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非常美妙。
当天晚上霍雅清揣着赢来的五百块钱回了家,看到沙发两头一边一个宝贝儿子,一人顶着半边肿脸表情严肃地看电视时,整个人差点没站稳,脚下踉跄了一下,当即就乐了。
“你们俩今天下午干什么了?打架了吗?”
都穿着短袖短裤,也没觉得哪伤着了...莫非是对着扇巴掌了?
“拔牙了。”林涧感觉自己说话有点漏风,脑袋较拔牙之前只有更疼,一阵阵儿地泛酸,但他看了面色黑了一下午的何维一眼,觉得他肯定不会回答。
霍雅清笑了好半天。
“......”
林涧神色不愉,从茶几底下拿了包烟——像他这么开朗的人,一旦用上烟来消愁就说明问题严重了。
何维沉默地看着他将烟揣进兜里,然后走到玄关处打开门,出去了。
林涧从小就特别心疼自己,很重视自己这张脸,平时有个磕碰第一反应就是捂脸,生怕自己这绝世容颜被划上两道耽误他叱咤风云。
结果今天脸肿得跟嘴里含了四五块糖似的,别说帅了,正常说话都是个问题,而且还不对称,能不憋屈吗。
于是何维下楼之后,都没仔细寻找,就看见了院里长廊上曲着一条腿正在低头撕烟盒的林涧。
是撕,完全没有按照盒上给的标线轻松地打开。
足见他此刻有多么烦躁。
这就是何维从没把他当成哥哥对待的原因。
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说话做事都随心所欲,不怎么过脑子。
但真没有过坏心思,是个从小野到大的皮猴子,不沉稳也不安静,懒得想太多,很直爽,从小就发光,让人一看就心痒。
特别想变小了塞进兜里。
林涧好不容易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拿出来时没注意,还从中间折了一下,产生一条很深的印儿,以至于他将烟放在嘴边,费劲地叼着,裹着烟草那头是朝下的。
烦躁。
为什么会折一下,真难看。让路过的小帅哥看见这个场景怎么会怦然心动...
一只手忽然挡在脸颊边上。
路过的小帅哥...不,何维站在他身边,在长廊外侧,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遮挡就是林涧屁股底下的木质长凳。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排阴影,微微抿着唇,沉默地看着他。
头顶是长廊上长势喜人的嫩绿色爬山虎,耳边还有吵闹的蝉鸣。
林涧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何维拢着手掌是在给他挡风。
原本顿住的拿着打火机的手在僵硬了一瞬后再次向烟贴近。
他一边点烟一边在心里想,从刚才那个角度一看,他们家二宝还挺好看。
有点...性感。
恰逢这时,何维忽然开口,那声音从头顶传来,凉凉的,还带着一丝哄劝:“还是少抽点好。”
原本就被牙疼折磨得不太清醒的林涧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差点被火苗烫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7章 第 7 章
何维将林涧那一瞬间出现的慌乱尽收眼底,心中像是被撞了一下,有点发麻。
他依旧站在林涧身侧,眼前这人坐姿懒散,比他矮了一截,他能看见他的头顶和右脸脸颊上鼓起的那块十分明显的肿胀。
林涧小时候没有现在这么瘦,那会儿他身上肉乎乎的,随便捏一个地方都是软的,只不过他小学毕业之后就瘦了下来,而且越来越瘦,这种瘦体现在脸上时除了尖尖的下巴颏还有皮肤紧致的额头以及高挺的鼻梁。此时他一边脸颊发红,高高肿起,另一边与平时无异,这么一看就有些滑稽。
挺可爱的。
想到这里,在林涧看不到的地方,何维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而林涧也已经在短暂的怔愣中回过神,感觉有什么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得他都没能抓住。
困惑地拧了拧眉,林涧将烟从嘴边拿下来,夹在手指上,终于感觉出有点不对来。
可他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就见何维忽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到他眼前。
看清那躺在手掌上的东西时,林涧又愣了一下,“这不是...”
木质的手柄,顶头两个分开的宛如树杈的地方绑着皮筋,是他小时候玩过的弹弓。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早就被他玩坏了,最后不知随手丢在了哪个角落。
“霍姨收拾你卧室的时候找到的,”何维面不改色地答道,“原来那根皮筋已经氧化得很严重了,我要了过来,换了个新的。”
话落他又将弹弓往前一递,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轻声说道:“试试?”
“......”
试试就试试。
林涧本来烟瘾也不大,嘬了个味儿之后觉得挺没意思的,于是就将它摁灭了放在长凳上,接过弹弓和石子,在手上颠了颠。
熟悉的重量。
小时候他老拿这个弹弓打鸟,打不打得准单说,反正打人很准,尤其是打欺负二宝的熊孩子们的屁股。
他拿着弹弓瞄准头顶那一片爬山虎,感觉何维一步跨过了长椅,靠在廊柱上坐在了他对面。
“看见那片叶子了吗,”林涧挑着一边眉毛,老气横秋道,“就那个有点畸形很像枫叶的那片。”
何维仰着头,笑着发号施令:“发射!”
嗖啪,一片绿叶打着旋落了下来。
林涧勾着嘴角,伸手把它接下,回手放在何维曲起腿后的膝盖上,有点得意,却还怕人发现似的,板着脸说:“手生了,太久没碰了。”
何维看起来心情不错,什么都没说,拿起叶子,拇指和食指捏着摩擦了一会儿,最后捏着叶柄转了两圈。
恰好这时林涧又射出一粒石子,第二片叶子同样落下来,好巧不巧地掉在何维脚边。
他弯腰去捡,长廊两侧的木质长椅很高,何维坐在另一头,他只好费力地伸直胳膊去捡,不知道是姿势的问题还是他高估了自己手臂的长度,他别扭地往前伸了半天,结果不仅没捡到,反而还往前一栽,眼看就要脸着地,他连一声“啊”都没发出来,就中途拐了个弯,被匆匆反应过来的何维拉进了怀里,脑袋则直接扣在他大腿上。
“你干嘛?”何维脱口而出,带着责怪,“怎么毛手毛脚的,摔倒了怎么办?”
林涧闻着何维身上跟自己同款的洗衣皂的香味,感觉那阵怪异感愈发明显,尤其是当他猛然想到那个被定义为“玩笑”的吻时,他整个人激灵一下子,直接推开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牙更疼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两个人一站一坐,与刚才相比完全掉了个个儿,却尴尬异常。
何维怀中忽然一空,怅然若失和忽然产生的怨愤被他很快压制住,悄悄攥紧手掌,看着林涧的后脑勺,若无其事地叫了他一声:“大宝?”
那语调何其无辜。
而林涧则有点走神,自己都不知将目光落在哪里,半晌才转了回来,克制着自己坐了回去。
何维眸光一暗,抿了抿唇,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但是被林涧飞快地躲过,往后直接撤了一大截,后背就顶在了廊柱上。
“干什么你?”林涧高声说道。
何维噎了一下,伸出的手顿住,半晌讪讪地收了回来。
“......”
林涧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看到二宝星星似的眼睛忽然暗淡下去,整个人都失落起来,他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再怎么责怪二宝也没用过这副说教的模样训过他,他们家二宝比他金贵,从小又是个让人省心的,别说被人教训了,就连一句指责都没有听过。
他开始自责,自己对何维太凶了。
何维依赖自己,他明白。虽然还有怀疑,但林涧其实不愿意去琢磨他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头脑一热,把习惯当成了喜欢,离不开他了。
何维对自己就是弟弟对哥哥的感情,是他想太多,他只不过就是怕他摔倒才拉了他一把,结果自己脑抽犯轴,脑子都没过就火了。
说到底还是担心何维。
担心他被自己影响得也变得不正常,后半辈子都是悔恨。
还是那句话,他自己一个人变烂变坏都无所谓,反正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痛苦难过,但何维不行。
他是何叔叔家的希望。
“...二宝,”想明白这一点,林涧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形容稍霁,想跟何维道歉,抬眼看到何维的表情,有点心疼,“我...”
“没事。”
林涧一怔。
何维看着脚边的爬山虎叶子,过了两秒自己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一会儿,又继续说:“没关系。”
“不是...”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真的没关系,”何维终于抬头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与往常一样,“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啊...不是,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林涧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何维,想了想难得聪明一回,直接转移了话题,并得意自己明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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