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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卿淅)


男人在逆风中吼出一声痛切的嘶响——
叶筝!我喜欢你!他们都是骗子!
接下来的采访环节取消了,张决被送去医院验伤。
“不是你们的责任?你好意思说吗?安检是怎么做的?第一次办音乐会?这么大一瓶不明液体也能带进来?万一是镪水呢?”
“检查了还能有违禁品?他妈的逗我玩儿呢?”
“滚!别再跟我说废话。”
休息室里旋绕着经纪人暴怒的话音。挂断电话后,他双眼充血,粗鲁地将手机砸向台角,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喜怒,“有事的先走,叶筝留下。”
有了这话,姜季宇穿好风衣,大步流星地离去。许谦跟他一起,走前瞥了眼叶筝,磨蹭着想说什么,却被经纪人吼了出去,“还不走?让广告商等你一个?”
到嘴的话拐回了肚子里,许谦叹一口气,低下眼走出休息室。
段燃的航班受恶劣天气影响直接取消了,这会不着急走,舔着根冰棍反坐在木椅上刷微博,把俩人当空气。
一小时零七分钟。
叶筝看向时钟,将钥匙串上的小熊捏得五官扭曲。极力仰起脖颈,他对天花板扯出一个笑,“又想赖我?都快解约了,见好就收吧。”
“没证据的话,你最好别乱说。”经纪人的眼神里充斥着某种奇异的空泛,顺由叶筝这句话,他追忆起许多琐事,思想刚投入这一方天地间,又被段燃打断了。
“噗——”
段燃捂着嘴,头也不抬,“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这视频有点好笑,没忍住。”
“你还有什么想说?”叶筝缓缓张开手心,将攫在中间的钥匙松了出来,他没换衣服,湿答答地贴身上,把神经都泡得疲软无力。
“最好少说几句废话,我赶时间。”叶筝说。
“好。”经纪人从纸盒里抖出一根烟,插|上烟嘴,噌的点燃,“这件事我们会交给警方调查……”他吐出烟圈,手臂搭到椅背上,在白雾中凝起焦点深注着叶筝,“劝你这几天别接任何电话,也不要出门,就当避避风头好了。”
叶筝不置可否,只是提了提嘴角,“避风头?听起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是吗?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经纪人抬高声音,“你现在还是星航的艺人,公司有责任提醒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叶筝,”他呼出烟圈,“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叶筝报以微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五分钟后。
一辆六座SUV虚掩着车门。
段燃全身骨头仿佛被抽走,软靠在坐垫上,三个助理围着他忙前忙后,又是卸妆又是捏肩,他动动嘴巴还能喝到冰可乐,媲美贵妃级别的待遇。
“过两天我要到文厂拍戏,你来不来探班?”段燃撑起半边眼皮,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你说你啊,恋爱不谈,工作没有,八成是废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废了就废了吧。”叶筝拿着纸杯,里面的咖啡已经见底,他喝完最后一口,跨步下车,“探班的事有空再说。”
外面还下着雨,叶筝懒得撑伞,随意抬手挡了一下,替段燃关上车门,“咖啡谢了。”
“你不换衣服吗?”段燃问。
“不换了,又不是赞助的,我跟Ada说了。”说完,叶筝回到自己车里,单手握上方向盘,往家的另一头开。
街灯被拖曳成一道绵延炫丽的光带,在雨帘中铸成一条生生不息的彩虹,叶筝踩下踏板,风驰电掣地驶进夜幕深处。
到达伏秋后,降雨强度更甚之前,溪面翻起了躁急的波浪。
叶筝不想待在家里,空空荡荡的,光进不来,花也谢了。但像这样空揣着一股蛮劲儿横跨大半座城市,却是从来没发生过的,像电影里的逃亡情节,一鼓作气,冲离所有难舍和眷恋。
闲庭只亮了三楼尾房的一盏灯,叶筝打开手机照明,轻轻转动钥匙,然后蹑手蹑脚地上楼。
半只脚掌刚沾地,廊上壁灯一个接一个亮起,黎风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头发垂散额前,下眼沿有反常的红。
叶筝还在脱衣服,没想会被黎风闲抓现行,他火急火燎地把扣子系回去……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演出服被水浸得半透,束紧的腰线影影绰绰地露了出来,背带在胸前勒出两道浅凹褶皱,精瘦的线条一目了然,犹如裹着雪花苏的糖纸,用余温将它们黏合到一起。
对望了数秒,叶筝窘迫地打破僵局,“原本是打算明早才过来的,但……临时遇上了一些事,就提前来了。”
“没打扰你吧?”他又问。
想起昨晚给黎风闲发的那条链接,叶筝恨不能刨个地洞钻回房间,哪跟现在一样,笑不是笑,心底怵得很。
“是我吵醒你了吗?”叶筝摸着鼻子,别扭地将视线挪偏半寸,他不知道黎风闲在看什么地方,最好是脖子以上,或者干脆不要看他。
“没。”黎风闲从廊柜里药箱拿走一管软膏,他侧对着叶筝,耳下有道比手指还长的红痕。
创口不连贯,忽深忽浅的,一看就是被指甲抓伤。
入夜后,伏秋气温凉爽。叶筝被渗进来的风刮到骨缝,炸着毛打了个手脚皆麻的喷嚏,出口的话变得黏糊,“你脖子上怎么了?”叶筝问。
“被抓的。”
见他不打算继续往下说,叶筝搓着胳膊回房。
黎风闲把箱子放回柜里,没一会,他听见叶筝又开门出来了,拿着一包长条形纱布和几支生理盐水。
“上次看药箱里没这个……就到药店买了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还没开封的。”
把东西放在柜顶,叶筝让黎风闲自己去拿。
夜晚的风又猛又急,叶筝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我先去洗澡了。”
黎风闲拿起纱布和生理盐水,轻声道:“谢谢。”
“嗯。”尾音微微上扬,叶筝披着毛巾去卫生间。
段燃自家制的特浓咖啡奇效生猛,大晚上的,叶筝精神好得不行。他晃悠着下了二楼,想去练习间走几个圆场,竟料门是锁着的。他轮流拧了个遍,在最后一间攒够了运气值,一推就开。
那锁松松垮垮挂在门上,坏得不怎么时髦,像被人横练地破开,再潦潦草草塞回去,有些地方已经严重锈蚀。
开灯后,光管闪了好几下,发出灰暗的光,像个日暮残年的老者,随时都可能熄火咽气。叶筝才知道闲庭有这么大的练习间,是常用那间的两倍以上。
蓝色厚垫一张张竖着摆齐,把四面镜子遮得滴水不漏,后场边上放着六个体操用的平衡木,还有些看不懂是什么作用的器材。
从兜里掏出上次在市场买的脚链,叶筝将它戴到左脚上——
这是温别雨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铃铛小巧精细,走起路来却能擦出鸟鸣般搔人的脆响。
戴好脚链后,叶筝又下楼,回到车上拿他准备好的三台相机和支架。他将相机固定在练功房的正前方,开启录像模式,一个个黢黑的圆筒对准他,他想起之前在网上搜寻到,治疗恐惧症的其中一个方法——
暴露疗法。
将自己彻底暴露在焦虑的源头下。
他想,他一定要习惯镜头。无论用何种方式。
熬了个通宵,直接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叶筝依然精力充沛,没一点熬夜的痕迹。
“……可以从抖袖的姿态里分辨出一个角色的性格和身份,杜丽娘是柔而轻雅,杨贵妃是外扬大度。”
黎风闲套了件湖绿色的戏服,衣襟散开,他把长袖抛向外,又三下抖上来,袖口正好覆在第二指节,只露出一半的手指。
“动作幅度要一致,数三下上来,袖子刚好遮过️手掌。”
由于童装存货不多,孩子们只能三个人一组,逐一试穿,体验耍水袖的感觉。
“叶筝,”黎风闲点他名,“过来。”
孩子们玩得正开心,抛来丢去的,没人在意他们两个成年人。叶筝走上前,叫了声“老师。”
黎风闲把戏服脱下,递给叶筝,“你来示范一下。”

第22章 感受
叶筝的示范价值在于被“纠正”,他不怕犯错,而且黎风闲不说重话,比星航高价请来的舞蹈老师好多了。
水袖有十多种基本动作,其中各有功能,害羞时遮脸、外出时挡雨,叶筝练的是最简单的抖袖,单手做起,成功了再加上另一只手。
可他右手协调能力欠佳,重了容易发力过猛,轻了又甩不到位。水袖不同其他动作,没道具私下很难练习,抖空气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下课前他问黎风闲能不能借走这套戏服。
黎风闲答应了。
他抱着戏服回房间读剧本,一扎进去就是两小时,午饭时间跟黎风闲错开了,又不想麻烦阿姨,只能自己架锅起火煮个面条。
烧水途中,姚知渝给他打了通电话,亲切地问候起昨晚的事,“那是什么东西?硫酸?开水?张决怎么还住院了?毁容了吗?”
“住院?”叶筝有些费解,一瓶卸妆油,也没泼进眼睛里,怎么会严重到需要住院?他揭开锅盖,偏着头把手机夹到脸颊和肩头间,解释道,“那是卸妆油,没毁容。至于住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噢。”姚知渝听懂了当中的潜台词,讳莫如深地说,“会不会是他自导自演的啊?”
“不知道。”叶筝把番茄末倒入锅里。
当今圈子里谁没几个黑粉,至于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他还真不敢妄下定论。哪怕星航向来没有底线,但张决跟经纪人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单说住院这件事……倒有可能是在卖惨。
结局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看舆论走向,这锅他是吃定了的。
叶筝加了把油面进去,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对了,原著和剧本我都看完了,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啥,你说?”
“温别雨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周海?”
姚知渝一愣,随后又回到嬉皮笑脸的样子,“你觉得呢?”
“第一次陪他吃饭……吗?”
爱有很多种形态,不是非要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才叫爱。叶筝觉得,温别雨势必是爱过周海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从何时起,到何时放弃。是一天、是十年,还是至死方休。
姚知渝嘿嘿笑着,“费导应该提过吧,让你把自己当成温别雨,不止是上课练习的时候。”
“平日里多想想他有什么爱好习惯,用他的逻辑去思考、去感受,这样才能投入到他的感情世界。”
“比如温別雨很少吃盐。”
叶筝默默放下了盐罐。
“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喜欢红色,还勾|引了周海一次。”
叶筝:“……”
前面的都好说,可这勾|引周海,怎么也不像是平日里能做到的事情。不是脱|光了往床上一躺,说两句骚话就是勾|引,温别雨没那么奔放。
要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
这短时间内学不来。
何况这种剧情……也不好找练习对象。
“卧槽!我爸喊我,先不聊了,有事给我发消息,挂了啊。”姚知渝的电话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叶筝找了块抹布垫在锅底,对着这清淡寡味的番茄面陷入了沉思。
晚上,叶筝趁黑摸进了那没锁的练习间,将垫子平放下来,大约是太久没被动过,垫子一翻下来就扑了一地的尘。
他将平衡木搬到两块垫子中间——
担心弄出噪响,都是前挪一下后挪一下,慢慢贴着地板移过去的。
平衡木的宽度跟脚掌差不多,叶筝试着站上去,走不到两步就落下来了,凭他现在这个水平,想从头到尾走完一遭,应该比提名小金人还难。
不知过了多久,叶筝顶着一额汗坐在垫子上,累得呼哧带喘的,算是跟这块木头杠上了。
一抬头,黝黑的镜头继续正对着他,红光微闪。叶筝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忍受着这种不适,把东西一一复位。收拾完练功房,叶筝踮着脚上楼,整条走廊伸手不见五指,因此从缝隙里泄出的光源尤其显眼,弧形似撒在地面,水溶溶的。
叶筝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黎风闲还没睡觉。
果然熬夜才是人的本能。
半个月后。
星航正式宣布和叶筝解除合约,经纪人给他发来一条微信,里面是他的微博账号和密码——
他的微博一直都是公司在打理,但被狗仔偷拍之后,公司担心他会在微博上“乱说话”,于是把手机号换绑了,密码也改了。
叶筝对那号没有念想,发出去的微博全都是星航给他编辑好的,直接复制粘贴,自己想发一张照片也要提前通知团队。连粉丝都会吐槽他的微博很无聊,没看点,还不如关注星航喜剧人Bot,玩语C都比看真人带感。
他将密码保存到备忘录,等之后有用再登上去。
这段时间里,叶筝每天平均练习八个小时,除休息时间,剩余的都在背台词、记笔记。
今天费怡心血来潮,带了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一起来闲庭,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一个穿着修身蓝色旗袍,一个恨不能把所有颜色糊身上,黄色夹克银色皮裤,手上还戴了两个浮夸的大骷髅头戒指。
叶筝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给他们。
费怡用指甲刮去水迹,单手开罐,然后侧了侧眼说:“他是姚知渝的弟弟,姚知涏。”
“你好。”叶筝不敢相信姚知渝会有这么大一个花里胡哨又冷酷不驯的弟弟,和哥哥的单眼皮不一样,他长了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只是这一支桃花淹没在了花花森林里,不细看几乎注意不到。
弟弟双手接过可乐,用和外表相反的语气乖顺道谢。
“能对一段台词么?”费怡问。
叶筝点头,“可以。”
“第二十三场,空镜过后。”费怡跟他对视一眼,“记得是哪一场吗?”
“记得。”叶筝觉得自己没什么过人长处,但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第二十三场。
叶筝已经把这场戏看得滚瓜烂熟,费怡让他倒着背都没问题,因为这场戏的难度非常高。
那是温別雨第一次跟周海坦白自己的过去。
他赤脚蹲在阳台,天色灰蒙蒙的,边给绿豆浇水边偷瞥正在屋内练习【山桃红】的周海——
周海不唱小生,是专程为了跟他排戏学的一段。
等月光照进来,玻璃上扫着银青暮色,温别雨忽然有了想要跟周海聊天的冲动……
这场戏的精彩之处在于全程只有温別雨一个人的台词,很考验功底,讲好了是深挚动人的剖白,讲不好就是烂俗苦情的八点档。
叶筝缓了缓表情,对着沙发蹲下|身,把抱枕当成“周海”,刚准备开始,费怡却阻止了他,“跟人对,不是跟死物对。”
收到指令,叶筝自然而然地看向坐在抱枕旁边的弟弟,他踌躇一下,问道:“……跟他对?”
“跟他对你能入戏吗?粉色头发,橙色靴子,哪里像周海了。”
姚知涏想要辩驳,话没出口,下一秒就被费怡的眼神堵了回去,他饶有不甘地鼓起腮帮子,“别跟我对,我怕我笑场影响你的发挥。”
叶筝:“那……跟你对?”
在场一共三个人,不是死物、不是姚知涏,那就只有费怡了。
“不是。”费怡快狠准打消了叶筝的念头,她拿起手机解锁,轻叩两下,“你别紧张,我叫个人过来。”
叶筝脑内警铃大作。
等黎风闲下楼的那一刻,费怡抬起手指,直截了当地说:“你去跟他对。”
叶筝:“……”
大脑像上了发条,压得紧紧的,到了极限后卷片一松,借着弹力回旋,扯得叶筝有点懵,又有点乱。
就知道闲庭里不可能有第四个人。
费怡起身让出位置给他们,跟姚知涏两人齐齐站到桌后,开始给叶筝讲戏,“这场戏的难度很高,你要控制好情绪,不用投入太多感情,但也不能跟小爱同学一样。记住,你不是在讲故事,也不是在寻求共鸣,你只是想跟周海聊聊天,想到什么聊什么。”
叶筝深呼吸,“我明白了。”
费怡拍手,“好,那开始吧。”
黎风闲和平常上课一样,佯作拎起长袍,步与步交替时,膝盖轮换下屈,走了三个挪步。
叶筝垂下头,空茫地捻着几棵“芽尖”,“我以前也种过绿豆,但都死了,我爹骂我是扫把星。”
“其实我没那么恨他。有时候会想,可能这就是命吧。”
黎风闲动作一顿,但叶筝埋头揪着怀里的抱枕,没注意这个异况。
“他每一次打我都是往死里打,他说看见我,就像看见我妈。所以我经常怀疑,我妈是不是被他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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