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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为臣(归我庭柯)


许云卿缓了缓思绪,他后怕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但他们手段残忍,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亲眼目睹,他们几乎把人的血都放空了……实在不像做什么不违礼法的事。”
“这事情我从来没有同别人说过,胡乱攀咬皇亲国戚的罪名我早就想过了,我不敢给自己和卫公子惹上麻烦,可……可昨夜的刺客分明是知道我的所在了。”许云卿目光微颤,他呼了口气道:“我,我不敢求卫公子留下我,京城里如今没了三殿下,二皇子他……此事若是牵连到你,我真是万死难辞……”
卫衔雪见许云卿要从座中起来,似乎是要给他行什么礼了,他赶忙把人拦下了,“这事情你分明是苦主,人命之事没有小事,就算我管不了,当今陛下又非退位,朝堂上总有能管的人,况且若非你说出来,西河的事情不知道还要拖多久,此事你……你先起来。”
许云卿脸色惨白地跪在卫衔雪面前,“这些时日见卫公子心地良善,才敢据实以告,但这事情并非就我一条人命掺和其中,若能……”
卫衔雪把人托起了,“你先……”
“你们拉拉扯扯干什么呢?”江褚寒突然推着门,他也不是特意想来听墙角,可里头的声音虽然不大,动静却闹出来了,府里如今有外头拨的下人,又有人上了门,这事江褚寒得过来告知卫衔雪一声。
许云卿像被吓到,脸色顿时如同失了血色,“世,世子……”
卫衔雪这才把人扶起来,“世子虽然平日里吓人了些,却还是有些侠肝义胆的好心肠,此事我虽力不能及,但三公子若信得过我,其实也能将此事说与世子听一听。”
许云卿木讷地应了一声,卫衔雪侧身道:“这事情世子听到了多少?”
江褚寒走过来盯着卫衔雪的手,“没听到。”
可一会儿江世子注意到卫衔雪的视线了,他咳了声,“听到了一点。”
“这西河的事倒是巧,前些时日折子拿到朝上说——就是余丞秋弹劾我那一次。”江褚寒一直盯到卫衔雪把手松开,才凑过去道:“我当时就同陛下说了,我愿去西河一趟了结这案子,可是陛下没允,我去刑部住了几天,这事情怕是到现在还搁着。”
卫衔雪重新坐下,“若真和褚霁有关,这事情给旁人来办怕是也不过敷衍塞责,查不出什么别的,世子……”
卫衔雪挑起眼,朝江褚寒脸上很是巧妙地流连了会儿。
“我又没说不查,可这事情……先说别的。”江褚寒迈出一步,“你先生来了。”
“他说……陛下宣召你入宫。”
许云卿有些诧异地望了卫衔雪一眼。
卫衔雪却有些沉下了脸,“这么快吗?”

第108章 :灭度
“你知道……”江褚寒隐晦地咳了一声,“卫公子洞若观火,能不能猜猜陛下今日留你到几时?”
卫衔雪很快把脸上一点隐忧藏住了,他先对许云卿道:“雪院外面有人守着,三公子这些时日不必担忧刺客,还请在府中等上一等,我同世子商议之后再做抉择。”
许云卿垂下首,“劳烦二位。”
卫衔雪在江褚寒的视线里没再多说什么,他垂下袖子起身离开,江褚寒像是见缝插针,他很快走在卫衔雪身侧,环起手来挽住了他的肩膀,这一下抓得干脆利落,连给卫衔雪抖肩的余地也没留。
卫衔雪不为所动,就挨着他一齐出了房门。
等出了门,江世子垂下他高出来的半个头,轻轻“哟”了一声,“小殿下方才改口叫三公子,这是知道避嫌了?”
“这也没人同你争抢。”卫衔雪淡淡道:“江世子这出独角戏倒是唱得入戏。”
“不争不抢那是傻子。”江褚寒凑着人耳边说:“殿下来日可就要高不可攀了,我若不捂严实了,怕你弃我不顾移情别恋,那我可就什么都输了。”
卫衔雪没吭声,却淡淡地扬了下嘴角,像是笑了。
过了一会儿卫衔雪才道:“先生到多久了?”
“没一会儿,我让人去奉茶了。”江褚寒望向屋里,“你这先生……从前待你如何?”
卫衔雪抿了下唇,“有如亲父,我长这么大,除了我阿娘,只有先生待我最好。”
江褚寒似乎缄默了片刻,他环着卫衔雪肩膀的那只手抬起来往他后脑勺揉了一下,“你都这么说了,我想争也争不过。”
卫衔雪张了张口,有些话又咽了回去,他走到台阶前突然停下脚步,“你再陪我回去换身衣服吧。”
江褚寒有些诧异,却还是应了跟他去了。
卫衔雪要入宫面见陛下,得换身合适的衣服,平日里换衣服就算江褚寒软磨硬泡,卫衔雪也总要把他拦在门外,可今日他不仅没拦,还和他一道进屋把门阖上了。
江世子自然觉得反常,他试着说:“殿下是想让我服侍?”
卫衔雪解着外袍,“不敢。”
他这么说江褚寒就自己上去了,他从后面环过去,抓住卫衔雪的手和他一道解似的,“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卫衔雪微微蹙眉,他任江褚寒这么抓着抱着,“我今日入宫,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江褚寒手一顿,“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卫衔雪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褪下外袍,“宫里那位手眼通天,他肯定知道我昨夜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和你……”卫衔雪脖颈上的红痕还很是明显,他转过身,脸色好像红了一下,“我昨夜让人烧了祭灵台,传出的消息怕是已经让陛下知道了。”
关于这消息午后江褚寒其实已经听鸦青说过了,“那祭灵台当年就是为你建的,如今说是神鸟浴火,算是把从前的禁锢都破开了,添上京城里似是而非的谣言,往后没人敢随便把从前的脏水往你身上泼。”
“但这明显事在人为,陛下一查就能知道。”江褚寒往卫衔雪衣领下面伸了伸,想多看几眼卫衔雪身上留的痕迹,“你是故意让他知道你其实还有野心。”
“你别乱摸。”卫衔雪拦了下手,“此前离宫打的是以退为进的主意,可我也不能一直退着,陛下心里那点愧疚我琢磨不出,褚霁都有动作了,没有褚黎的牵制,我看过不了年节,宫里就要传旨给他封王了。”
江褚寒沉了下声:“褚霁这些年不声不响,如今还像是坐收渔翁了。”
“可我真不想让你入宫。”江褚寒不能往下摸,就凑近到他脖子边上,“你在宫墙里,咱们就只能偷情。”
江世子说得旖旎,卫衔雪在这氛围里偷偷叹了口气,“宫外声色犬马,世子身边多的是乐子,你去听戏也好喝酒也罢,哪儿还有心思挂念到宫里去。”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喜欢。”江褚寒凑在他脖间说话,喷吐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慢悠悠地说:“但我若是真在外头逍遥快活了,殿下会如何跟我算账?”
“不算账——”卫衔雪推了推江褚寒的脑袋,“起开,你我什么关系,我还能管上世子了?”
“……”江褚寒无奈退开一步,他一边替卫衔雪把衣襟重新拉好,一边拉着脸道:“小白眼狼。”
差不多过了未时,卫衔雪跟着尹钲之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卫衔雪其实许久没见先生了,当日他拜别尹钲之去了昭明殿,之后就没同他见过,尹钲之似乎是留在了宫里,所以今日出宫传旨的人是他。
许久不见,两人坐在马车里的氛围好似微妙地变了一些。
卫衔雪其实一早就知道尹钲之身上有许多秘密,此事不同他说,他作为晚辈不应当过问,何况从前欠过先生一条性命,这些年先生教授的情谊更是卫衔雪如何也报不了的。
所以不论尹钲之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他来计较从前的恩怨。
但是疑惑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卫衔雪若即若离地碰到了真相,他略微一想,就不知道要如何安置这些忧虑。
“阿雪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尹钲之端正坐在马车里,“我今日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先生……助我良多。”卫衔雪把手放在膝盖上,他垂着头,“恩情在上,其实什么都轮不到我来置喙,可……”
尹钲之见卫衔雪犹豫,马车里隔得近,他还是同从前一样,伸手去拍了下卫衔雪的肩膀,“那我来猜一猜阿雪想问什么。”
“你应该也能想到,陛下召你入宫,是知道祭灵台着火事在人为,昨夜……余丞秋死在你手里了吧?”尹钲之脸色平静,“你可从他嘴里问出了什么?”
卫衔雪微微皱眉,“我昨夜不甚喝醉了酒,发生的事有些记得模糊。”
尹钲之淡淡道:“旁的事情你不记得,雪仙兰的事你总问了吧?”
卫衔雪额角一跳,“是……”
“我若没有猜错,是先生当年把雪仙兰和什么旁的东西送到了余丞秋手里。”卫衔雪停顿了片刻,见先生还望着他,便说了下去,“当年余丞秋幼子早逝,父子情谊偏偏在他心里扎了根,碰到一丝希冀也能牢牢攥住,他用雪仙兰保存余小公子尸身不腐,其他的打算,应当是希望小公子还能有些生机。”
“为着这个儿子,余丞秋多年也没放弃,他花了大价钱动了户部的银钱,往蕲州送了过去,还不惜同燕国有了来往,后来为何燕国起兵我并不知道,想来合作是并没有谈拢,但是其中肯定是有些瓜葛,我猜想……若是世上真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起死回生,休说是余丞秋,燕国乃至于大梁都会愿意为此大动干戈。”
尹钲之抚了抚掌,“这事情是你猜的,还是余丞秋自己说的?”
“余丞秋并没有说明白蕲州的事,其中串联的关系是我自己猜的,余太师位高权重,他犯不上为了什么旁的小事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先生既然让我说到这里了。”卫衔雪放在膝上微微屈起,“我还是想问当初那本《祈族物纪》里面缺失的一页到底写了什么。”
“你想知道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问江褚寒。”尹钲之看卫衔雪脸色僵了一下,不等他开口就说了下去,“阿雪,这世上没什么所谓的起死回生,大彻大悟也好,洞悉来日也罢,不知你平日里有没有读过佛经,佛家有‘灭度’一说,意为离生死之苦,全精妙之乐,所谓非生非死的境界。”
卫衔雪好像不明白先生为何突然说这个,在尹钲之方才开口的时候,卫衔雪的心就开始不自觉地狂跳起来,这世上并非什么事情都能分辨个是非出来,许多事全凭人心险恶自己分辨,卫衔雪承了尹钲之多年恩情,他走到这一步就是把命还给他也是够得上的,可真要一点点过往分辨清楚,因果勾连,卫衔雪几乎是不敢细想。
尹钲之继续说:“祈族居于南境,当年有族人出走游历,他们从更远的山林里带回来一物,是一种名为‘灭度’的蛊虫卵,这虫子浴血而生,放入尸骨就会啃噬骨血,然后在躯壳里繁衍,能叫人重新活动起来,状似起死回生,如同非生非死,因而名为‘灭度’。”
“这东西在族人眼里,不过是用来追思故人,但为防有人执念太深,后来便毁掉了蛊虫,一场大火烧尽,一切都成了传闻,连我也没有见过真假。”尹钲之在马车里靠着,他端详卫衔雪脸色的变化,“方才你有一句话说得其实不对,我当年只给余太师送过雪仙兰,并没有将那书送到他手里,那本祈族的书自始至终都是摆在崇文馆的,大梁没什么人知道祈族,但当年陛下从南境带来麒麟血的时候,余太师是他舅兄,他当年就查过了祈族的事,所以后来的事是他自己顺藤摸瓜地找过去的,至于雪仙兰……”
后面的话尹钲之犹豫片刻,他斟酌了才道:“我送雪仙兰给他,不过全他一片慈父之心,不知道后来的事会演变成这样。”
“是……是吗?”卫衔雪怔怔地答下去,事情好像是到今日才串联过去了,余丞秋想用蛊虫留下儿子,所以才花大力气让人在南境寻找,大梁最南边也不过是两国交界的蕲州,再往前走就只能是和燕国合作了,所以才有了两国间所谓的通敌,后来肯定是没有谈妥,失败了有了争端,才让整个蕲州都葬送进去了,可……可即便有什么争端,这名为“灭度”的蛊虫,怎么就能让那么多条人命都轻飘飘地化成齑粉呢?
卫衔雪想到这里,他这一生已经这样了,再有什么作弄于他而言他也没有当初的不忿了,但他这位先生……尹钲之分明一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些年来却只是引他查到这里,不曾跟他吐露事实,他在其中如同一只无形的手铸就了因果,卫衔雪能相信他那一句不知道后来事情如何演变的话吗?
卫衔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后背却蒙上了一层冷汗。
“阿雪这是不信先生。”尹钲之注视着卫衔雪那张渐渐淡漠下来的脸,他可惜似地叹了口气,“我尹钲之这一生并无妻儿,这些年诸事变换,我在这风云诡谲的京城里已经呆了二十余年,当年陛下坐上皇位,若是全凭本心,他没有如今这个际遇,至于你,阿雪还是太像母亲了——阿鸢太过良善,慈悲之心于天下而言是好事,但在你走到那个位置之前,犹豫不决只会断了你往后的路,你不该止步于此。”
“先生做过很多事,这些事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背负更多的枷锁,先生可以算计天下人,只有你……先生没有教过你所谓的阴险图谋,我也不舍让你成为一个满心算计的小人,我当年在刑狱里走过一遭,其实是从地狱里打了个滚回来,当初不是褚章救了我,我挑选上的也不是他。”尹钲之还是想伸手去摸一下面前这个学生,可卫衔雪不算稚子,这样相对坐着,他身量已经到了同尹钲之平齐的地方,他意味深长地说:“阿雪,我挑选的是你。”
马车驶过长街,周遭愈来愈静谧了,马车缓缓停下来,似乎是已经到了宫门。
尹钲之这话卫衔雪只能听懂一半,这些年先生让他读过圣贤书,也教授过他所谓谋断权术,走到今日他做过算计利用的事,卫衔雪手上说不上干净,可没有让他歪曲过奸佞,也没有留下把柄让世人指摘,至于多年的谋划,尹钲之跟着褚章的时候甚至没有卫衔雪,但他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选择上他了。
先生……鬼门关里走一趟,他这一生的因果抉择,难道是从那时候就已经窥见了吗?
卫衔雪想不明白,他眼里的淡漠和理智争斗了会儿,他觉得自己像站在悬崖边的独木桥上,前后走错都是悬空,他已经说不清楚当初是谁逼他走上这条路了,如今他回不了头。
“先生想教你的其实已经教过了,之后的事只能由你父皇来教。”尹钲之垂下眼,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陛下正在宫中等候,还请殿下移步。”
卫衔雪却是没动,他张了张口,“先生……不曾苛待我……”
卫衔雪像是说服自己,“不管先生做了什么,就算真是算计了全天下,独独只有我没有立场说出什么苛责的话,没有尹钲之就没有今日的卫衔雪。”
尹钲之复杂地注视着他,又摇了摇头,“该心狠的时候不能决断,你父皇那里你还有得苦吃。”
卫衔雪终于站起来,他探身去掀马车帘子,只是苦笑道:“父皇……”
尹钲之注视卫衔雪的后背,他皱起眉,还是说道:“我若不主动提起余丞秋,我猜你今日肯定是想问江褚寒。”
卫衔雪手间的动作一顿。
“江世子——他幼时我的确同他打过一次照面。”尹钲之后面的话停了一下,他等卫衔雪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才沉声把话说了下去,“是托陛下的福。”
“……”
这话突然于卫衔雪可怕得如同万钧雷霆。

卫衔雪倏然停住了,仿佛被那天雷横空劈了当场。
但引路的小太监已经来了,卫衔雪被身后叫下去,他木讷地走进宫门,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引进宫的。
这进宫的路有些漫长,卫衔雪走着走着,思绪里混乱地将事情串联成明晰的大概,等他再抬首,才发现这路不是引他去御书房的。
卫衔雪叫住前面的小太监,“敢问公公是要引我去何处?”
那小公公停下来侧身答道:“陛下的旨意,要引公子去金銮殿。”
金銮殿……卫衔雪继续跟着他走,他这身份从前是没有机会上朝的,所以这金銮大殿卫衔雪还没去过,但此时日头已经冲着西沉去了,金銮殿的朝会早就散了几个时辰,这时候唤他去……
卫衔雪很快被带到了大殿,殿门这个时辰已经关上了,那小太监打开殿门请他进去,卫衔雪往里走了几步,身后的小太监跟着道:“陛下此刻尚不得空,还望公子在此处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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