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好转,可是慕有哥这两天病症好像更严重了,不仅是情绪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她没时间去看医院,与她的医生通了电话,简要聊了聊,把从前一次半颗的药量增加到了一次一颗。
明日《白匣子》首映,据说被删减掉足足十五分钟,拖这么久,可算要上映了。
屋里黑灯瞎火,慕有哥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发愣,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房间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她偏了下头,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十分。
十点十二分,她给闻川发了条短信。
【那天我喝多了,再加上一天没吃药,所以情绪失控,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轻易就说放弃,都是气话,你别当真,回来好吗?】
她看着几行字,按下了发送键,隐约听到阳台闷闷地响了一声,好像是……短信声。
她望着阳台,拨了号码,果然,铃声又响了起来,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在沙发的抱枕底下翻到他的手机。
对啊,那天走的急,他又什么都没带。
那他身上有钱吗?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去找那些画家朋友了?
于是,慕有哥去大厂房找了一趟,邢画家喝多了,正锁着门,见到个漂亮的女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呦,美女。”
“你好,请问这两天闻川来过吗?”
“嗯?啊,闻川啊。”他晕头转向地打量着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走了,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邢画家踉踉跄跄地朝她扑了过来,一身恶臭。
慕有哥侧身躲过去,见他神志不清地样子,没敢久留。
夜不深,她还不想回家,让司机拉着她随意绕绕。
闻川的手机里没什么软件,他平时不聊天,不听音乐,不看电影,也不拍照,连从前用过几次的微信也不在了,可奇怪的是,偏偏留了个微博,还有很多未读信息。
她点开微博,闻川没有设置头像,昵称就是他的名字。
评论里,无数他为她辩解的,和别人回复他的话。
极大多数都是怼他。
闻川不会骂人,也从不说脏话,遇见几个素质差的,被盯着骂了半天。
慕有哥一条条翻阅着,直到司机将车停到了公寓楼下。
“十二点了,您回去休息吧。”
她还沉浸在网络世界里。
“十二点了,您回去休息吧。”司机敲了敲车窗。
她回过神,呆滞地看着他。
“明天首映会,您早点休息吧。”
“哦。”她愣了会,拿上包下了车。
家里很安静,她们都沉睡着。
慕有哥想喝酒,又不敢喝,她睡前还得吃药,她在沙发上坐了会,便回了卧室。
…
《白匣子》首映来了许多媒体,避免不了会被问到一些私事,黎梨先前与她对好答案大致方向,只要在安全区内不出大差错便可。
“肖旨和我只是工作伙伴,除了公开聚会,我们私下没有联系过。”
“赖总既是我的伯乐,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朋友,没有他也许今天我还在某个剧组跑龙套。关于那几张照片,工作室也作了澄清,我不做多余的解释,只想对受到牵连,被无意中伤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我是个汉服爱好者,希望大家能尊重我们的文化。每个女孩子都很漂亮,都是独特的,不要从长相上抨击一个人。我没有整过容,只不过是瘦了许多,再加上妆容和时代滤镜,可能比从前看上去稍微好看了点。”
“我是一个演员,不靠这张脸吃饭,还是希望大家把目光聚焦在作品上。”
黎梨面带微笑的站在后面,可是慕有哥下面那几句话,顿时让她黑了脸。
“我有男朋友,他是圈外人,是我高中同学,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没有所谓的勾三搭四,男女关系混乱,从始至终我只有他一个人。也希望朋友们不要去深扒,不要去打扰他。”
“大家讨论的那张人体画是真的,是我男朋友画的我。”
“他是个画家。”
“艺术是自由的,希望大家不要戴有色眼睛去看那些画,创作时我们也是心无杂念。对于真实的事我不会否认,也问心无愧,但是关于其他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望不要以讹传讹。”
“从《给罗束写封信》到《小芸和秋》再到《山鬼》,以及即将上映的《白匣子》,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诠释好每一个角色,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支持与批评,以及这段时间的陪伴,我想我可能会退”
“今天就这里。”黎梨挡到她面前,把人拉走。
“你刚才想说什么?”
慕有哥沉默。
“退什么?退出娱乐圈?”黎梨见她这个样子焦心的很,“我要不阻止你怎么收场?”
“我想了一夜。”
“想一夜?我看你忙昏头了。”黎梨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还想一出是一出,你从前不这样啊,你的斗志呢?”
黎梨见她不说话,长叹口气,“还没告诉你,《小芸和秋》入围红梅奖了,下个月颁奖典礼,打起精神来啊,很不容易的!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好好走下去啊。”
黎梨搂住她的肩,“我知道你最近累,压力大,偏巧一堆通告全赶在一起,明天拍个杂志封面,后天参加慈善晚会,大后天给星视界做颁奖嘉宾,只剩下这三件事了,都是好久之前定下来的。再坚持一下,忙完这几天你想休假就休吧,等闲下一段时间再决定到底要做什么。”
“嗯。”
…
闻川在宁椿过了一夜,去了趟宁安,十年没回来,他已经快要忘了过去那个家在那栋楼、第几户。
他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地方。
开门的小女孩愣愣地看着这个怪叔叔,“你是?”
“闻沁。”他蹲了下来,平视着女孩,“我是闻川。”
闻沁往后退了两步,“闻川是谁?”
上一次见,她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宝宝,十年了,长得真快。
“你哥哥。”
“哥哥?”
“欸。”
“我只有一个哥哥。”闻沁朝屋里喊了声,“妈妈,这个叔叔说是我哥哥。”
“什么叔叔哥哥的。”后妈从厨房出来,一见闻川愣了半晌,有些不敢认,“你是?闻川?”
“嗯。”
闻志强已经抱孙子了,闻州没有读大学,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孩子都两岁了。今天闻川来的很巧,刚好闻州带着一家人回来,后妈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拿着五套碗筷来,已经摆好了,看闻川一眼,“哎呦,忘记你来了,不好意思啊,我再去找一套。”
闻川原本也只是想过来看一眼,看看闻志强死了没,如今看他过得挺好,人丁兴旺,圆圆满满,也不想久留。
“不用,我走了。”
后妈并不想留他,看着儿媳妇在,客套地问了句,“不吃饭了?”
“嗯。”
无人挽留。
闻川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弟媳叫了声:“大哥。”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她。
“大哥,一起吃个饭吧,第一次见。”
闻志强哄着孙子,“他要走就让他走。”
闻川望着他,并没有失落,也没有难过,却突然问了句:“我是你亲生的吗?”
闻志强看向他登时怒了,“不是老子的种还能是谁的?”
“那为什么?”他没往下问,杵了几秒,关上门走了。
闻志强:“叫什么大哥,我们家没这个人,早就当他死了。”
后妈:“别生气嘛。”
闻志强:“看看他那个样,坏心情。”
后妈:“行了行了,我们吃饭吧。”
…
闻川没有当即回宁椿,他在宁安逗留了一天,他无处可去,一个人在大排档喝了点酒,等店家关门,拧着酒瓶子在街上瞎晃悠,他与街角的流浪汉坐了一夜,还分给他酒喝,也聊了几句。
流浪汉问他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以前他会说是画画的,可现在他说不出口,觉得好像自己玷污了这个词。
于是他说,我不知道。
流浪汉见他一幅好皮相,“那你有老婆吗?”
“有,我老婆是个演员。”
流浪汉笑了笑,见他醉得神志不清,也开玩笑,“我老婆是小泽婧子!”
酒喝光了。
流浪汉倒了倒瓶子,随手扔到一旁,“没了。”
闻川扶着墙要起身,“我去买。”
流浪汉按住他,“我去吧,你都站不稳了。”他瞄着他涣散的眼,“可是我没钱。”
闻川掏了掏口袋,随手拽出几个被揉成团的票子来,还掉了两团在地上。
流浪汉笑着接了过来,把地上的也捡了起来,“你等等啊,我马上就回来。”
他头靠着墙,闭上眼,“嗯”了声。
后来,那个人再也没回来。
…
画廊前前后后筹备了半年,藏了他五十一张画。
慕有哥最近一直很忙,好不容易歇下来才想起画廊的事。
夜里,司机休息了,她自己打车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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