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到这时候都还不动手,薛瑾安无论怎么用逻辑演算都算不出答案,最后只能用小说经验来套。
小说中这种情况就挺常见了,大多都是因为恋爱脑上头突然失了智。
综上所述,这条线的最后结论就是,安王是个没救了的死恋爱脑。
薛瑾安感觉自己有点被侮辱到,他拒绝接受这个答案,于是飞快揭过这一页,演算皇帝如果知道的话是一种怎样的结论。
皇帝要是知道的话,那么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看着儿子一个个去死呢?即便安王没有亲自动手,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分明可以借题发挥,动用皇权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安王按死。
为什么没有那么做?排除皇帝爱上了安王这个恶心的可能性,先从皇帝的性格来分析,他或许在政治上表现得非常软弱,但这往往是在没有触及他切身利益的时候,像萧姝指着他鼻子骂,不就直接被他叫人拖下去乱棍打得只剩一口气。
当一个人喜欢强调且伪装某一个特性的时候,往往是因为他不具备这个特性。皇帝装深情,为孝静懿皇后罢选三年,封禁未央宫再不立皇后,为周玉婷破例无子封嫔,三年封妃……这些都是裹着蜜糖的毒。
皇帝是冷漠无情的,他如果真的有爱谁,那么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皇帝不动安王,一定是安王身上有什么让皇帝忌惮的,不敢公之于众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或许他真的要去那座废弃的宫殿看一看。薛瑾安思索着,就听长公主询问安王道:“皇叔觉得如何?”
安王养气功夫相当好,竟然到这时候都像是没脾气一样,附和了长公主的话。
安王这个“受害者家属”虽然很大方的表示体谅,但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轻轻揭过,下令将大皇子二皇子都软禁皇子所中不得出,今年二皇子入朝听政的事情也被押后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已经结束了,但实际上这才刚刚开始。薛瑾安在已经猜到大皇子二皇子都在这件事中动了手脚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动手,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
大皇子二皇子此番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也再维持不下去表面的兄友弟恭,双方已经结下仇怨,那么对立下手的时候就会难以控制分寸,可以说是狗咬狗一嘴毛。
更别提还有个遭逢大难的三皇子,定然也会虎视眈眈伺机下手。
场中的聪明人已经察觉到几分风雨欲来的架势了。
安王像是并不关心这些,一心只想着他重伤的儿子,朝着皇帝敷衍了一声,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一场宫宴搅和成这样,大臣们自然也留不得,纷纷行礼告辞,只是在走得时候,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在七皇子身上扫视了一圈。
崔醉本来还想同师父说几句话再走的,但看皇帝,太皇太后众人的脸色,知道这怕不是打招呼的好时候,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同祖父一起走了。
却不曾想出来就听到前面人的窃窃私语。
“七皇子当真邪性。”
“是啊,两年前克死亲生母亲,上一次直接克死了容贵妃和贞妃,这一次禁足几月,许是情绪难以舒展致使狂性大发,克到了三位皇子头上,啧啧啧……”
崔醉听不下去了,一把揪住那胡言乱语的人衣领,“喂,你们胡说什么呢——哦,是你啊,那个礼部的谁谁谁。”
这人正是之前跳出来指责薛瑾安对九皇子动手的那个礼部主事。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捉出来,当即表情很难看,色厉内荏道,“你一个小小的秀才莫非要殴打朝廷命官不成?还不快给本官松开!”
“我打你干什么?我是来好心提醒你。”崔醉松开手,拍了拍他衣领的皱褶,呲着牙道,“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耳朵眼睛,你这么着急败坏七皇子名声,给你主子献媚,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沦落到来求着让我揍。”
“大人,你的衣服整理好了,大人慢走。”崔醉狞笑着目送面无人色的几人走远了,表情这才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格外不爽道,“这些狗官真烦人。”
崔醉当然看出来是有人想要故意将今天的事情引到师父身上,可即便看出来,知道师父能应对,心中却还是不爽。
崔鹏飞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骂谁呢?你堂弟不日就要成为狗官了,让他听见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祖孙俩等他到翰林院每日点卯之后偷偷骂,不叫他听到就是。”崔醉半掩住唇说道。
“我已经听到了。”崔酌嘴角抽了抽,又忍不住笑了。
每年科举一甲授官入翰林院,二甲三甲只能一年后考庶吉士,他们这话是在说他来年必中一甲呢。
薛瑾安早在五皇子提问他参与这件事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攻讦时,就已经知道肯定会有人安排,要拿他说事儿了。
只不过就像有些人心知肚明的那样,他就是个不被道德规则束缚的人,他好好待在昭阳宫禁足是他愿意,算他替原主尽孝了。
而就算有人故意给他加刑期,想要把他困死在昭阳宫里,那也要看他愿意不愿意。
所以薛瑾安浑然不在意外面怎么说,他看完了热闹同太皇太后招呼了一声,就径直往昭阳宫而去。
在乾元宫门口竟然遇上了长公主,长公主正抱着女儿上马车,忽而对着薛瑾安展颜一笑道,“合作愉快。”
薛瑾安眉梢一挑,立刻明白了什么,转头果然看到大皇子正站在宫门处,眉头皱起,不复曾经的温和。
薛瑾安是不介意被误会的,但是他不喜欢被利用。
薛瑾安看了看马车,将各处衔接都看清楚,随手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很真诚地问了一句,“阿姐,你腿脚还行吗?”
“什么?”长公主愣了一下,看着薛瑾安手指弹动,她意识到什么本能地跳下马车,抱着女儿踉跄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就听到“咻咻咻”的石子破空声,那些石子以诡异的角度击飞击歪了马车连接处的各个楔子。
吱呀——在长公主震惊的表情,小泰乐的惊呼声中,马车四分五裂,一脸茫然的驸马爷忽然跌落在一片废墟中。
第81章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七零八碎的马车,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她再次看向薛瑾安的眼神, 不由地带上了些许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怀里的小泰乐突然“哇”地一声喊了起来,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爹爹摔倒啦, 叔叔好厉害!”
小泰乐一边说着还一边鼓起掌来, 并指着她那摔的七荤八素的可怜亲爹说,“娘亲,朝阳想学这个!”
表情不可谓不生动,声音不可谓不活泼,是自她遭难之后的头一遭。
驸马爷被人七手八脚的从废墟中搀扶出来,薛瑾安动手的实在太突然, 就算是有武艺傍身的人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更何况是书香门第出生,纯粹文人身板的驸马爷。
也得亏薛瑾安只是击打的连接处,马车是散架而不是被重击得四分五裂, 因而并没有太多折断的木头或是其他碎裂的东西, 车底板也是完好无损的, 要不然他可就不仅仅是摔疼屁股了,非得见血不可。
驸马爷这一下是摔得实打实的,臀部疼得发麻,再好的教养也有一瞬变了脸色, 偏偏他还想要保持君子端方的仪态,强忍着叫人搀扶着挪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他家亲亲女儿正在欢心鼓掌,还想拜祸首为师学这一门手艺。
不仅如此,在薛瑾安拍拍手就潇洒转身要走的时候, 小泰乐竟然挣扎着从长公主怀里下去,然后张着手就要跟上去,嘴里还一直喊着“叔叔叔叔”。
如若不是长公主眼疾手快重新抓住她的手,这女儿还真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老父亲当即就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了。
驸马爷心里咕咚咕咚冒着酸水,然而看到女儿这难得一见的表情,终究还是不忍心去破坏,只是到底也还是有些放不过,捏了捏小泰乐的鼻子,“小没良心的,只知道你叔叔,都不管你爹爹的死活了。”
小泰乐抠了抠手指,乖觉得站在那里不说话了,只是眼睛还瞟着七皇子离开的方向,对方的身影都消失在转角了,还一副收不心神的痴样。
驸马爷看着看着,忽而就乐了,对着长公主挑起眉梢,带出一股子少年风流浪荡之气,指着女儿笑着说道,“你瞧,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杜秋杜仲亭昔年也是个世家纨绔公子,虽然不至于招猫逗狗招人嫌,却也是个在京中有些花名的,喜欢看美人,也喜欢画美人,家中还收藏了不少画着美人图的扇面。不过吏部侍郎家家风严谨,对家里公子哥管束甚重,天黑必须回家,是以,倒也没有闹出过什么事端来。
当然,若真有什么风流韵事,也是不可能成为公主驸马的,尤其是成为长公主的驸马。长公主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女儿,也很是有些荣宠的,更别说她背后还是勋贵顶点的姜家,是真正的金尊玉贵了。
且长公主模样姣好,气质高华,展现出来的性情又温柔婉约,可以说是京中贵女的典范模板了,想要尚公主之人不知凡几。
长公主当年因何于万千人中独独选中杜秋犹未可知,然杜秋愿意尚公主却是一眼看得出来的,他最初就只是单纯被美色糊了眼罢了。
长公主的容貌好,却不足以好到倾国倾城惑人心智的地步,却恰恰就是顺着杜秋最心仪的方向长得,初初成婚之时,他几乎每次同长公主说话都会走神,不由自主地痴痴望着长公主,还被取笑过很多次。
以前还难为情,现在倒是敢直接拿出来自我调侃了。
长公主也跟着调侃道:“美色误人,像你可不行,太容易被骗了。”
“我心甘情愿代你受过,只求殿下多爱怜我。”驸马指了指那散架的马车,凑近长公主耳边玩笑,被长公主横了一眼。
七皇子已经彻底走远,驸马爷见女儿还张望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额头贴了贴她发凉的脸颊道,“好朝阳,快别看了,再看你爹爹真要吃味了。”
“叔叔!”小泰乐抱着他的脑袋喊了一声。
驸马爷也是被弄得没脾气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当年你刚被救回府时,也是一口一个叔叔,做噩梦哭了也不要爹爹抱,就要找叔叔,可是让爹爹我好一阵吃味。我后来带你去勇毅伯府见你心心念念的楚叔叔,你却反而是躲在爹爹背后不肯出来,后来就也不叫了。”
“没成想上一个楚叔叔才过去两载,你又找了个七叔叔来念叨,哎,真是叫爹爹难过。我的小朝阳什么时候能这么满心满眼都是爹爹就好了。”驸马一边抱着女儿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今日宫宴出了事,散得出乎意料地早,可一通忙下来也依旧到了戌时,马车已经坏了,他们拖家带口的也不好滞留宫中,便只能走回去了。
驸马爷说着说着,忽而发现长公主竟然没有跟上来,疑惑地转过头去,却见她微微皱着眉表情不好地站在身后。
“怎么了?”驸马立刻走回去,询问的同时反思自己说过的所有话,恍然大悟的以为是自己提到了两年前女儿被拐的事情,所以令长公主不高兴了,连忙抓住她的手道,“是我疏忽,以后不会再说这些事了。”
当即就转移起话题来,“我方才坐在车里倒是未曾瞧见这七皇子是怎么拆马车的,明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当真是奇了。”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竟然得到怀里女儿的回应,“叔叔用石子‘咻咻咻’,爹爹就摔倒了。”
她说起这话时脸色红扑扑的,声音难得明快轻松,而不是迟钝缓慢不知所云的,很显然她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
驸马虽然惊喜女儿今天的表现,却也着实是有些吃味,正待说些什么,长公主的声音插入进来,去掉平常柔和婉转的语调之后,听起来竟然有些冷冽。
“朝阳,你说的叔叔是谁?是楚文敬,还是七叔叔?”长公主眼中翻涌着驸马看不懂的算计,她隐隐之中抓住了些什么,急需要得到求证。
然而小泰乐却眨了眨眼,反应慢半拍的用迟钝的语气说道,“叔叔就是叔叔。”
“朝阳,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不要装傻。”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自经历磨难之后被吓傻了,长公主却知道,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搭理人,实际上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知道。
之前府里那个乱嚼舌根被打杀的奶娘,她私底下说得那些话会传入到长公主耳里,便是因为这奶娘将小泰乐当个真傻子,完全不在意她,没有避着她说话。
长公主也不在乎女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傻子,有时候她也看孩子年纪小,知道她不想回答就不会问,但这不代表着,每次她都要放任自己被糊弄过去。
长公主逼问道:“你口中的叔叔到底喊的是谁?”
小泰乐摇了摇头,似乎被长公主吓到了,将头埋到驸马怀里,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就不要逼朝阳了。”驸马轻轻拍抚着女儿的后背两边哄。
长公主微微皱眉,脸色发冷,眸中闪过一抹不耐,显然是准备将这件事问清楚。
驸马见势不对,张口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然过去,彼此都不追究,我们说好的。”
话一出口,他心生懊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见长公主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对方以掩住嘴唇的动作避开。
长公主掩唇咳嗽了两声,面上的冷沉不耐如退潮一般飞快消失,转换成一惯的柔和温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女子,笑起来的样子都是细细春雨润物无声般的温柔。
这是驸马最喜欢的样貌,明明一颦一笑都像是从他的喜好中长出来的,然而他却莫名的生出一些烦躁来,有过之前的对比之后,再看这样的长公主,总觉得像是镜花水月,是一种虚幻的美好。
“走吧。”长公主主动牵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往宫门处走。
驸马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薛瑾安在朝阳宫过了一段相当轻松的日子,年假期间停了早朝,宫中也少了一些人,都回家探亲去了,宫里的嫔妃们虽然不能出宫,但是从正月开始,外戚开始陆陆续续的递牌子进宫拜年,各直播间倒是挺热闹的,就是热闹的有些相似。
赫连城的军训频道也在年前就停训了,薛瑾安已经习惯了每天跟着一起练,乍然没有频道背景音了,他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于是索性就除了每日的基础训练之外就不动了,也给自己放个假。
直到年初六,年假的最后一天,崔醉终于得到允许能进宫了,他一大早就进了宫,捧着一沓账本,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藏不住的欣喜和得意。
昭阳宫里任何人跟他说任何话,都只会得到一句:“什么,你怎么知道九添一棋牌室开张五天挣了两万一千九百二十七两一钱四文?”
这有零有整的,显然是仔细算过的。
“这么多?”灵芝他们常年生活在鸡蛋都需要一两银子的宫里,绕是对金钱已经有些失去正常概念,却也是知道过万的数字有些太多了。
这么说吧,大启每年国库的税收也不过是在几千万两左右罢了——之前征兵改革耗干净了以前的家底,但凡中间稍微兴一点土木,出一点祸事儿,这改革都是进行不下去的。
冯尚书能维持国库正常运转也着实是废了好一番力气,真不怪他一提到钱就直接化身铁公鸡,也不怪他一心想要砍兵部的费用,确实是国库没有余钱,而花在养兵上的又太多。
好在如今改革已经结束,资金已经逐渐回流,皇帝也很自觉的没有要再大搞特搞的样子,国库到年底清帐的时候,终于又有了一部分能造作的余钱。
冯尚书很欣慰,但凡今年年节宫宴的时候,大皇子不把冯时拖出来,逼冯家站位的话,他今年会过得更高兴的。
话说回来,灵芝他们听到棋牌室的收益,都露出了感慨的神色,“那些世家大族们果然有底蕴。”
崔醉同薛瑾安汇报工作,九添一棋牌室于正月初一正式开张,有户部、工部、兵部三位尚书大人的家眷帮忙站台,场面非常的热闹。
三位尚书大人的家眷虽然在听到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站台的时候,心中多少是有些不乐意的,倒也不是她们自持身份,实在是京城中名门交往就是这样,你一旦姿态低一次,就会被无数人耻笑。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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