能安安稳稳顶好自己的乌纱帽?”
他的语气平缓,但却莫名其妙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中年男人下意识又擦了擦汗,如今也只剩下不住点头哈腰了,“是的......对不起,今后还得麻烦福地先生多多关照。”
“让工人们雨后再继续施工。”福地简单粗暴地下了命令,“现在不知道多少镜头正在对准那个施工现场,如果在这种时候出现任何纰漏,比如为了抢工期而害得两三个工人在泄洪时溺亡,新闻界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开庆功宴了。”
中年男人还欲开口再说些什么,但也恰在此时,他身后的办公室大门被人由室外敲响了。
穿着制服的白发男人迈步走进,“长官,现在有空吗?”
“正好我们谈完了。”福地对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后者虽表情犹豫,但踌躇几秒却也应了声,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办公室。

第225章
“您好像和这位先生聊了很久呢。”待关门声传入耳畔, 条野采菊方才不徐不疾地开口。尽管目盲,但他却相当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件家具,稳稳当当地走到了福地的办公桌前。
“需要处理的工作有点复杂啊。”刚才还端着架子的福地樱痴当场就变成了橡皮糖, 他没什么形象地软绵绵躺进了椅背, 还顺带长长伸了个懒腰, “好感动, 你一般汇报工作不都是给老夫甩一个邮件吗?这次居然亲自来了......”
“请您不要乱喷眼泪和鼻涕可以吗。”在他的牢骚话酝酿完毕以前, 条野抢断了他的话。
福地:......
他默默抬起手,掩住了自己一张老脸,“真忧桑啊, 后辈们一点都不尊敬偶这样一个老头头......”
“感觉很恶心,请问我可以砍掉您的舌头吗, 长官。”条野歪头笑着, 语调悠然,手指却已经搭上了腰间的武器,“偶尔我也会有些庆幸呢, 自己看不到您的表情。”
“这么恐怖的发言就不用加敬语了吧。”福地樱痴把手放下,轻咳了两声, “所以, 你要汇报的事情, 是什么?”
方才吊儿郎当的气质全数褪得一干二净,条野几乎感觉室内的温度也微妙地下降了。他表情不见明显的变化,但却把弯曲的手臂垂了下去, 中指指尖与裤缝平齐。
“有位我们的线人,今天与我们定期联络了。”他说, “而且非常值得惊喜,他今天可以亲自向您汇报自己的近况。”
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缓缓抬升, 福地双眼的焦点落在了条野的脸上。尽管没有视力,但条野感知到了这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
“你可以进来了。”他侧了侧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命令了一声。
“凭什么是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啊。”
未上锁只是虚掩的房门慢慢敞开,看上去约莫十来岁的少年缓步迈了进来。
“我们的职级明明是一样的。”荻原成浩——或者说顶着他人面孔的立原道造如是说。
“因为立原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嘛。”条野说,“怎么看怎么也是资历比我浅的那一类人。”
“你也能用‘看起来’这种字眼吗。”立原道造眯了眯眼睛。
“知道你很久不见对我十分想念。”条野一如既往做出大言不惭的发言,“但是现在,还请你把向长官汇报工作放在第一位。”
“你这人性格真的很麻烦。”立原道造又往炸毛的边缘迈进了一步。
尤其是在看到福地老头一脸“孩子们长大了也逐渐产生小矛盾了”一样略待烦恼、却又难掩欣慰的表情之后感觉更火大了!
“近况我已在秘密联络中向您说明。”他只能硬生生把工作拖出来,虽然这话题也不算什么能调节心情的好事,但起码能让他转移注意,“今天我会特意跑一趟警视厅,表面上是荻原成浩不小心与一起车祸牵扯,实际是为了赤司征十郎的事。”
“他们查到了吗?”福地问,“那孩子现在正处于公安的保护之中这件事。”
在得到立原的点头之后,他又闭上眼睛沉吟了良久,“......比我想象中快了不少。”
“但完全在可容错的区间当中呢。”条野说,“要怎么办才好?对他们,那些黑乌鸦而言,不论生死,只要把赤司征十郎掌握在手中就行了吧?”
语调一如既往,森然却隐约渗透而出,即使不了解条野性格的人,恐怕也不难觉察个中含义。
“条野,你......”立原道造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惊愕,却也带着意料之中,“想把他杀了吗?”
“毕竟死人利用起来更省事,长官您也是这么觉得吧?”条野采菊却并没转向他,而是抬了抬下颌,面向福地的位置,“而且如果让他继续活下去,我们就没有借口让赤司家族停止对傅川信的支持。倘若让那些黑色的家伙逐渐攀上政治高峰,到时候会受到伤害的又岂止是一个赤司。”
“这是正义面前所必须的牺牲嘛。”他肩膀不太明显地耸动了一下。
“好做作,好恶心,完全不像你这种角色能做出的发言。”立原道造煞有介事地搓了搓手臂,好像是想把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抖落下去的样子,“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你只是觉得这样会让作战计划更刺激一点吧。”
“一定的刺激能够提高参与者的积极性,你难道不觉得这也是好事一桩吗?”条野语气未变,动作神态都透露出理直气壮。
“长官,我们是猎犬,是隶属于日本公安的警察。”立原放弃了和这个精神状态堪忧的人对话,他上前半步,直接与福地交流,“如果靠牺牲人民的利益才能赢取所谓正义,那这份正义就被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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