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阿爻打起手电,对着外面大概指了某个位置:“现在这里的机关都开始重新运转了,机关改变了整座山体的结构,我之前进来的地方已经不能出去了,但我找到了另一条路,很狭窄,但能出去,这里现在非常危险,等休息之后我想先把你送到地面上去。”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手里的事情还没结束,我不上去。”
“甘霁,九环玉匣现在在我手里,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路阿爻平淡地看着我,他身后放着匣子。
我立刻伸手去要,结果被路阿爻轻松躲开,我就有些急切地说:“没有结束,九环玉匣只有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你知道你走之后这匣子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有人因为这匣子死掉了,死了,不是自然死亡,你明白吗?”
“我知道,”路阿爻的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淡然了,而是带着一些锋芒,“从古至今因为这匣子死掉的人多了去了,但这跟你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九环玉匣是五师的事情,而你是五师之外的人,这里和甘肃的一切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回去好好上你的学,别掺合,这是我最后一次再提醒你。”
我最烦有人以这种高姿态去命令我,他越这样我就会越会油盐不进,于是我语气也加重了:“我要去哪儿、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哪怕我就算是现在入行你也管不着我。”
路阿爻沉默了,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撒不出来,一阵无语,怎么感觉就是跟这个人说不通呢?
还有,他怎么就能说出跟侯金山一样没水准的话呢,什么叫“因为这匣子死掉的人多了去了”?别人的生死跟自己没什么干系,那他还来救我做什么,路家就是这么教育小辈的?
我刚要说话,侯金山就翻了个身,醒了之后就腆着脸上来笑眯眯的:“我的小爷爷们,咱都消消气儿,别吵了成不?”
然后我目视他从最右边挪到最左边,乐呵呵地在路阿爻那儿煽风点火:“嘿嘿,您别生气,他小孩子一个,懂什么事儿啊?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早就劝过他了,他不还是非要跟着进来?这回您总能相信我的话了吧,真不是我引诱,他这搁谁谁也拦不住啊。”
我一口气灌完半瓶矿泉水压火,然后泄愤似的将矿泉水瓶子捏扁,照着对面侯金山的头就狠砸了过去,他被我砸的“诶哟”了一声。
我破口大骂:“这儿他娘的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伤成这样还不是你指示手下搞得幺蛾子,他娘的还有小伍,小伍要是死了老子他丫绝对饶不了你!”
我说着,单手提起刀就想站起来揍人。
“诶哟哟,杀人啦,小爷爷救命,救命!”侯金山赶紧抱头往路阿爻身后躲,结果被对方一下子挡开,只能缩到洞里。
我这一动,起的有点猛了,就感觉缝住的伤口又有点裂开了,疼得我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路阿爻就赶紧过来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动弹,我扶着插在石头里的刀,指着对面的侯金山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给我等着,你丫再多说一句话老子就剁了你!”我拿刀指着他,侯金山被我吓得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一时火气上头,放下刀又对着路阿爻放狠话,指着侯金山对他说:“这老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我身上的枪伤就是他搞的,你要是听他的挑拨离间,那咱俩就他妈绝交!”
路阿爻看着我俩叹了口气,然后就默默地掏绷带和纱布出来。
第67章 记忆错乱?
换掉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我们就各自坐着不说话了,侯金山醒了之后,在路阿爻边上谄媚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路阿爻也不回他的话,但侯金山自己就能说得热火朝天。
我闭嘴纯粹是懒得搭理他,也不太想让他听到过多的交谈内容,路阿爻不搭理他我估计是心里有事,因为在甘肃也没见他这么不理人。
我对侯金山这个人现在是完全地不信任,看路阿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准备靠着石壁再眯会儿,结果这姓侯的又巴巴地凑过来,对我觍着脸笑:
“嘿嘿嘿,甘小爷爷,要说咱们之间呐,那都是误会!我年纪大了犯糊涂,之前冒犯了您和您的伙计,但俗话说往事如云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我保证!接下来的路我一定倾尽毕生所学,帮助两位小爷爷找到大宝贝!”
他道了半天歉,我全当没听见,侯金山还想继续跟我掰扯,不知怎么回事,路阿爻那边突然一脚把面前正在燃着的火堆踹灭了,我反应见长,登时就抄起手边的冷钢挡在身前。
四周瞬间就暗下来,侯金山吓得腿软,整个人挤在我身边,都快缩成一摊烂泥,我听他小声嘟囔:“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我刚想发问,就被不远处的路阿爻按住了胳膊,我感觉到他迅速起身换了个位置到我前面,这个地方更加接近洞外。
我很快安静下来去听浮雕耳朵外的声响,没了噼里啪啦的木头炸裂声,整个洞里就恢复了乌漆麻黑的最原始状态。
等了两分钟,我开始听到从上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动静很难形容,非要说一说就很像刀尖在石头上划刻的声响,这声源离我们很近,应该就在我们头顶的石头上,那感觉跟抓肝挠心有一拼。
难道是玉京子?是玉京子的人又回来了?
我想提醒一下路阿爻出去看看,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执意按着我,我有些不理解,但想想在这种地方还是他比较有经验一点,就跟着他蹲在原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蹲的我腿都快麻了,头上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侯金山往地上一瘫:“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我疑惑:“你们在怕什么,外面那动静是什么东西?”
路阿爻对我摇摇头:“不知道,从我们上了铜柱之后,这声音就一直存在,它们对光线似乎很敏感,不知道是不是活物,但应该是从铜柱顶上爬下来的,听动静,不像是人能制造出来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的遭遇,于是也顾不上去管侯金山,就说:“刚才我忘了件事,桥塌之后我就被玉京子的队伍救了,然后一路跟着他们的队伍走到这里,结果在石梯上被鬼打墙了,我们就打算甩绳子顺着铜柱爬下来”
“等等,小祖宗,你刚才说什么?”侯金山呲着一嘴黄牙眯起眼睛看我,“石梯?什么石梯?”
我被他问得一顿,随即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就是瀑布旁边,沿着石壁人为修筑的石梯,应该绕了有十几圈,顺着路一直走就能到底,当时我们看不见路,还打了三颗照明弹,你们没看到吗?”
侯金山瞧着我眨眨眼,仿佛我在说什么笑话,这种莫名其妙地目光让我没来由地有些生气,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吗?
然后我就也冷脸瞅着他,问:“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合着就是不相信我呗?”
侯金山马上怂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哪敢质疑您呐,就是您说这石梯,我们从进了这个洞就没瞧见,我们也是从上头河道下来的,但是河道走到瀑布就没了。”
我满腹狐疑地盯着他,极度怀疑他满肚子坏水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侯金山立刻自证,他一拍大腿:“你不信去问阴婆子,他全程跟我一起呢!”
我转头去看路阿爻,只见他抬眼看着我,也点头说:“他没骗你,河道在瀑布尽头就断掉了,两侧也没有连接的石梯,而且,从我们到达这里开始,这地方就是漆黑一片的,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照明弹的东西。”
我被他说得错乱了,但我真的只是把事实陈述给他们听,这下搞得我满腹委屈说不出,所以摊手问他:“那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我在说谎喽?”
“没有,但是你真的确定你们是踩着石梯下来的?”路阿爻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拉着他就往洞外走,这就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我有必要在这儿扯个谎来骗人吗?再说,那一圈圈石梯就在浮雕耳朵对面好好架着,用三只手电照过去还是能看到一些边边角角的。
“手电拿来,我照给你看。”我抢过路阿爻的手电筒,又抽出自己的手电筒,把光圈放到最大,两束光线齐齐打向对面的石壁。
然而在下一秒钟,我望向对面的目光里就充斥了震惊,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侯金山见我愣住也跑上来拍拍我的肩:
“我的小爷爷,您是不是睡太久,睡迷糊了?你再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一下甩开他的手,脑子里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么多冗杂的信息,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光滑的石壁,而石壁上嵌着的,不是规整的石梯,而是堆积在一起、一路往下延伸的数不尽的悬棺。
这些悬棺有的棺盖已经被掀开了,很多由于年份悠久看不出曾经的面貌,现在呈现的状态其实就是大块大块腐朽的木头堆在一起,而我印象中的石梯,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我打起两个手电筒,跳到铜柱的凸面上,自顾自绕着铜柱转了两圈,发现石壁上嵌着的全都是那种破烂棺材,根本没有石梯!
怎么会这样?!那么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踩着棺材过来的吗?那么刚才发生的都是假象?可是有多少是幻觉,我是挂在绳索上爬过来的,但是回去就找不到绳索了,难道绳索也是假的吗?
如果绳索也是假的,那人呢?我见过并且说过话的那些柳家人呢,还有玉京子,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别想了。”路阿爻小步跑到我身边,拿走我右手攥着的手电筒,我被他的动作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他侧身用余光瞥了一眼慢慢吞吞还没跟上来的侯金山,轻声对我说:“你不用害怕,你看到的幻觉中,至少有一部分应该是真的,你和柳婉是在什么地方分开的?”
我被他几句话说得回过神来,刚才混成一团乱麻的思绪也在逐渐恢复清晰,柳婉应该是玉京子的本名,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顿时觉察到在这些事件之中,有某根线被触动了。
我看了一眼吭哧吭哧正往铜柱这边走的侯金山,冲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刚才那尊庞大的铜柱浮雕,然后低声说:“她说要用绳索过来,但我过来之后绕了一圈,回来绳索就消失了,还有那些柳家人,也都消失了。”
路阿爻思索了片刻,就说:“以柳婉的本事,绝不会被鬼打墙困住,她应该是很早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你能在幻觉中安全走到这里,必定是她暗中助力,况且,如果你戴了那块血玉,是绝不会被鬼打墙的。”
他话音刚落,侯金山就追了上来。
“两位祖宗,能不能走慢点儿,我这老胳膊腿跟不上啊!”
见他过来,我和路阿爻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侯金山撑着腿喘了半天气,这才问:“阴婆子,接下来往哪儿走,这四面都是棺材,这他奶奶的这都快赶上积尸地了,咱们可没你能耐,直接走在里头肯定会出问题的。”
我打起手电,扫了一圈洞穴底部,发现越往下走棺材堆积得越多,那些棺材多到直接泡在水里,水里那种鱼能长这么大个儿,我看有一半功劳都得归这些棺材。
“下面棺材太多,不能再往下了,只能先继续往上爬。”路阿爻说。
第68章 再度被困
没人会找死地进棺材窝跟死人做伴。
所以我们在往上爬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意见高度统一,柱子上的镂空和装饰性凹凸面非常繁杂,这样的设计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我们能够快速找到下脚的位置。
我们选择了一个镂空最多的地方向上,依旧是路阿爻开路,而这次需要保证侯金山不会在半途中溜之大吉,所以我选择跟在侯金山后面。
三个人,三只手电,踩着庞大的浮雕和凸面往上,铜柱有些镂空很脆,稍微不注意就能踩空,所以我开始爬得非常专注,不是专注于水潭,而是专注于这些横七竖八的铜制装饰。
爬了不到二十米,我就听见正上方的侯金山哎哟一声,紧接着就是一根长达十多厘米的铜棍从上方掉下来,我赶紧松开一只手侧身,铜棍就擦着我的脑袋就这么直直地掉下去。
真是操了,这已经是第几根了?前几次踩空我没跟这老家伙计较,想来应该是重量的问题,现在看来这货是变本加厉,就成心踩那些脆掉的铜棍准备砸死我是吧?
“姓侯的,我警告你,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再憋着坏搞什么事,我现在马上把你拉下去,有本事都别活!”我拽住侯金山的一条腿,死不撒手。
侯金山见状就开始求饶:“诶哟我的小爷爷,我这真是眼花了看不清,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
路阿爻在前面也停住了,低下头去看侯金山,侯金山就打着哈哈摆手:“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看清楚,一定看清楚,您继续您继续。”
于是我松开侯金山,踩着铜棍往右侧挪了几步,不再循着他的路线攀爬,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寂静地令人害怕,一般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中,我会不由自主地开始臆想,而我为了克制这种臆想,就会逼迫自己去思考其他事情。
其实之前关于木还石的假设,除了侯金山哄骗了我和李万仇,还有第二种情况,而这种情况我思考后认为会更加接近真相。
那就是侯金山和李万仇他们共同知晓“木还石”的存在,并且在心中已经达成了共识,后来打探到一知半解的我压根就不晓得什么“木还石”,所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合伙掩盖了他们的真示意图。
打从一开始这几人的目的就不单纯,起初进洞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们身上有枪携带,还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把枪塞进了包里,所以从进洞之前,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做好了合伙弄死我和小伍的准备。
但侯金山知道我对机关术略懂一二,才一直留我到廊桥上迟迟没打算下手。
而且赖七生前说过,李万仇得了绝症时日无多,这本应该是他在医院治疗的黄金时期,而他却不管不顾地跑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原因,他要找到传说中包治百病的木还石。
那侯金山为什么要来呢?
我攀上一只鸟型的铜柱浮雕,望着满头大汗的侯金山,沉下脸就问:“你也得了绝症?”
侯金山回头看着我愣了一秒,就笑了:“没那回事情,甘小爷爷,你想多了。”
我还想继续问,结果就听见路阿爻突然从上方退下来,他拿着刀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电关掉。”
我们俩赶紧把手电灭了,抓着那些镂空装饰一刻都不敢动弹,安静下来之后,我就能很清晰地听到那种刀刻石头的声音,又是那种声音。
这次声音距离我们非常近,而且逼近过来的频率也顿时加快了。
忽然声音停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怪风,几乎快要把我和侯金山一同掀下去,风就从我身边掠过,伴随着那种可怕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炸起。
这时不知道是我们三个中谁的手电猛然打开了,和我迎面对上的是一只鸮面尖嘴的鸟脸,它也看到了我,巨大的翅膀突然冲我张开来,同时嘴里发出那种酷似婴儿的哭叫声,震的我耳膜都快破了。
它正要朝我扑过来,我就听到空中传来一记鞭鸣,鞭子瞬间绕住那只鸟的脖子,路阿爻直接松了手从空中跳下来,他又是一甩手,鞭子上的倒刺就同刀刃一般给那只鸟抹了脖子。
手电光一打,四面八方顿时都充斥着婴儿的哭声。
“别回头!继续往上爬!”路阿爻单手挂住一根铜棍,鞭子即刻又甩了出去,并冲上方的我和侯金山大喊。
侯金山一听这话,回头窜的比兔子还快,我本来想帮路阿爻,所以反应比他慢了半拍,回过神再看侯金山已经爬出去十米多远了,顿时也开始踩着那些装饰拼命向上爬。
那些鸟就在我们头顶上乱飞,时不时尖锐的爪子会钩到衣服,我的衣领很快就被扯出来几个大洞,耳边鞭声和鸟叫声混杂在一起,但我偏偏一刻都不敢停,更不敢往下张望。
我抬头,侯金山就在我的正上方,就在此时,一只怪鸟突然从我们头上飞下来,我赶紧趴低身体,那只鸟没扯到我,却和侯金山挂在了一起,爪子死死抓在了侯金山的后背上。
这一爪子看样子应该是直接入肉了,疼得侯金山哇呀呀地直叫:“甘霁!甘霁救我!快点儿啊!”
鸟一只爪子按在侯金山背上,一只爪子掰住他的脑袋,爪子深陷进肉里,完全呈现进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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