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到底有哪儿需要进一步的理解?这不就是真相了吗?】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不一样。你知道这就是真相,但你在乎的不只是真相,是他本身。】
【你想知道的其实是,发生在‘肃郁’身上的所有事情。你想知道他每一个伤都是怎么来的,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死在了哪儿,死前出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他死的;他走的每一关都是什么,他经历过什么。】
【换句话说,你本质上,其实根本不在乎真相。】
【如果这个真相和肃郁没关系,你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我是说——你只在乎肃郁这个人。你要的不是真相本身,你要的是‘肃郁’的真相。】
【对吗?】
白落枫回复他:【随便你怎么想。】
主神在自己的大实验室里笑出声来了。
他躺在一把转椅上,看到这句话,他高高兴兴地把腿翘起来,就这么悬空着两只腿,把椅子转了一圈。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字:“我说中了……知道吗?我说中了!”
【你对我大概有些误会。】
创世神在白落枫的直播间里继续说,【你觉得我在列车里让你们杀他,是因为他的觉醒导致游戏进行不下去,对吧?】
【不是吗?】白落枫说。
【不不不。】创世神说,【不,不,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那么下三滥的胆小鬼。】
你就是吧。
白落枫心里嘀咕。
【列车长意识觉醒了,游戏脱离了掌控。所以我慌了,我要你们杀他,因为我必须要让游戏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一定是这么认为我的。】
【这误会可太大了,白先生。】创世神道,【我不介意游戏脱轨。】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呢,活得太久了,总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总是看这群自以为能逆天改命的傻子跑来跑去,我也腻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并不是想要把所有人圈在这个地方玩一场根本不可能通关的游戏。】
【愿望,我当然可以帮你们实现。你要的真相,我也可以告诉你。】
【当然,前提是满足我的要求。】
满口屁话。
白落枫眯了眯眼,看他这些话看得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
【不如这样吧,白先生。】创世神说,【如果你接下来每一轮的评分在A以上,我就给你一条线索。】
白落枫问:【什么线索?】
【你要的东西。】创世神说,【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
这话实在不像心怀好意的人说得出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踌躇,创世神继续道:【空口说白话,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诚意。那么,我就先卖给你一条情报吧。事实上,你以为的真相和现实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白落枫愣了愣。
【什么意思?】
【肃郁是因为你进来的,然后失败了,死在了这里——这是你们推理出来的真相。我是说,事实上呢,情况更复杂一点。】创世神说,【说出来有点像我要精神控制你,但他的死,你有责任。】
白落枫嗤之以鼻:【你肯定是想说,就是因为我有病,他才会来这里送命的吧。】
【不是哦。】
【^^】
创世神连发了这两条消息。
最后的那个颜文字比以往每一个都让人捉摸不透。
一种不寒而栗的凉意忽然从脚底升起。
白落枫心里无端发凉,他抓紧了自己的手机。
创世神在躺椅上晃着自己,还拿起旁边放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悠哉悠哉地打字:【如果不是你,他就是这个APP中寥寥无几的几个胜利者之一了。白先生,你有错。】
白落枫:【我有什么错?】
【不能白告诉你哦。】
白落枫沉默了。
虽然现在答应下来很像被主神牵着鼻子走,但白落枫也没办法。
他打字:【我要做什么。】
创世神笑得不行。
【我说了,我不介意游戏脱轨,我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有意思的组合,你可不能避着他玩游戏。】
创世神说,【你也知道的,玩家的局内评分都由什么组成。观众人数、礼物值、客观表现、观众评分。】
【而你呢,我要你多一个评分因素。】
【那个NPC,能为你付出多少。】
【我要你跟他接触。】
这就是创世神要的新乐子。
白落枫:【你要让他死吗。】
【也不错啊。】创世神说,【但是这套我看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为了你去死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他不会犹豫,又不会纠结。遇上你,他根本就不考虑别的选择项。从这点上来说,你们两个的确天造地设。】
【但这可就很无聊了!再说了,他都已经死过两次了。已经用过的玩法,我不想再玩一遍,二刷这种事没意思得很。虽然有时候怀旧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活得太久的话,是会一点儿旧都不想怀的。我要新意,要创新——我要看新的。新的戏码、新的玩法。】
【能懂我的意思吗?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像你这种本来该短命的人,估计很难理解吧?】
【^^】
白落枫差点把手机捏爆。
【话是不是说得有点失礼了,抱歉哦。】创世神说,【话虽如此,死来死去的我确实不愿意看了。不过如果你愿意亲手杀他的话,我觉得还是蛮有新意的。】
白落枫没耐心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知道我不会动手的。】
【我不知道啊。】创世神说,【这是你两个问题的一致答案,白先生。你到底要怎么做,我怎么会知道。要怎么打这局游戏才能让我开心,拿到高评分,这是你的任务,神可没有告诉信徒标准答案的义务。】
【哦对了,在这一轮结束前,你不可以告诉你的队友,你有这条隐藏任务。】
【你男朋友的觉醒,只能你自己来想办法。任何人插嘴,都会变成减分项,会影响你的最终评分。】
【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吧?你今天不是也听他说了吗。】
【在你们进关之前,他就梦见你了——几天前,是什么时候?】
白落枫很不想回答他。
但是创世神说完这句就不动了,用冷暴力硬逼他说话。
白落枫忍着怒火,硬着头皮打字:【列车爆炸。】
【bingo!——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创世神说,【列车长的觉醒,已经给同位面的所有NPC造成影响了。】
【所以说,让他想起你,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但是,如果简简单单就被你带着想起了这些事,我会觉得很没意思的。】
【给我演一出能让我高兴的戏码吧。】
【阿枫。】
白落枫两眼一黑。
他立即闭眼,但是最后这两个字的威力还是让他怒火冲头,气得脑子都白了。
只有肃郁才会叫他阿枫。
再睁开眼,创世神再次留下了“^^”这个颜文字,离开了。
还在直播间里留下了【秘密传讯已关闭】的一条通知。
白落枫回来睡觉了,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少了很多。但和肃郁的交流过于深入人心,弹幕上还在说他和肃郁。
说得七嘴八舌的。
【奇怪了,那NPC咋对他那么好啊】
【?这主播是不是该查】
【这关我看好几次了,这NPC晚上只杀人,怎么偏偏对他这么好】
【他最后说的做梦什么意思?】
【从来没听过这些台词,改版了?】
【莫名其妙,举报了】
白落枫看了一会儿,懒得搭理,手机一扔,抓着被子蒙住脑袋。
睡不着。
半点儿都睡不着。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想着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阮千拽醒的。
白落枫没睡好,一开始张孟屹来叫他,他不愿意起来,抱着被子哼哼唧唧。
张孟屹正好声好气叫他起来的时候,阮千脚步匆匆地走过来,根本不管他愿不愿意起,抓着被子就夸叉一掀,直接让他无处可遁,不得不醒了。
白落枫不得已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一脸幽怨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怨气地回头:“谁啊?”
“我。”阮千抱着他的被子,“有什么可睡的。大家都是一起睡的,怎么就你起不来。起来了,今天还要干活。”
“你们跟我能一样?你们也大半夜被纸人叫出去看老头分尸了?”
阮千一愣。
“你说什么!?”郝峰惊道。
海哥也转头过来:“你昨晚上被纸人叫出去了!?”
“是啊。”
醒都醒了,白落枫也没了睡意。他只能认命地从旁边把包拿过来,一边从里面拿出梳子和洗漱用品来一边说:“昨晚上大半夜,直接从门外进来了,站到我床边让我跟她走。”
“她说话了!?”
“那倒没有。”白落枫说,“但站你床边一动不动,是个人都知道什么意思吧。”
施远皱眉:“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没醒?”
“对啊,你们睡得可死了。”白落枫说。
阮千拿起手机来看:“我说你的排名怎么一下子飚这么高。”
“多高?”
“快赶上我了。”阮千说,“很正常。如果被鬼看中,被拉出去进入死亡危险剧情的话,就会被推到观众版本APP的危险推荐页上,那边流量挺大的。”
张孟屹:“那是什么东西。”
“首页,推荐,引流。”阮千摊摊手,“很难懂吗?都有的吧,直播软件上。”
“不是,我说那个死亡危险剧情。”张孟屹说,“他昨晚上是差一步就会死吗?”
“是。”阮千说,“习惯点儿吧,很正常。这种事儿在这儿是家常便饭,谁当主播不是刀尖舔血。”
白落枫本想说句话,但有个人从外面进来了。
脚步声将他打断,白落枫扬脸一瞅,进来的是粱月时。
粱月时脸色不太好看。他摇摇头,说:“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
阮千问:“和尚问了吗?”
“问了,说没看到。”
“那多半完蛋了。”阮千说。
白落枫问:“什么?”
“粱一童不在。”阮千说,“早上一起来,他的床就是空的。”
“周围找了也没有,那估计是凉了。”
粱月时走过来,忧心忡忡地望向施远,“你别跟他学啊。”
“上哪儿学去。再说我有病吗,跟他学。”
粱月时干笑两声。
阮千低头问白落枫:“你昨晚出去的时候,就你自己一个人?”
“就我一个。”白落枫说。
他说完,突然一顿。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老王头在案板子上咚咚一阵乱砍的东西。
白落枫沉默了一下,说:“可能不止我一个。”
“什么意思?”
“那个纸人带我去的是老王家。”白落枫说,“我进去的时候,他在分尸。”
“……”
众人沉默。
李城肆瞳孔颤抖,吓得又开始浑身打战了。
他一句话不敢说,徐昑开口问:“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吗?”
“虽然不知道你想的是哪个,”白落枫看都不看她,对阮千说,“我觉得很有可能,那个被分尸的就是粱一童。”
阮千说:“原来如此,他先你一步被叫出去了,死在那儿之后,那个纸人才又来叫你。你小子也够可以,都看见他分尸了,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命大。”白落枫言简意赅。
“怎么会这样……”
李城肆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惨白道,“才一个晚上,就死一个了!?”
“很正常。”粱月时说,“怎么办?还去吗?听这个意思,那个做纸人的是变态分尸魔啊。”
“去也没关系。这个村子是想悄无声息地把观光客都弄死,还不能让彼此察觉到。这么一来,他就只能背地里动手。我们有这么多人在,他不能一次性都杀了,白天不会动手。”
李城肆崩溃了:“还要去他那里吗!?”
“当然啊,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分尸。”
李城肆更崩溃了:“我哪儿知道分尸变态狂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白痴,这关是密室逃脱,恐怖解密,要动脑子的。”阮千说,“如果就是单纯为了弄死人的话,他把人杀了直接往林子里面一扔不就行了?这片儿荒郊野外的,观光客又天天被和尚和村妇看着,他怕什么?”
“再加上每年观光客都会失踪,你不觉得这时候动手的人最可疑?”
李城肆被怼得哑口无言。
“处理尸体的方法那么多,他非要分尸……就证明他要这些尸块有用。”
“说得对。关于那些尸块的话,我大概知道他用来干什么。”白落枫说,“总而言之,今天还得去他那边看看,我们纸人也还没有做完。我这边,也有要紧事得找他。”
郝峰问他:“什么要紧事?”
“没,是我自己的事。”白落枫说,“别在意。”
“是吗。那你说,他是用那些尸块来干什么?”
白落枫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凑过来些。
众人朝他拥了过去。
白落枫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忘了自己的直播间摄像头被他调成朝上的了。一开手机,他的直播间里,这一群人围着手机瞧的大脸便跃然屏上,看着相当好笑。
白落枫讪讪说了声对不起,把摄像头转成朝下,点回主页,把直播间缩小化,调出相册,找出了昨晚拍下来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主神:cp毒瘤粉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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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围着他的几人一见照片, 脸色一变。
白落枫给他们看的照片,是昨晚那个被塞满碎骨碎肉的纸人。
这场景太掉san了。苏茶和粱月时没撑住,俩人嘴一捂, 边呕边回头跑开。
众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俩走了, 后面又有人走上来看。一看到照片,又有人立刻表情扭曲地捂住嘴, 转头跑出寺庙去呕了。
阮千撇了这些人一眼,嘟囔了句“真菜”,问白落枫:“我借来看看行吗?”
白落枫把手机给她了。
阮千把手机拿在手里, 划拉了几下, 把白落枫昨晚拍的照片翻了一遍。
她甚至还把血肉酱的地方放大来看。
粱月时吐得脸色惨白, 踉踉跄跄地走回来,抱着寺庙大门的门槛说:“太恶心了,你也真看得下去……”
“还好吧,挺下饭的。”阮千说,“你们就是看得少了, 多看看就好了。”
说话间, 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拨动手机的细长手指停住了。
顿了几秒,她再次放大:“李光平?”
白落枫想起来了, 那是贴在那个纸人背后的黄符上写的名字,他拍照下来了。
几个老人突然神色又变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着。这一瞬,空气突然急转直下,直奔冰点。
察觉到氛围似乎不对,白落枫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悄悄环望一圈众人,发现这股让空气突然冷掉的来源, 是那几个老人的神色。
沉默之中, 他们互相相视, 交换了眼神。
施远问:“李光平怎么了?谁是李光平?”
阮千把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他们看。
众人正围成一团看着时,海哥突然说:“等一下,我在哪儿还看过这个名字。”
“还”这个字就很妙了,证明他在之前就看过。
他回头去拿自己的包。翻了几下后,他从包里翻出那张报纸来。
粗胖的手指按住报纸上刊登的失踪的观光客名单一路向下,海哥一目十行地盯了半分钟,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
海哥把报纸亮给他们所有人看,手指按住去年的名单的下面。
那是前年的失踪观光客的名单。
“李光平。”海哥说,“前年的观光客,就在这里写着呢。”
众人瞧了一眼报纸,神色更凝重了。
阮千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懊恼道:“怎么昨晚都没注意到?”
“不怪我们,你看。”粱月时从海哥手里拿过报纸,指着上面最底下的两个小板块说,“新闻这种东西都讲究排版的,重要的东西占比就大。上面是去年的失踪者名单,前年和前前年的大家都看过了,占比就这么大点儿,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大家都是扫一眼就过去了。”
这话确实。
“难怪。”海哥说。
施远说:“这么说,他是前年的观光客,现在被做成了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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