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床前的沈春光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将手里捧的那束剑兰轻轻放到雾菲的床头上。
“陶然,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静下来,先养好身子,储存力气去走接下来的路,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好一句“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是沈春光这三年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
雾菲一时失语,巴巴干睁着眼睛,大概没料到沈春光会跑来跟她说这么一段话。
当时戚姐就站在旁边,看着这姑娘将一大束像火一样的剑兰放到雾菲枕边上,姣好的面容上是难得的静霾。
对,静霾,可是这种静霾中又带着某种力量,仿佛天塌地陷她也是这副模样。
戚洁知道,这是需要苦厄和磨难才能豢养出来的气质。
“戚姐,你有事跟她谈吧,我在外面等你”沈春光放下花就回过头来,戚洁转神,点了一下头。
沈春光出去,带上病房的门。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刚好旁边有个拐角的地方,她实在闻不了消毒水的味道,于是走过去躲在角落里抽烟。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她跟雾菲之间的交情还不到这样,可是又必须得来。
从某一方面而言,她在雾菲身上看到了自己三年前的影子,所以她希望她振作,毕竟还年轻,还能重头开始。
只是雾菲似乎没有她幸运,当年她身边有个苏诀,不离不弃。
想到苏诀沈春光心里更烦闷,一根烟很快抽完了,反正也没护士过来拦她,戚洁也没出来,所以她又摸了一根出来点上,结果刚抽几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一眼,陈律师的号码。
沈春光立即接起来。
“喂,陈律师”
“沈小姐,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您说”
“是这样啊。”陈律师停顿了一下,“我刚从看守所回来,苏总说你之前进去看过他”
想到这事沈春光心里不免还有些委屈。
“是,可他没肯见我。”
“那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是怎么进去的”
照理案子在宣判之前所有疑犯都不准见家属,只能见律师,所以陈律师才好奇。
沈春光捏着烟。
“托了人进去的。”她最终也只给了个某棱两可的答案。
陈律师立即改口了:“是不方便透露吧明白,那能否想办法再进去一次”
“是不是苏总愿意见我了”沈春光一时激动。
陈律师却很快否定:“没有,不是让沈小姐自己进去,是想请沈小姐送其他人进去。”
“其他人谁”
“苏总说沈小姐应该不认识,稍后我会把那人的信息发到你手机上。”
陈律师简短说明来意,挂了电话。
半分钟后手机“滴”了一声,信息过来了,打开“千慕珠宝总经理,田信”,后面是一串数字,应该是田信的手机号码。
沈春光对这个田信有印象,他是以前苏梵的财务总监,跟着老爷子打江山,但后来因为跟苏霑意见不合,他便“解甲归田”,三年前千慕珠宝横空出世,他一跃就成了千慕的总经理。
原本千慕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上上下下不过几十号人,但因为当年获得了德丰银行的融资,连续收购了苏诀两个项目,凭项目又有风投机构参与,所以这几年在行业里也算风生水起。
可是苏诀在这种时候怎么突然要见田信
沈春光不记得苏诀和田信有什么交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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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
身后有声音,沈春光立即将手机又揣进兜里,回头正好看到戚洁从病房里出来。
“怎么在这抽烟啊”
“就觉得太闷了。”沈春光将烟捏在手里,戚洁已走到自己面前。
“谈完了”
“也没什么可谈的,赔偿协议律师已经发给金晟,她经纪人也点头了。不过到底她是当事人,我来当面跟她说一下也算给她脸了。”
这话听着难听,可沈春光明白这是戚洁尊重雾菲。
“戚姐,你是不是挺讨厌陶然的”
“何止讨厌,简直是腻烦,你不知道这女人以前有多作。拍点东西要全场人都伺候着她,就跟螃蟹似的,整个就是横着走的,也不知道当初苏总怎么会愿意签她”戚洁谈起雾菲还是一脸愤慨。
沈春光知道她跟雾菲在影棚就吵过很多次,刚好全被钱江拿来当把柄,没事就给戚洁穿小鞋,说她工作态度不端正,私人情绪太严重。
明着她和戚洁应该算是冤家死对头,可临了临了也就戚洁愿意来医院看看她。
“不过我刚瞅她那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又挺心酸”戚洁转了脸色,有些惆怅,“小沈可能你不懂,你还没当过妈妈,不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就说我吧,我三十岁之前一直抱着丁克想法,觉得要孩子干什么生出来给自己找罪受所以跟我先生一直做措施,可也不知哪次就中标了,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我不要孩子我绝对不要孩子啊,可结果呢”
戚洁说得一脸夸张,感觉“孩子”两个字对她而言是梦魇。但脸上的神色瞬时又转变了。
“结果当我去做b超,在屏幕上看到那团阴影的时候,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全世界的棱角都没有了,天是软的。云是甜的,就连阳光都在跳跃。”
“对对对,虽然你这比喻有些酸,但当时真就这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戚洁说得满脸都是奇妙感。
沈春光捏着烟狠狠抽了两口:“走吧,回公司”
两人下楼,电梯里沈春光一直靠在扶手上,脸色很不好。不过戚洁没发觉,她还在嘀咕八卦。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陶然这样也不算亏要不是那男人愿意捧她,可能到现在她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而且刚才我趁机瞅了眼地上那张支票,乖乖知道那男人给了她多少大八位数,够她下辈子挥霍了”
沈春光也只能呵呵。
她不清楚关略有多少身家,这男人吃穿用度都不讲究,当初自己在腾冲丢了行李,问他借两千块钱他都逼逼叨叨,事后在腾冲那两天尽带她去那些不入流的餐馆吃饭。
沈春光那时嘴刁,看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就没胃口,他却能吃得格外有味,以至于她起初一直觉得关略生活囧迫,甚至后来还说要买辆路虎送他。
真是傻
到头来他愿意花八位数去摘一个女人的子宫,真是又无耻又大方
“那张支票她收了”
“收了吧钱谁不要再说事情已经这样,再哭再闹日子还得过,这世上命和财都是注定好的,难道你还斗得过天”戚洁一番言论。
沈春光哼了一声,她三年前还信佛,可她现在也只信自己了。
两人从住院楼出去的时候才发觉外面好像又起风了。
沈春光将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裹了裹,戚洁拉住她:“看样子这天得下雨,要不你下午就别回公司了,看你脸色也不好,回去歇着吧。”
“没事,我就回公司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反正她一人呆在公寓里也无事可做,正说着对面停车场突然有车子摁了两声喇叭,大灯闪了下。
两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一辆黑色越野从车位上开了出来。
沈春光闷口气,车已经开到她旁边。
车窗摇下,关略从里面探出头来:“上车”
“......”
“......”
“听不懂”
沈春光抬头又望了下天,再望戚洁,戚洁已经有些僵滞。
“那戚姐,要不我下午就不去公司了。”
“行,行啊”
“有事电话联系。”
“好,没问题”戚洁余光一直不断偷瞄着车里的男人,沈春光捂了捂围巾绕到副驾驶上开门进去。
车子驶离。
沈春光还回头看了眼后面,戚洁还站在原地,不用想那表情肯定又是很夸张。
“那是你同事”
“我领导”
“你领导不应该是苏诀”
“......”
“苏梵的人都像你和她这副尿性”
“......”
“难怪要出事”
妈的够了
沈春光撸下围巾冲正在开车的男人瞪了一眼:“积点口德行不行”
“没说错啊,现在不出事了”
“没有,案子还没宣判,我相信他会没事”
“你真这么确定”关略转着方向盘,嘴角还是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此时就成了嘲讽,“知道老头子又改口供了吗”
“什么你是说他承认石料来自苏梵玉矿”
“不是,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早晨他又改了口供,说苏诀一直和缅甸当地势力有私下勾结。”
“那又怎样”
“不懂”关略哼着气,“那你是不是觉得苏诀手上真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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