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我他奶奶的就是为了问个消息,你盘口动不动荡跟我有个毛线关系,我好歹也是见过一点点大风大浪的,就他这两三句骗小孩的,不可能吓到我。
于是我率先绕过椅子坐下,何瑜见我坐下了,也跟着我坐下来。
我就笑笑说:“乔三爷,我年纪小入行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您别见怪,您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得多,所以也清楚这确实是我们五师内部出的问题,我来这儿其实就是想跟你打听几件事,打听完不用您请,我们自然就会走的。”
我这意思就是说,乔三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不能跟我一小辈计较,再者说我也是被逼到这份儿上了,不这么干我们也不可能找得到地方。我话里话外的意思乔三贵这样的精明人不可能听不懂。
“甘小子,你想简单了,你有什么筹码能让我去帮你找消息啊?”乔三贵喝了口茶。
我心头一紧,就知道这老家伙不可能白给我消息,我快速计算了一遍这几年时间我所积攒下来的钱财,心说这货好歹算是个消息渠道,以前也做这个生意,应该不会开特别离谱的价格。
于是我就说:“那你开个价吧。”
不料乔三贵听完我的话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开心,对面的我跟何瑜却是半点儿笑不出来,其实我的内心很反感这种充大辈的行为,就仿佛比他少吃了十几年饭,计谋就差了多远似的。
“你个小娃娃,这可不是买米买面,我们这行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找的是陈肆的行踪,陈肆是谁?是你家当家的,我派个探子过去,搞不好是会被灭口的喽!”乔三贵笑说,“一条人命,你拿多少钱买得起?”
我被他的话镇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不理解,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何瑜见我吃瘪,索性直接撂脾气了:“那行吧,三爷,你最会做生意,咱也别在这儿拿大装孙子了成不,我这兄弟就想知道陈肆拿着匣子去哪儿了,能不能帮,怎么着才能帮忙,你给个痛快话吧。”
乔三贵冲我咯咯一笑,那只连眼球都没有的皮肉都出了一层层的皱纹,他看着我说:“当然能帮忙,没有什么人的行踪是我查不到的,十万块钱,外加一个我想要的东西。”
想来十万块钱我凑凑也能凑得来,但这后一个要求就显得范围有些太广了,如果他要的是什么星星月亮,我可摘不下来。
“什么东西?”我心里警铃大震。
乔三贵指了指我脖子上挂着的红绳:“这石头你个娃娃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给我,倘若你愿意把这块玉给我,我可以卖你个人情价,连那十万也一起省了,怎么样?”
他这一说我才意识到,刚才坐摩托颠得厉害,我下车的时候腿都僵得快合不拢,就没注意到被我贴身挂着的鸾璧已经从衣服里掉出来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丫的原来乔三贵跟我东扯西扯了半天,敢情最后这老不死的在这儿等着我呢?
于是我立刻将鸾璧塞回衣服,说:“不行,这东西集齐两个才能凑成一整块,其中有一块是我朋友的,他是暂时交给我替他保管,我不能把玉给你,你换个东西抵吧。”
乔三贵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四哥没有告诉你,对你也有好处。”
我有些迷惑,问他:“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帮谁保管这东西,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你没必要再帮他保管了,你们从神农架出来的时候分成了三辆车,我得到的消息是,车队里并没有阴婆子,所以他极有可能已经死在丛林里了,也可能是死在那个遗迹底下。”乔三贵毫不掩饰地说。
他说出这些话的下一刻,不仅是我,连何瑜都有点儿震惊了,他结巴着说:“什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呢?!阴婆子可是路家当家,老爷子你年纪大糊涂了吧,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有什么能把他困在下面的?”
我忽然想起出来之后这几个月那些从来没有打通过的电话,四哥出来也没跟我提起路阿爻的事情,只说侯金山死了,但我一直不信,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关于这段的记忆。
但,如果是按照乔三贵所说的,出来的人分三批,那我必然是最前面的一批,如此一来,照他的说法,我出来昏迷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但这些我是根本无法考证的,除非现在路阿爻就立刻接我的电话。
空调冷风灌进我的衣服,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乔三贵干笑了一声,语气冷飕飕的:“遗迹已经坍塌了,不可能再回去寻找尸体,但是讣告已经传过去了,现在整个南京路家旁支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呵呵,想必现在只有你们两个还觉得他还活着吧。”
“他死了,那块石头在你手里就没用了,我劝你趁早把玉抵给我,我也能早点儿去给你打探消息。”
第83章 结梁子
乔三贵在催我,我此时反倒冷静了很多,没有立即答应,首先,这人一开始就对我的到来并不奇怪、也不惊讶,这很不寻常,他还认识我外公,而且他非常清楚是我在云南放出有关玉匣的消息。
所以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乔三贵早在我放出匣子消息时,他就已经预测到我要来,不仅如此,他消息渠道很广,说不定早就已经掌握了我四哥的动向,于是就拿这个当做筹码来引我上钩。
哦不,也有可能不是为了引我,而是为了我脖子上的古玉,等一下,乔三贵这么费尽心机想得到这块玉,为什么?
“乔三爷,你见多识广,这样的玉在全国范围内应该也不少,凭你的能力应该能搞到差不多品质的吧,何必只纠结于我这一块呢?”我一手搭在灯笼椅上,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我继续说:“如果路阿爻死了,那我就更不能把这块玉抵给你了,这玉算起来应该是人家遗物,我给了你,路家那边不得找我麻烦,跟路家交恶的,我没这个想法。”
乔三贵刚才还风平浪静的眼神莫名开始变得凶狠起来,他攥着手里的茶盏,说:“小子,你很聪明,但可惜你的聪明劲儿没用对地方,在我的耐心还没消磨殆尽之前,你乖乖把这块玉给我,咱们还能成一桩成功的交易,不然”
他刚说完,我就注意到从门口洒进来的阳光被渐渐出现的几道阴影遮住了,何瑜扯扯我的衣角,咽了口唾沫示意我看身后,我回头,就见不知从哪儿来的几名打手已经堵住了门。
我掩面,欲哭无泪,心说今天是必须打一架了是吗?
何瑜转头冲乔三贵嘿嘿一笑:“三爷三爷,让兄弟们把家伙事都收一收,别激动哈,小孩子不懂事,我们来就单纯是为了打听消息,等我给他做做工作,马上给您回话。”
乔三贵垂下眼喝茶,意思是默认了何瑜要给我做思想工作的行为,门口一排的打手就把手里的棍棒暂时收了起来。
然后何瑜一把将我拉得站起来,拽我到靠近门口的角落,我俩开始堂而皇之地咬耳朵。
何瑜问我:“你怎么想,这老不死的费这么大劲,你脖子里的这玩意儿肯定有大用处。”
我看他一眼。
何瑜就瞬间明白了:“成,懂了,我负责垫后,你负责护好你的脖子,干他丫的。”
然后我俩同时回身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乔三贵,何瑜先我一步走到那把灯笼椅旁边,他绕过去,一手扶住椅子背,冲乔三贵笑道:“我们商量好了,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想说给三爷您听听。”
乔三贵“哦”了一声,放下茶杯就说:“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何瑜咧嘴一笑:“抵,我抵你祖宗!”
说话的同时,他抄起桌面上没动的那杯滚烫的茶水,照着乔三贵那只独眼就泼了过去,乔三贵瞬间被热水烫得吱哇乱叫,距离最近的光头哥想来帮忙,哪知何瑜力气大得惊人,搬起一只灯笼椅就冲他扫了过去。
趁那些打手还没反应过来,我见势马上拎起手边的一只最大号元青花瓷瓶,对着最近的那群打手就砸了过去,瓷瓶砸中了两个打手的头,可他俩居然硬撑着没晕过去。
我一下就有点慌神,心说这姓乔的每月给他们结了多少钱,能让他们这么拼命?!
“小幺!让开!”何瑜大喝一声。
我赶紧往边上躲,就见何瑜陀螺一样搬着椅子转了出去,扫得那些打手不得不连连后退,何瑜硬生生给我顶出来一条出门的路,他还晕着,就把摩托钥匙撂给我,朝我大吼:“甘霁快跑!”
“奶奶的,别管那个晕的!给我把另一个带回来!别他娘的把他脖子上挂的宝贝给碎了!”乔三在屋里大喊。
一帮子混混的目标立刻集中到了我身上,我一把抓住摩托钥匙,跨上那辆摩托就加足马力一股脑地往外面的大道上冲,好几次感觉铁棍就跟擦着我的脑袋过去,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出来就往旁边的市场里狂飙,骑这么一辆摩托在道上飙目标实在太大,我骑过去一路都有操着不同口音的混混从两侧巷子里追出来,市场里顿时被我搞得相当热闹。
我从来没骑过这么快的摩托车,拐弯拐的刹车都快擦出火星了,这破摩托性能也不太行,我隐约能感觉到后部的轮胎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我飙出去将近一公里,七拐八拐我都快分不清方向,最后蹭过路边一个摊子,摩托就彻底报废了,我被甩出去摔进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然而我顾不得身上的擦伤,爬起来就不管不顾地开始往小道深处狂奔。
我刚经过一扇破败的铁门前,一双手就突然从门里伸出来,一把扯住我,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直接就被他扯进了门里,铁门瞬间被关上。
我心说完了,他妈的乔三盘口怎么会这么大,我这在市场里都飙出去这么远了,还能遇见他的人!?
“嘘!”捂住我嘴的人冲我竖起一根指头,这人力气大的出奇,我被他按在地上刚想反抗,睁眼就立刻认出了他。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不对,这他娘的不是韩剑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我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他妈出奇的不真实,但还是马上保持静止了,我停下来,就听见一串连续的奔跑声,那些人就从铁门门口跑过去。
等声音差不多远离了,韩剑这才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严肃地对我指了指里面挂着纱帘的屋子,这是叫我进屋再说话。
这里的装饰很像河南乡下带院的老房子,屋里还挂着教员像,最外层防蚊虫的纱帘已经用黑了,看不出来起初的颜色,我跟着他拨开纱帘走到屋里,他等我进门,就伸手去关纱帘后的木门。
“等一下,我外面还有个朋友!”我立刻叫停他。
然而韩剑没打算搭理我,他将木门门栓插牢,自顾自地端起客厅桌上的搪瓷缸就喝了一口。
看我充满担忧的表情,韩剑才说:“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你不用担心,已经有人去救他了。”
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袖,胳膊上的肌肉很明显,能将短袖的整个袖子完全撑起来,前面衣领和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韩剑拿起搭在破沙发上的一条毛巾擦汗,然后又去开了风扇。
我脑子被风刮得满是凌乱,就杵在原地瞅着他的动作,他瞧我一直盯着他,就冲我扬扬毛巾,问我要不要,我这才回过神朝他摆手说不用。
低下头,就见桌面上放着两只漆黑的背包。
随后我眯起眼睛又往背后的一间卧室扫了扫,床铺很干净,但通过门缝里能看见桌上摊放着几张图纸,依我多年研究这些的经验判断,从图纸大小来看,应该是几张地图,而且手绘的可能很大。
于是我就看向韩剑:“别跟我说,你是来旅游的。”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拍我的马屁,因为我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找人把你送回去。”韩剑在菜筐里捡了半根黄瓜啃,还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只手枪,朝我稍微示意了一下。
小人得志。
我有点不服我这半路杀出来的倒霉亲戚,但我目前算是寄人篱下,还是忍住了,坐在破皮沙发上不吭声。
过了十多分钟,我就听见外边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跳起来,韩剑撂下手里的黄瓜,伸手让我不要紧张,然后独自去拔掉门栓。
门一开,我就看见一只血手扶住门框,韩剑连忙走上前把何瑜搀进来。
我也小跑过去,何瑜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差一点儿折在姓乔的手里,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别叫老子再看见他!”
我搀住何瑜的另一只手,看他破了皮,头发里直往下淌血,韩剑比我专业得多,他扛起何瑜的一只胳膊就将他运到沙发上坐下,这时,我才发现还有个人跟在何瑜身后进来。
看见路阿爻的时候我难以描述我当时的心情,譬如说你刚刚得知了一个人的死讯,然后他又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小子是不是把我手机号拉进黑名单了?
路阿爻沉着脸掀开纱帘,又回头重新把门栓插上,他身上挂着软鞭,背着包推开门就要往旁边的卧室走,完全把我当空气。
“外面都说你死了。”我叫住他,语气明显十分不好,他或许感觉到了,就停住了脚步。
何瑜在我身后撑起上半身:“对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看见你,我还以为大白天的撞见鬼了,我撑不住了,我得休息会儿,甘霁你有什么赶紧问”
何瑜的声音很虚弱,我再回头去看时他已经面色苍白地昏了过去,而韩剑正在着急忙慌地给他止血。
这下我就更火大了,身上火辣辣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我回头几步绕到路阿爻面前,直接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行李摆在床头,码的整整齐齐。
“你来云南怎么不跟我说,还有,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问他。
路阿爻转过身看着我:“甘霁,你觉得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乔三贵的盘口里三层外三层,你哪里来的胆量跟着他们的人单枪匹马进来?你在这里大闹一通,难道就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
我被他几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为了不抵他这块破玉,老子说不定早就搞到消息走人了,至于弄成这副狼狈样子?他连情况都不搞清楚反倒来数落我了?
路阿爻不等我说话就进了卧室,一把将门关上,我想砸门,却顾忌着这老房子不知道是不是韩剑的,我银行卡里那点儿小钱应该遭不住我这么折腾。
妈的!姓路的,你算彻底得罪老子了!
“韩剑”想不起来的可以参见卷二第42章 哦
第84章 韩剑的请求
韩剑把何瑜安置进里屋休息,我俩就干坐在客厅沙发上,他给我用了几片小茶叶泡了杯茶,然后就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实在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跟路阿爻发生的小冲突已经让我的心情低迷到了极点,我不明白韩剑跟路阿爻是怎么碰到一起的,而且看这架势,俩人是肯定有些什么“预谋”的。
可是追根溯源,这俩人一开始见面是在我四哥的铺子里,当时韩剑对路阿爻还是一脸防备,我不太理解,他俩怎么就能这么迅速地决定搭伙一起的?
还有,对路家来说,我心里是隐约有一种莫名而来的信任的,不论是当年外公和路小素的交情,还是我个人的因素,这也是为什么我死活不愿意把玉抵给乔三贵的原因,但反过来再看,姓路的似乎没把我当朋友。
在这场各方势力角逐的征途中,我能看得出,路阿爻一直都有目标,他没有由于任何因素而停止寻找这个目标,也没有因为个人情感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目标。
四哥在寻找着一些东西,他也同样在寻找一些东西,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寻找的似乎并不是一件东西,原因就在于四哥在整场变化中是主动的,而路阿爻是被动的。
沉默到太阳快落山,韩剑才叹了口气,起身将藏在沙发缝隙里的两张地图抽出来,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拨到一边,又把地图完全摊开来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韩剑一共拿了两张地图出来,第一张是正常的“云南省怒江大峡谷分支流域”彩图注解版,第二张稍微有点不同,印的稍微有点模糊,但明显是手绘图拿去复印店扫描出来的,画的还是怒江其中的一段分支。
“干什么?”我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从脖子上取下鸾璧拍在那两张地图上,“你们不是最喜欢保密了吗,你放心,不用你们说,也不需要你们透露,等何瑜伤好了我们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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