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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廊道,李琊连掐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半个身子倒悬,呼吸都有些困难,恹恹求饶,“放我下来。”
叶钊冷哼一声,踢开洗手间的门,轻轻放下她。
李琊还未站稳,一下又被大力推出去,肩背撞上墙壁。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将她笼罩。
他的掌心抵着她的额头,令她不得不扬起下巴。
李琊瞪着他,近乎咬牙切齿,“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叶钊冷着脸说:“是有病。”
“我操-你妈!”她使出全力打他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单手松了松领结,低声说:“别操-我妈了,操-我。”
作者有话要说: [12]引用资料:《实体书店进入漫长“冬天” 是抗争还是没落?》(人-民-政-协网,2011年07月)
[13]参考资料:《60余位传统作家 领数字稿费》(每日新报,2012年09月)
第五十四章
独立洗手间,盥洗池上悬挂一面有裂痕的镜子,倒映出支离破碎的男人的背影。
女人的手搭上男人肩头,接着笑声响起,“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特别的嗜好。”
叶钊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自嘲地说:“我确实病得不清。”
“你就这么想充当我的监护人?”李琊敛了笑,手垂下来贴着墙面冰冷的瓷砖。
“我担心你。”
“是么?整整两年不理我,担心我?”她微微偏头,“你演什么苦情戏,再找不出比你更自私的人。”
他蹙起眉头,“是,我自私。我还是他妈的废物。为什么要折磨一个废物?”
她点了点头,“折磨……叶钊,你好了不起。折磨。”
停顿片刻,他想更正言辞,还未开口,却听她说:“不如,彼此放过?”
叶钊深吸一口气,就要去搂她。
李琊彻底推开他,往门边走了一步,回头说:“少自以为是了,我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妹妹崽,玩不起趁早滚。”
捶门声咚咚传来,“好没好啊,里面的——”
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拉开,青年对上女人冷冰冰的眼神,不由得噤声。
李琊绕开青年,大步离开。
青年朝里探去,瞧见一位男人,低垂着头,握拳抵墙,很是失意。
“都什么事儿啊。”青年嚷嚷一句,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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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钊追出门外的时候,已寻不见李琊的踪影。
他一直都是这样,以为胜券在握,然而一输再输,人生如此,心也如是。
可他从来没有觉得,她可以任他摆布。他是再庸常不过的男人,过去身陷囫囵,如何能接受她的心意。只好一再迂回,迂回又忍不住靠近。
如今,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面对她,却看见她在声色犬马中迷失。他不想看她继续混乱下去,染上酒瘾甚至别的什么。倒是忘了他是罪魁祸首,哪有资格来管她。
半晌,叶钊收起思绪,转身瞧见立在门边的女人,似乎在静默地观察他,不晓得有多久。
顾襄朝他走来,“借一步说话?”
叶钊掸了掸烟灰,“您说。”
顾襄笑了笑,“别这样儿见外,我曾经也是你的书迷……谁能想到我会和写出《蒲草》的作家成为敌人。”
叶钊一怔,“不太明白。”
“刚刚这么多人在,你让山茶多丢面儿。”顾襄轻轻摇头,“我原以为你是冷酷的人,实际上,作家与他的小说很有差距。”
听来像拐着弯骂人,叶钊抬眉道:“你们都是这样玩的?”
“山茶说得没错,你很古板。”
“还有呢,她都怎么说我?”
“说你十恶不赦。”
叶钊哂笑一声,“没说错。”
顾襄牵起唇角,轻声说:“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点儿回应也不肯给。”
“这是我和她的事。”
“你是真的不清楚她过的什么日子?”顾襄无法再抑制情绪,蹙眉说,“你以为她好光鲜是吗?不是我们这群人,她李山茶!……”
叶钊喉结滚动,好一会儿,自言自语般地低喃,“有多不好?”
“你别搞她了行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但是不行。”
心头的钟摆左右摇晃,顾襄认真地说:“你图什么?”
叶钊似在确认她这是玩笑还是严肃提问,
挑起眉梢,“什么意思?”
“你想得到什么?”
“一定要得到什么?”
顾襄忽地浅浅一笑,“我知道了,为什么她还惦记着。”
叶钊不打算问缘由,却听她接着说:“你们是一类人。”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不妥协的那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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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音乐震耳欲聋,昏暗灯光里,烟雾弥漫,分不清乱舞的是人类还是巨型蜘蛛。
庞景汶蹲在墙角,看着瘫坐在地的人,用酒瓶碰了碰她的脸,“喂,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别烦我。”李琊皱眉,抬手虚晃一指,“乖妹妹还在等你。”
“总是半夜叫我出来,哪个乖妹妹愿意搭理我。”
“谁让你来了。”
庞景汶无奈地摇头,“要不是超哥电话打不通,你以为我想来?你就等着他明天来骂你吧。”
李琊轻呵一声,“季超敢骂我?”
“是!您是谁啊,了不起。”
“我哪儿……叶钊才了不起。”
庞景汶没听清,凑近了问:“你说什么?”
李琊朝他耳畔喊道:“我说!叶钊才了不起!”
庞景汶揉了揉耳朵,拽着她站起来,“回去吧,好不好?”
李琊用手肘撑开他,“别拿你哄女孩儿那套来哄我。”
“我明早还有课,真不能通宵。”
“……你说,为什么他就那么得意,凭什么啊。”李琊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打开发现空空如也,撒气似地捏成一团,掷了出去。
庞景汶劝解不了,趁此机会哄她下楼。
楼道里有呕吐物的味道,李琊低骂一声,跨下台阶,却未保持平衡,直直跌落在末端的平地上。
庞景汶一惊,两步冲下去,将她拖起来,“没事吧?”
她站稳了,拍了拍他的肩头,“还好。”
他仍不放心,虚揽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少喝点儿,没意思。”
“我够意思了,最近清醒的时间比烂醉的时间长。”
“我是说……烂成这样,不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难得未发脾气,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
*
俱乐部楼下有一间尚在营业的馄饨店,四周贴着附近场馆活动或演出海报,其中一张来自虹膜——做旧的烧灼痕迹将三分之一灰蓝的浪潮覆盖,上方的“Pororoca”排成半弧形。
庞景汶不放心,让李琊待在这儿,独自去为她买烟。
李琊笑他,“你们一个个儿上赶着扮演我监护人啊。”却还是乖乖拣了空位入座。
抄手店老板同这些昼伏夜出的常客十分熟悉,招呼说:“老规矩?”
李琊想了想说:“清汤好了,不要啤酒。”
馄饨还没做好,庞景汶回来了,将一包七星双爆丢在桌面,“没有百乐橘子了,我随便拿的。”
“谢了。”李琊拾起烟盒,用蓝色金属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刚刚妞儿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我说你没和我在一起。”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个电话怎么你了……”
“没电了。”见他不相信,她将手机举到他眼前,“真的。”
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他摇了摇头,瞥了眼来电显示,念道:“‘二百五’。”
她面无表情地摁断,把手机放在一旁。
见她如此反应,他了然道:“钊哥?”
下一秒,手机再度嗡嗡作响,悠闲地在桌面划出太空步。
李琊正准备挂断,庞景汶迅速将手机捞走,直接接通,免去寒暄,说:“山茶在‘零点馄饨’……对,街头这家,虹膜过来不远。”
适时,老板端来馄饨,李琊礼貌道谢,有气也不得发作。
庞景汶放下手机,起身说:“我先撤了,你慢慢吃。”
李琊瞪了他一眼,一副“回头找你算账”的模样。
清汤馄饨香气四溢,可她食之无味。心里犹小猫挠痒,在北冰洋汽水与燕京啤酒间犹豫一阵儿,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接连喝去半瓶啤酒,馄饨店迎来陌生的客人。
老板招呼道:“随意坐,吃点儿什么?”
“我找人。”叶钊客气地笑笑,在门边一方落座。
李琊搁下筷子,挑眉道:“你谁?”
叶钊不语,拿起桌上的手机,“数数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看见通话记录里的备注名,似笑非笑地说,“二百五?”
李琊夺回手机,垂头继续吃馄饨。
叶钊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找老板提来一箱啤酒。
李琊惊诧道:“你疯了?”
叶钊自顾自开瓶,同她的酒瓶轻轻一碰,“想喝酒,我陪你喝。”
说罢便就着瓶口直灌,淡白的酒穿喉而过,然而如饮烈酒,辣得他五脏六腑俱疼。他垂眸看着眼前的愣怔人,不知她是真醉还是什么,眼里有蒙蒙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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