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没人敢回答,所有人都闷头杵着地上,室内鸦雀无声,刚才电话里还唱得欢畅的摇滚音乐声也没有了,音响被人关掉,偌大的客厅里透不进一丝阳光,死寂得就像是一个密封之后被人丢弃到深海的匣子。
关略站在门口迟迟得不到回答,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除了雾菲之外没人敢看他,但每个人额头都开始渗汗。
大雨将至,风暴之前的平静,最后关略将目光定在为首一个高个子身上。
他是跟着沈春光这七八个人里面的头儿。
“大山,你来说”雅岜叫那个高个儿的名字。
被唤作“大山”的那个高个子看上去还算稳当,倒不像旁边几个那么吓得哆哆嗦嗦,他左右看了看,大伙儿都闷头盯着地上,这时候谁先站出来谁就先伸头挨刀子。
罢了。
高个儿也知道这事儿躲不过,索性往前站了一步。
“九哥,事情是这样的。沈小姐今天早晨去市区一间弄堂四合院里见人,进去的时候不准我们跟着,大伙儿就在门口把守,沈小姐在里面大概呆了大半个小时,出来之后就准备回去,可半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前头司机往这地方开,我们也只能随着来,来了才知道是来见陶小姐”
说到这高个儿又睨了眼被绑在那的雾菲。
雾菲泪眼婆娑,吭不了气儿。
“然后呢”雅岜继续追问。
“然后我们就全部跟着进来了,但陶小姐硬要说这么多人全呆在屋里不方便,要我们在外面等。当时沈小姐也没提出异议,我们几个四处看了看,也没觉得这屋里有何异常,所以就出去了,但出去没多久屋里就传来音乐声和女人的笑声”
关略听到这眉峰不禁往上扬起。
“音乐声和女人的笑声”他将目光又挪到雾菲脸上,雾菲抽抽哒哒的声音总算停了停,被关略那双剐人的眼睛吓的。
“这套别墅当初装修的时候用的全是隔音玻璃和吸音墙纸,你们站在门外还能听到里头的音乐和笑声”
大山不敢接话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即音乐和笑声太大,刻意为之,让外面的人以为屋里一切都相安无事。
关略又搓了搓手指:“继续”
“然后我们几个也没当一回事,以为她们在里面聊得不错,直到九哥您打电话过来,我们冲进屋里才发现人没了”
不仅人没了,雾菲被绑在椅子上,屋里还一片狼藉,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可是那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前后门都有人把守,难道飞天遁地
“中间没有人来过”
“有”大山脸上已是一副懊恼之情,“说是家具店的,过来给陶小姐换一顶柜子,谁他妈能想到”
讲到这整件事基本已经了然了,沈春光应该是被人藏在柜子里一同抬了出去。
大山狠狠拍了下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九哥,是我们几个办事不利,没有把沈小姐看好,您就照帮规处置吧,怎么罚我们都行”
其余几个也异口同声:“九哥,我们甘愿受罚”
可是人都不见了,罚又有何用
关略咬着牙根合了合眼皮,睁开,整个屋里更加清冷,他将眼光扫到雾菲身上,雾菲巴巴睁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呜咽声又渐渐起来,眼里全是希冀。
关略便踩着满地的碎瓷片走到靠椅前面
靠椅上的雾菲见到他过来兴奋地摇头哼叫,声音被堵在喉咙口,刚干掉一点的眼泪又全部涌出来,那模样看着真是凄厉又可怜,大概也是被吓惨了,现在见到关略进来,以为终于来了救星。
关略却需要花十二分力气才能忍住不炸毛。
“雅岜”他向雅岜又睨了一眼。
雅岜立即会意,过来抽走塞在雾菲嘴里的布条。
一时气却有些喘不过来,咳了好一阵她才找回一点声音,却是长长颤颤地一声啼哭:“九哥”喊得那叫百转千回,肝肠寸断。
关略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动,只是稍稍弯下一点腰,黑影盖下去,抬手一把捏住雾菲的下颚。
雾菲吓得浑身激灵,拼命摆着身子从牙齿缝里挤出字来:“九哥你干嘛”
干嘛
旁边人全都缄默不敢说话。
关略眼底沉着厚厚的杀气,蹙紧眉头,终于迸出几个字:“她人呢”表情不咸不淡,可声音却寒彻渗骨。
只可惜雾菲这姑娘着实不聪明,她眼里心里大概还对这男人抱有幻想,竟然僵硬地梗着头:“我不知道”
好一句“我不知道”
屋里人都不敢再喘气了,关略眼底的杀气像拢不住的雾一样散开来
“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道”捏住她下颚的两指开始慢慢收紧,雾菲的脸被捏得变形,哭声渐渐出来,身子在椅子上胡乱扭摆。
旁边人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大家都捏了一把汗,感觉关略手指再用力一点雾菲的下巴就要被他捏碎了。
“嗯”他又虚虚地问了一句。
雾菲眼泪扑朔扑朔往下淌,湿了关略一手,却还是僵着背脊:“我真的不知道九哥你要我说什么”
还嘴硬
关略眼梢眯了眯,松开手指。
他对女人也就这点耐心,更何况雾菲根本是自不量力
“雅岜”
雅岜立即过来,腰口一摸,一杆枪口就指到了雾菲脑门心。
这是真枪实弹,不是她平日在片场用的那些道具,现在正凉飕飕地顶在她脑仁上。
一时间她终于嗅到了这男人身上的硝火和血腥气,开始没头没脑地叫,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九哥不要九哥九哥”她摇着头乞饶,却偏不肯吐一个字。
关略摸着雅岜的手爬上枪杆,“嘭”一声,子弹上膛。
“最后一次机会,她人在哪里”声音淡淡凉凉。
雾菲后腰一软,一点念想都没了。
这男人原来真的舍得对自己动枪。
“说”枪口又被关略扯着往她脑门上顶了顶。
雾菲抖索着肩膀,抽搐了半天最后才松嘴:“好,我说我说”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266 毁了她,多么深的仇怨
陶然在网上公布的个人档案里写她出生在上海宝山区,父母都是高校老师,她是家中独女,从小娇生惯养。
可事实呢事实恰好相反。
她档案是成名之后伪造的,里头除了三围和年龄相对真实一点之外,其余都是假的。连她的名字也是。
陶然的真实出生地是在陕北一个山里的小县上,家里条件很差,父母也不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母亲甚至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在家务农拾掇孩子。父亲常年在外打工。
她在家里也不是独女,上面有个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弟弟比她整整要小一圈,所以陶然就属于中间那个。
一般中间那个孩子都不讨喜。
只是经不住陶然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七八岁的时候扎着两根小辫子,一起玩儿的丫头们脸上都是被山风吹糙的印子,鼻涕邋遢,只有陶然生得白白净净。那粉雕玉琢的模样站山沟沟那群荒孩子里头实在显得扎眼。
村子里的人有时候就会跟她开玩笑:“老陶家那丫头,就你这模样将来得去电视上当大明星。”
“真的呀”
“是呢,电视里的人会到处选演员,说不定哪天就选上你进城了。”
久而久之陶然也开始觉得自己跟村口那些成天爬树玩泥巴的孩子们不一样,她将来肯定不属于这道山沟,她会上电视,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这个信念就开始在她小小的心里扎根发芽,时间一久她便开始清高心浮起来,总觉得自己漂亮,自己以后是有大出息的料,可长到十七岁也没人来山沟沟里选演员。
她的明星梦却在少女花一样的年纪中日益发酵,最后干脆书本一丢,偷了家里一点钱只身来到云凌。
第一年艺校没考上。
在山沟子里她还有优越感。梳着辫子穿着旧花袄,光光往那一站就感觉能够美过山里的流水白云。
可到了云凌就显然不行了。第一轮面试就被刷了下来。浑身上下乡味浓郁,开口还是一股子陕北口音,面试老师也很直白地告诉她不适合走演员这条路,故事至此应该就完了,可陶然偏还要强好胜。
当不上大明星怎么回去见父老乡亲
她一咬牙干脆就在云凌住了下来,打工兼职读夜校,熬了一年,第二年索性直接报考了电影学院。
结果还真是天有神助,里面那个面试主考官刚好是她老乡,加之经过一年大城市浸染,陶然身上的乡味褪了不少,只剩下那年纪该有的清纯干净,又苦练过普通话,所以马尾一束,站在面试官面前的农村丫头看着特别赏心悦目,倒比旁边几个大城市姑娘显得更为生动有可塑性。
陶然就那么脱颖而出,成功进了电影学院。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