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廊桥造型的缘故,我看不清对面出了什么状况,等了约莫三分钟,丑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桥上,他体型比我胖很多,能看得出他手脚发软,一个劲儿地往地面上趴,原本就不稳定的青石板被他这吨位的一踩,发出一连串咯吱咯吱可怕的声响。
“甘甘霁,这怎么一走一软,我我我有点儿害怕。”丑仔扒住桥两侧的镂空部位,身体都在发抖。
“不用怕。”我看他还差两步就快瘫软了,还是没忍住上前,向他伸出手去,“手给我,我拉你过来!”
丑仔战战兢兢半天才腾出一只手给我,我连忙将他整个人从桥面上拽了下来,同时我也被他那过于庞大的身躯绊了个趔趄,我俩摔在一起,他砸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不过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下一秒调整过来就站起身搀我,并冲我嘿嘿一笑,说:“你真是个好人。”
我没给他好脸色,自顾自地锤锤被石头硌到的腰,说道:“自古好人最难当,不过你这体型回去可真得好好减减,小心一不留神把队友砸死。”
“继续吧!”我冲对面喊了一声。
下一个是侯金山,这货把自己安排在了中间,可能是怕我在这边搞什么幺蛾子,以丑仔的智商也闻不出味儿来,他过桥过得很顺利,或许是感觉到石板的松动程度确实跟之前那两座不太一样,过来就冲我竖大拇指,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想到哇,你小子懂的还真不少。”
我头一次感受到了知识储备的重要性,原来光有经验也不行,进墓还得看学历,心说要不是你个糟老头子让小伍走在第一个探路,我绝对一句话不说让你们都踩空一了百了才好。
之后终于轮到小伍了,人马上就要聚齐,他应该会在过桥的途中采取行动,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余光扫了一眼侯金山腰间别着的枪,手心不知不觉都浸满了汗水,小伍的身影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桥的中段部分。
我紧盯着他的动作,一步,两步,距离还剩下一块青石板时,小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手上的麻绳,他突然举起手将那一大捆麻绳朝距离他最近的侯金山狠狠砸了过去,侯金山被他砸中想摸枪,我趁机从后方伸脚一绊,老头子瞬间被我掀翻在地上。
“他奶奶的!七子!有诈!抄家伙!”侯金山疼得诶哟诶哟地叫,他大吼一声。
丑仔一个箭步抬枪就对准了小伍,我看准时机直接从后面扑上去,猛地托住他的胳膊往上一掀,霎时间子弹火星四溅,扫得满石壁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论身高来说我有绝对优势,可哪知丑仔这人力气大得离谱,我拽着他的枪几乎被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到处乱甩,我死活不撒手,锋利的石块带下来我一块皮,疼得我直呲牙。
混乱拉扯之中,我就看见小伍从另一边翻滚过来挡在我面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枪响。
小伍应声倒下,我抬头就望见赖七站在桥上,枪口还在冒着白烟,他还想对着我扫射,我一下满肚子的怒气就全部窜了上来,也顾不上害怕,一脚就踹开丑仔,拽住地上的小伍冲着桥上的一块青石板就翻了过去,那块青石板很脆,我肘击一下就碎了一半,下面是翻滚几丈高的浪涛。
“小子!你最好别乱动,乱动就掉下去了!咱们没必要这样!”侯金山可能是怕我兔子急了咬人,连忙制止,“七子!快阻止他!”
他把我逼急了,我现在哪能听他的。我抬手,发现手上全是血,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小伍的,心中又是一股怒气,于是撑起身体反手掰了一下头上莲花状的凸起,猛地往外一拔,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就被我整根拔了出来,瞬间整座廊桥发出巨大的机栝运转声,整个洞穴都地动山摇直往下砸石块,我用脚踹碎身下的石板,心说死就死吧,抱着小伍直接从廊桥上坠了下去。
“真他妈的疯了”
半空中我看见廊桥在上方正在土崩瓦解,三座桥连成一条线都在向下塌,洞穴像是狰狞咆哮着活了过来。
一分钟后,冰凉的河水淹没了我,不过这次我没被水拍晕,进水的一瞬间我就拉住小伍的手腕拽着他往湍急的河流中心拼命地游,可能游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桥就塌了,小山一样的石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我立刻调转了姿势,率先把昏迷的小伍往前一推,他刚顺着急流沿着河道向下,就有一块石头垂直着掉下来横在我面前。
我立即下潜,才绕过那块石头,就感觉腿被水下的什么东西拽住了,回头一看,一尊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石俑抓住了我的一条腿,身后的铁链正在将我往水底扯。
操!又来?!我就这么倒霉?!
这回我没有刀,也没有小伍,我试着掰了那石像,发现扯得死紧。
我欲哭无泪,只能大幅度地甩动四肢,靠着本能企图挣脱,挣了几下就有血从腹部随着水流扩散出来,我这才发现刚才在混乱中自己也挨了一弹。
很快我就看不到水面了,手电被湍流不知道带到哪儿去了,氧气直接耗尽,冰凉的水瞬间倒灌进我的鼻腔和喉管,我开始窒息,意识很快变得模糊,继而又开始产生幻觉。
我模糊地听见有巨大的落水声,有一只手在漆黑的水底死死拽住了我
第61章 鬼画与鬼墟
“好好准备一下,休整一下继续走。”
“这洞是被水淹了吧,哪里都是湿的,真是晦气。”
“你小声点儿,别被玉老板听见了。”
我被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吵醒,身下的石头硌得我骨头生疼,气管里还有水没有完全咳出来,我抬起头猛咳了几声,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发现是一堆生起来的火,我身上盖了一张毯子,周围还有一堆堆聚在一起烤火吃罐头的人,干柴发出的细微爆裂声显得这片区域更加安静。
“清醒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迷茫地转头去看,发现玉京子就坐在我的不远处,她穿着繁琐,是那种很专业的探险衣,腰上两侧别着一种我没见过的弯刀,长发扎成马尾,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玉京子,她确实是个漂亮女人,但我很快发觉只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她实在太过肤浅,她漂亮,却绝对不只有漂亮。
我醒来时她正在用匕首撬开一只罐头盒子,刀尖一转很轻巧就将盒子打开了,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优雅。她看着我,把罐头伸到我面前,说:“给你的,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谢谢。”我接过罐头,声音沙哑得还有些说不出来话,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四哥,羡慕他小子怎么这么有福气,能讨得这样的女人青睐,我怎么就半点儿女人缘都没有。
不对,我想这个干什么?我更应该思考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还有小伍,对了,小伍呢?我最后把他推进了河道,顺着河道漂大概率不会被石头砸到。
玉京子拔出刀来,边擦边说:“从我们发现你到现在,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我们给你做了紧急包扎,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你的低烧昨晚也已经退了,队医说你身体底子很好,但建议你出去还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可能是低烧导致,我眼前还晕着,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能正常组织出来,模糊不清地说:“我记得我好像被水底的石像拉住了,你们是从水下把我捞出来的吗”
她说着就停下手里动作,像是没有听到我刚才说过的话,抬头看着我:“托你的福,下方的裂缝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外部的山体可能也出现了坍塌,我们进来的口子被石头堵住了,所以你也只能跟着我们继续往前,说不定前面还能找到出口。”
她可能也看出来我目前的状态还有些呆滞,无法完全过滤她所说的话,于是她就去做自己的事,我眼睛看着闪烁的火光,没过几分钟就又睡过去了,这觉不知睡了多久,等我自然清醒,周围的伙计已经纷纷开始休息了。
火还在烧着,我掀开毯子自己扶着石壁站起来,这才发现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无比陌生,是一片我没有进入过的区域。
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洞穴的深层,这里是洞穴深处的一处空腔区,面前是一大片碧蓝的水潭,水很清,没有鱼,玉京子选择了石滩作为扎营点,所有人都背靠着稍显湿润的洞壁进行休整。
腹部已经不再流血了,还是很疼但能忍受,我的腰上也被缠了四五层纱布,我艰难地在水潭前蹲下身掬了捧水洗脸,冰水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撩起衣服发现自己的肘部和膝盖都出现了大片淤青,想来应该是被拖入水中挣扎时撞到石头了。
想到这儿,我马上起身想去找玉京子,结果扯着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尽量保存体力,之前你昏迷我可以找人把你背到这儿,但你现在醒了,后面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玉京子提着一把刀,单手就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我一把抓住她:“小伍呢?就是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伙计,我们之前在土菜馆里见过,他和我一起掉进水里的,你们也把他救上来了吗?”
我的情绪很激动,反观玉京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等我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些,她才开口:“你们掉落的那个地方,水流流速很快,水下暗流也很多,我们是在下游河道发现你的,当时我们搜索了方圆五十米能够搜索到的所有区域,并没有发现你的那名手下。我的意思是,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搜寻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在暗示我或许小伍并没有被水冲到下游,以他的能耐,说不定自己能够爬上两侧的石道,但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成不成立,因为早在我俩一起从桥上掉下来时,他就已经昏迷了,再加上中弹,这样的情况真的能清醒过来吗?
玉京子把我搀回到石壁前坐下,说:“别考虑太多了,做这一行的讲究生死有命,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脑子里获取的信息非常杂乱,但这些信息无一不是从外界获取的,玉京子看似对我知无不言,句句有回应,但只要细想一下就会发觉她并没有透露给我任何有用的信息,比如我们现在在山体的哪个部位、他们找到我的过程以及他们进来这里的目的,她一句没提,唯一提到的,也只是用“下游”一词简单概括,说的十分含糊。
而我在落水之后还是有一部分的记忆的,虽然这些记忆模糊不清,但至少我能确定我是被一尊石俑拖到水底的,那种水底石俑说脆不脆说坚硬也不坚硬,因为光踹是踹不碎的,必须要用刀劈才能劈得碎,反正我是不可能一脚给它踹碎的。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时间对不上。在饭馆时,玉京子他们明明早就走了,而且他们的装备比我们要专业百倍,可为什么也才和我们相差几百米的距离?期间是有什么耽搁他们的脚程了吗?
我理了下思绪,就又问她:“你知道我四哥在哪儿吗,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回铺子了。”
玉京子终于露出了一些不是公式化的表情,她拿起脚边的水壶喝了口水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其实这句话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直在横断山脉附近吗?”
玉京子摇摇头:“谁告诉你的?田雨青吗?”
我点头。
玉京子难得露出那种由心底发出的愤恨,不顾形象地骂了句娘,把随身带的一把刀甩给我:“这群狗娘养的,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把我骗来这地方,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
我堪堪接住她随手扔过来的那把刀,玉京子力量感很强,这把刀甩过来时差点没把我头给炫下来,这种容易出血的东西我还是用不太惯。
如果说我之前只是搞不清楚状况,这下搞得我是直接混乱了,田雨青说过四哥一直在和柳家合作,两个人必定是一起行动的,可如今我终于能跟玉京子碰面说上几句话,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一起行动,甚至于玉京子和我一样,也正处于谜团中心。
我这才发觉,之前我从田雨青那里得知的东西基本都是假的,而这一切四哥很有可能是知情的,不然也不会顺水推舟几句话把玉京子骗来湖北。
“咱们现在没法原路返回了,这样正好,老娘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玉京子瞬间变得情绪化了,其实似乎这才是她生活中的正常模式,或者说,这样比刚才更像个人。
果然,骗谁都不要骗女人。我感觉照玉京子的气性现在都能把陈肆头给拧下来,接下来还有一段路,只希望她不要迁怒到我身上,不然我出去了真的可能要跟四哥断绝关系。
我突然想起匣子的事,就一五一十地说:“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本来带着的九环玉匣被侯金山抢去了,玉匣上的水系图很重要,我们是照着水系图才找到裂缝下来的,没了匣子上的水系图我们是不是就要迷路了?”
“我要是跟他们那群蠢货一样没有图就下不来,柳家这摊子也可以不用支了。”玉京子用刀背翻了下快要熄灭的火,不以为然,火光照映在她脸上,显出她优越的骨相,她接着说,“我这里得到的资料很有限,不过要下这个洞窟也够用了。”
“你也是为了孽摇鬼市图而来?”我问。
令我意外的是,玉京子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孽摇鬼市图只是一幅壁画,据说此幅壁画长达百米,画遍百鬼,可就算它工艺精美价值连城,我们也不能把它整块割下来运出去,一开始陈肆让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一个地方,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他们通常叫它鬼墟,按照传说上的记载,这个地方又叫九曲廊墟,是阴间的集市,传说九曲廊墟之中存在一种特殊的石头,吃下去就能百病全消、延年益寿,人们叫它木还石。”
小修了一下
PS:我没说主角是玉老板救上来的
第62章 一尊赝品
她说完了,我很快就发觉到了不对劲。一个有逻辑的人讲话是会有侧重点的,玉京子无疑就是这种人,她话说了很多,但其中的每一个点我都记得相当清楚。
还有,我是第一次听说“木还石”这个说法,她这些话里的侧重点都更加偏向于这种叫做木还石的东西,这一点跟侯金山完全不同,侯金山明显更侧重鬼市图本身。
为什么呢?我陷入了巨大的疑惑,按理说侯金山调查这件事足有一年多,不应该只知道鬼市图而对木还石只字不提,而且李万仇也只对鬼市图感兴趣。
我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令这一切发生的基础只能是,李万仇和我得知的所有关于这座遗址的资料,都是同样来自侯金山一人。
李万仇已经死了,至少现在从我的角度看,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因为鬼市图局部以及李万仇的情况都是侯金山告诉我的,他处心积虑编织了一个有关于孽摇鬼市图的谎言,实际上是掩饰他真正的目的找到传说中的木还石。
“你提到九曲廊墟,所以这里是九曲廊墟?”我问。
“不知道。”玉京子给刀消毒后,划开一只罐头就用刀掀起里面的火腿送进嘴里,这动作看得我心惊胆战,生怕她划着嘴。
“我们是来找九曲廊墟的,但走到现在,我感觉应该不是,陈肆给我的消息说九曲廊墟是通往阴间的集市,富丽堂皇,这里的迎客石俑虽多,但从整体来说还是简陋了。”
我接话道:“会不会是因为年份久了,再说这地方曾经发生过地壳运动,说不定是地壳运动导致这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
玉京子吃掉一块火腿,笑道:“这不就说明问题了?你也说了这地方可能发生过地壳运动,那么一个传说中供万鬼游览的集市怎么可能建在这样随便就能被水淹没的地方,这地方水系很发达,我大致看了一下”
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了顿,抬头向正前方的水潭眯了下眼睛,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我也跟着她的目光回头望。
还不等我望见什么,她就一下子抽出腰间的钢刀,手一撑地就迅速站起身朝水边走过去,顺手推了把在熄灭的火堆旁睡得迷迷瞪瞪的一名手下:“鱼来了,起来干活!”
那名手下很快就清醒了,揉揉眼就叼起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小哨,吹出了几个我听不懂的节奏,然后围在火边休息的伙计就快速打滚从地上翻起来。
仅仅十分钟不到,水边点起的一圈火就全熄了,二十多个人聚在一起,玉京子拎着两把大马士革钢刀站在最前,目光无一例外都紧盯着微微泛起波澜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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