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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卿淅)


正要发力时,灯啪一下,灭了。

整栋别墅恍一下陷入全黑,仅存的幽光也被掠夺一空。
“跳闸了?”费怡摸了摸手机,“你们没事吧?”
顾明益撩开窗帘往外看,“不是跳闸,应该是停电了。外面也是黑的,连路灯都没亮。”
不见光的环境里,叶筝忽然感觉到脚背上有什么毛绒的触感滑过,他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猫,只是凭借本能想要弹起来,跪在沙发上的右腿落地,一下没站稳,整个下肢如同被拆卸了骨头,支不起一点劲。他踉跄着向后倒了一步,尾骨直直撞上茶几,玻璃酒水发出脆冰一样的碰响,又像即将倾覆下来的大雨,震碎了凝在周身的空气,悬吊在他和黎风闲之间的细线也被这崩裂的残片给割断了。酒精带来的后劲直冲眉心,每分钟过百的心跳撞得他双耳发聩,叶筝眩晕了半秒,短暂的离心感覆上心头——
他最恨这种令人不安的离心感,或者说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恐惧和惊怕。总觉得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他辨不清那时的心绪,只记得天旋地转,还有难闻的汽油味。
然而,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在他脚步失衡之际,有人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回拽。
那股劲仿佛长在了他的腕骨上,勒得叶筝生疼。
叶筝神智清明了几许,主要是疼醒的,倒流的血液又沿着另一个方向溯洄,所有动响都化成潮汐般的回声。
气只抽了一半,他便跌回沙发。手上力气一松,杯子里的水全洒了出来。芳郁的酒香直窜进鼻,打通叶筝粘连一起的神经,瞳孔随着闷乱的气息极速扩大。
和刚才有意克制的距离不一样,在酒水的侵扰下,叶筝上身的衣服几乎和黎风闲紧贴一起,热浪挟着酸甜的果香堵住了他所有可以呼吸的余地。
他想撑起身,但钳在手腕上的力道没有放轻丝毫。
都说喝醉的人没有判断力,比得过一头凶悍的猛兽,留存在血脉里的原始野性也会一同觉醒。叶筝紧咬牙关,试着抽手。
要换作平常日子,黎风闲或许会顺了他的意。
可对于此时此刻而言,叶筝这无足轻重的举动,却附上了反抗、推拒的意味。
他们谁也不是粗鲁的人,只是埋在身体深处的征服欲被掏挖了出来。谁都想成为主宰的那方,于是他们把力气集中到了手上,凸起的骨节锋锐至极,直到手指一根根地抽搐起来,叶筝才不得已松开。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较劲,叶筝心里清楚,只是他无法压住自己胡乱游走的情绪,忽上忽下的,点起一阵邪火,非要跟黎风闲分个高下。
这种无名的焦躁劈头盖脸地扑向他,叶筝维持这个姿势,将额头抵在黎风闲肩上,冷汗从鬓角滑向脸颊,他没意识到这像是某种臣服的姿态,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太累了。
“别动,裤子全|湿了。”黎风闲在他耳边说话,喷薄出的热气悉数落到叶筝耳下。他放开叶筝的手,滑至两侧,虚虚地搭着叶筝的腰。
片刻后,那块防尘布还是被黎风闲扯了过来,盖在叶筝腿间,他一手按在上面,加快吸水,没几下就被叶筝反攥住,“可以了,我自己来。”
费怡和顾明益在远处小声说着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状况。叶筝没出声,在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一直在学习怎么自控,不要深究每个问题的答案,即使这样会让对方有机可乘,总好过自己先露马脚。
入行后,经纪人也教过他们,千万别留把柄给任何人,今日的纵容和寡断,终会成为他日的致命打击。
现在想来,字字都是报应。
不过没什么好说的,人始终活在不同的成功和失败里,有时候缺了点勇气,有时候缺了点运气。
竭力坐直身,叶筝觉得熨在骨头上的劣根性有些抑制不住了。他索性将空杯子扔沙发上,反手揪过黎风闲的衣襟,贴附着的温度急速催生,连细胞都发起热来,催化成高涨的欲|求。
在冷色的笼罩下,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从膝盖上传来,叶筝往前坐了点,整个人都骑在黎风闲身上。他低头看向黎风闲,用目光一寸寸地丈量,从前额到鼻梁,再到下颚,依稀要穿透这张皮囊。
是很好看。
大概是这得天独厚的环境成全了叶筝此刻的嚣张。
他的眼睛微微透着光,像润在水里的珍珠,叶筝用它看过许多人、记过许多光景名胜,却从来没像这般,在浓夜里专心地凝视过一个人。
两人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移开,仿佛谁先躲谁就输了。
“为什么?”叶筝收紧手指,直到关节发白才稍微分离,口吻中夹杂着丝丝急迫,他又贴近了点,像是在逼着黎风闲直视他,“为什么要陪我对戏……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倒在腿间的水无声地沸燃起来,涨起的醉意逐渐饱满,膨成一个又一个的气球。他知道黎风闲不会答他,如他所预,黎风闲只是偏过了头。
这一轮,他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值得高兴吗?
叶筝冷笑着撤开手,他是第一次恨上这种若即若离的不确定性,仿若体味到了绝症病人的心理——
害怕知道寿命的尽头。
又害怕某个突然降临的未来。
无论是哪种,它们最终都指向灭亡。
在这份感情未明朗之前,他还能告诉自己,享受当下就好,做一天和尚装一天钟,没必要去想以后。
那现在呢?他能怎么说服自己?
他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多到黎风闲给不起。人一旦有了过多的贪念,就很难再收回来。
他和黎风闲没必要走到那一步。也许再等几个月,等到电影开机,他离开闲庭后,这份不合时宜的贪婪也会消失。
“手电给我。”费怡在黑暗中打出一道强光。
在光线晃过来之前,叶筝从黎风闲身上下来,他脱力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抬手挡住双眼。
费怡看他脖子耳廓全是红的,担心他酒精过敏,“叶筝,你没事吧?”她走到叶筝旁边,摇了下他的手臂,“还好吗?”
“有点晕……我坐会儿就好了。”
刚说完,黎风闲忽然探过身,将防尘布盖回叶筝的腿上,费怡顺着望了眼,才发现他们裤子上都有水迹,她将电筒转向别处,喊了声顾明益。
“怎么了?”顾明益问。
“你过来,我说一下刚才那场戏。”费怡把光线照向身后空白的墙壁上,折出一道高大的巨影。
“那我先走了。”黎风闲说。
“走?”费怡声音平直,表情却是不解的,“走去哪儿?”

“知渝找我有事。”黎风闲说。
“哦,那你去吧,估计又闯什么祸了。”费怡小声嘟囔,“大晚上的,怎么每次都这样。”
等黎风闲出门后,费怡又转问叶筝,“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筝垂下手,想移开那条厚厚的布,刚掀起一角,动作又顿住了,他将那角平缓地按回去,“……能。”
“好,那我简单说一下那场戏。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时温別雨和周海的关系还没进入缓和阶段,温別雨心里有怨气,周海——”
左肩被人拍了下,费怡心一顿,到嘴的字劈成难辨的音节,她瞪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顾明益,语气一凉,“干嘛吓我?有病?”
“你说呢?”顾明益反问。他将腕表亮到费怡面前,点着上面的绿光说,“这都几点了?我两点半要回去拍戏,让我睡几个小时吧,求你了。”
“行吧。”出于人道主义,费怡没有反驳这句话,是她一声不吭杀去片场逮顾明益在先,总得还他一点人文关怀。她深深看了叶筝一眼,咽下大段的话,改说,“那我和他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剩下的之后再说。”
“好。”叶筝倦得提不起力,上下眼皮直打架,比起困了,更多是心力耗尽后的颓靡。
走前,费怡和顾明益帮他们收拾好杯子,用过的都拿去厨房泡好,将房子打理成原状。
听大门砰地关上,叶筝喉结轻轻一滑,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抒解,他握着扶手上楼,梯间全是淡淡的花香,没了那道蛊人的热,叶筝觉得裤管凉悠悠的。
他不确定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总感觉身体里住了两个矛盾的人。
正常情况下,他很少会这样一把一把地捋着自己的感情,因为这个行为太危险了。有如一些岌岌可危的东西,你什么都不做,它或许能吊着一口气从余震里熬过去,然后任其自然走向它的宿命;相反,你非要翻过来倒腾两下,那背后所承担的,就是龟裂垮塌的风险。
诚然,那些乱跑乱撞的鲁莽不足以让他像个毛头小子那样,抱到手就上嘴啃,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至少讨到了便宜。
感情生来就是人类的天敌,因为世界上有太多感情无法克服的事情,还误以为坚持就能有始有终。
他没有办法放手一搏。
窗边划来一道劲疾的闪电,整座房子闪起白光,玻璃发出细微的颤抖,雷声轰然而至,震落檐上的水滴。叶筝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觉这一觉睡得很沉,满身筋骨都在失重下坠,不知是飘着还是浮在水里,气流从不同角度卷覆过来。
他模糊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意识被牢牢挟持着,刹车声脱弦地响起,有人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太遥远,他张了张嘴想回应,喉咙却紧得不像话。身边全是张牙舞抓的怪物,流着腥臭的黏液,他用指甲一遍遍地抠着手心,企图逃脱幻象的侵袭。咽管里还残存着那股窒息感,叶筝茫茫地撑开眼皮,浑身被碾过一样痛,他知道自己不能闭眼,不能再睡过去了。
死里逃生的人一旦折返回去,也许不会有第二次走出来的机会。
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叶筝终于有力气下床,看着桌上亮起的手机,头一次觉得段燃出现得如此及时。
他必须承认,经过昨晚的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黎风闲。这种怯懦像是一把锈蚀的大刀,将他的心磨成一块块薄片,只需轻轻一碰,就能在胸中引起无数战栗。
而激荡起的啸浪,又会持续地冲击他的大脑。最后满心满腹都离不开这个人。
他需要返回轨道。
段燃还是老样子,给他发来几条论坛链接,有张决被截图吐槽油腻做作的、有许谦唱live跑调的,也有一看就是水军控场的拉踩贴,而拉踩对象正是段燃新电影里的男一。
叶筝:……?
叶筝:这标题也太挑事了
段燃:那又怎样?是他先买通稿内涵我的。
段燃:流泪猫猫头.jpg
段燃:也不知道是谁一场戏NG十七次,我都快吐了,十七次啊!
叶筝:你还在文厂?
段燃:对啊
段燃:你要来吗?
叶筝切出聊天界面,转而打开了购票网。在搜索车票的过程中,他好几次都想要放弃……
因为这不是最好的办法。
停顿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经过门口时,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路过。很轻,踩在雪里似的。明明只是这么一个微末的声响,却让他炸起满身的毛,双手神经质地扭动一下。
仅此一瞬他就受不了了。
“叶筝。”阿姨敲门,“要下来吃点东西吗?”
“不用,我有事要出门。”叶筝从干哑的嗓子挤着话,“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麻烦你帮我和黎老师说一声吧。”
甫一出口,他的脑子、心脏,纷纷松懈下来。都说人的感官是最诚实的,某程度上,他觉得自己和黎风闲有一定相似之处——
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
从伏秋到文厂约两个半小时车程,他靠在座椅上,看着动车外一栋栋的小房子,心情有些渺茫。房子外墙涂满了金黄色的阳光,像叠在一起的牛油块,自由、磊落,理想到不现实。
坐在车厢里的人会羡慕外面和煦的日光,可下了车,又忍不住埋怨这三十六、七度的高温。
叶筝压低帽檐,给段燃发了个坐标,他不着急去见段燃,他是出来散心的,随便走走也好。在路边找了一家环境较好的咖啡店,叶筝点了块蛋糕,边吃边等段燃回复。
他上微博逛了圈,依旧是熟悉的提示界面,有数不清的评论和@。点开所有评论,叶筝意外发现多了一批顶着顾明益头像和id的人在骂他。
最新一条就在一秒前。
@:救命,顾明益是不是手滑了,为什么要关注你?还是单向关注???
@:都别刷了,别给糊咖眼神可以吗?
@:千万不要@张决,不要让@张决 看见,@张决 最近忙着录@声梦挑战 ,都别@张决 ,听见没?
@:@张决 干嘛,现在当然是@黎风闲 ,但別乱@黎风闲 ,做人要有道德。单身的欢迎加入男·女神协会,包分配对象,全程一对一服务,+vqunidaye心
@:我说哪儿来的一阵臭味呢,原来是糊了呀!
@:这不是霸凌咖么,怎么还没被封杀啊!
叶筝顺着评论区点开顾明益的微博,他昨晚一连关注了七、八个人,包括他和岑末,还有几个剧组的后期人员。
大概是应要求才关注的,叶筝给顾明益回了个关注,变成互相关注后,他点下中间的发现图标,搜索起黎风闲的微博。
和他们相比,黎风闲的微博干净得像个僵尸号,关注的都是微博客服、微博反垃圾之类的官方号,原创微博仅有一条五年前的——
云层堆积在远方,鱼鳞般排列着,泻出的橘色光线扑落到海面上,像成千上万的蝴蝶点缀在波浪上。
评论不多,清一色在祝他生日快乐。
九月份么?
叶筝退出微博,然后将日期保存进了日历。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到傍晚时分,段燃才回他一个酒店地址。
文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基地,占地三千亩,有完整的配套设施和摄影棚,段燃住的酒店就在大棚外,叶筝到的时候,他脸上妆还没卸干净,嘴角有一块乌青,额头也有“血痕”,可能是妆效太过逼真,他看过来的那一眼,隐约带着股流氓气息。
“我就口嗨一句,没想到你真来了。”他收起手机,笑意盈盈地走上来,“怎么,失恋了?”
叶筝拉下一点口罩,露出鼻尖,眼神没什么情绪,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淡:“只是想探一下前同事的班,需要别的理由吗?”
“不需要。”段燃一把掀开他的帽子,拿在手里扇风,将大堂里的冷气全拨到叶筝脸上,他抹掉粘在嘴唇上的痂块,“但你这表情不像是来探班的。”
“像什么?”
“像来给我送葬的。”段燃将帽子倒扣在自己头上,“真给我送葬的时候可别顶着这张死人脸,鬼都要被你吓得多死一次。”
他看了眼前台的挂钟,斜觑着叶筝:“吃饭没?”
“吃了。”
“说吧,想出去还是想上楼?”
“随便。”叶筝说。
酒店里人来人往,刚进来的好几个人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眼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轻轻流连,等段燃扭头,他们又换了副脸,笑得热烈且灿烂。
“小燃你怎么在这?拍完了吗?这位是你朋友?”先出声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留着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嗓门也如其外表一样粗粝硬朗,一声下来,连前台的员工都忍不住冒了个头
“是啊刘哥。”
段燃回给他一个同样友善的笑容,诚意满满,挑不出任何问题来,他拉过叶筝,疏懒地搭上他的肩:“他跟我一个组合的。”
那位刘哥对叶筝不感冒,只是“噢”了声,十分随意地点点头,他指向身后两位助理——提着的啤酒箱。
“你明天是不是休息?要来喝点么?我们买了三打。”
“哎,我也想来,可我答应了要带他出去玩。”段燃猛一拍大腿,着意地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啊刘哥。”
刘哥看了眼叶筝,眉目里散着一丝阴霾,但这没影响到他脸上的表情,仍是笑着说:“好啊,那就下次。”
望着那几道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段燃才转回目光,朝叶筝打了个手势:“看来你只能跟我出去了。”
“刚才那刘哥是谁?”
自动门徐徐打开,刮来闷人的热风,叶筝把口罩摘了下来,“你认识他?”
“认识个屁。隔壁灯光组的,住一个酒店而已。”段燃勾着车钥匙,往上抛起再接住,视线向着远处的高山一抬,“还是二选一,坐地铁还是坐我的车?”
叶筝微诧:“地铁?你不怕被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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