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舜接道:“全是玄玑宗的阴谋,说不定就是危辛......”
“不是他。”云渡打断他的话,“是殷长老一个人的阴谋,与危辛无关,他也被蒙在鼓里。玄玑宗的许多事,都是由这个殷长老在处理,恐怕危辛也不知道他打着玄玑宗的名头,到底在外面做了哪些事。”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抓到那殷长老,问清楚他给我下毒的原因,总觉得里面还藏有猫腻。”云浸道。
“窦放呢,你们如何处置的?”
“殷长老离开前想结果他的性命,我们将他救下,现在还在昏迷中,只好将他偷偷藏于小院,有景澄看管。”
云渡回到客栈,去了危辛的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他在隔壁房间找到正在打坐的南凰:“阿辛回来了吗?”
“没有,怎么了?”南凰疑惑道。
“你速去找北鸥,问问她阿辛的去向。”
“好。”
很快,北鸥便与南凰一同赶来:“尊主将西雀交给我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了,他去哪里了?”
几人在城中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北鸥知晓危辛的身体情况,不由担心起来,转头看向云渡:“既然他是与你见的最后一面,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咬我。”云渡说。
北鸥:“......”
南凰兴奋地眨眨眼,又想起此时不是八卦的时候,急忙问道:“云渡公子,你快想想,尊主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回玄玑宗了。”云渡抬起头,望着天色,又说出另一种可能,“又或者,对方先下手为强,将他带回去了。”
危辛睁开眼,看着四周幽暗的环境,刚准备站起来,就被绊倒,双膝扑通一声跪下,胳膊被冰冷的铜锁铁链牵制住。
他回头看了一眼,双手双脚都被锁了起来,还是用的缚骨锁,能削弱灵力。拉扯了两下,果然无法运气挣开。
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闭目养神,回想起昨夜在回客栈的路上,被人暗中偷袭,醒来后便出现在这里了。
“殷长明,出来吧。”危辛喊了一声,望着房中的骨灰坛,“这里是父尊的密室,玄玑宗里除了你我,无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大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殷长明缓缓行至他面前,笑呵呵地问:“尊主,你找我有事吗?”
危辛睁开眼,盯着他的老脸瞧了半天,对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连此时的笑容都没变过,他无奈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既然已经派西雀来调查我了,还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殷长明叹息道。
“现在才想要玄玑宗,是不是太晚了点,你应该在我父尊死的时候,就直接掐死我。”危辛说。
殷长明摇头:“我并不想杀你,起码那个时候我还不想杀你,玄玑宗也需要你的身份重振旗鼓。”
“所以你就拿我当傀儡,渐渐发现我不受你控制了,就动了杀心?想要夺取赤血珠,好名正言顺地坐上尊主之位?”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活到现在,早在第一次入魔时候,我就以为你挺不过去,谁承想你一次次地熬了过来,还能历经两次雷劫而不亡,甚至还能从地幽冥阵中活下来。”殷长明摸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体内微弱的灵力,“这就是赤血珠的力量啊......”
换做旁人,恐怕是一次熬不过,殷长明每每看着危辛**地活下来后,心中的贪欲就会增长一分。
他天资有限,修炼几百年也不敢贸然去历劫,修为也再没有突破,眼睁睁地看着这后起之秀用百余年的时间就赶超他之上,他能不眼馋嫉恨?
若是再不做点什么,他恐怕就真的大限将至了。
“你想要赤血珠的话,就来取吧。”危辛说。
殷长明笑了两声:“赤血珠认主,贸然取的话会遭反噬。”
“所以你原来的计划是让阎修夺到赤血珠,看看他的肉身与空壳佛像能不能容纳赤血珠,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借魂到他的身上?”
“不错。”殷长明眼神微冷,“可我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云渡。”
“这就是你给云浸下毒的原因?”
“给云浸下毒?”
危辛敏锐地铺捉到他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殷长明紧接着笑道:“是啊,我将梵月花交给清观宗的弟子,让他替我铲除与云渡有关的人。”
危辛转了下眼睛,问道:“你是亲眼看着我父尊如何死的,难道就不怕赤血珠反噬?据说历任魔尊都是爆体而亡......”
“那你为何还没死?”殷长明笑道,“我亲眼看着你长大,目睹过你踏过多少次鬼门关,可见赤血珠的力量非比寻常。我如今内力可比你当初一个小娃娃强多了,必然能好好控制赤血珠,不会发生走火入魔的事。而且,死之前能尝到无上修为的滋味,也不赖。”
“我明白了,你这是上了年纪,开始怕死了,还想让自己回光返照一下。”
“是又如何?”殷长明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着他这张脸,“我跟随你父亲那么多年,又把你抚养长大,找你们父子讨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你早说嘛,你以为我想要这什么狗屁赤血珠吗?”危辛眼眶微红,哽咽道,“殷长老,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最亲近的长辈,你要是一早跟我说想要赤血珠,我一定会给你的!”
殷长明神色怔忪。
“我自幼父母双亡,唯一信赖的人就只有你。虽然我从未与你说过这种肉麻话,但这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殷长明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回想起这些年两人的过往,并不是毫无感情,垂下手无奈道:“我也不想亲手杀你,你渡雷劫的时候,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顺利飞升,我也可以直接掌管玄玑宗,这样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见他动了恻隐之心,危辛垂眼,低声道:“殷长老,你还能收手吗?如果你停下这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殷长明哼笑一声:“收不了了,你以为我会信你这托辞吗?我的小尊主啊,你忘了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莫要信任信任人吗?”
“可是怎么办......有人又教会我信任了。”危辛摇头失笑。
殷长明离开后,密室重回黑暗与的静寂。
危辛试着给其他人发送传音符,可是灵力被缚骨锁限制,丝毫不起作用。
殷长明将他关在这里,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而没对他下死手的原因,可能是还在寻找安全转移赤血珠的办法。
在这期间,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骨灰坛,里面是他父母合葬的骨灰。
他父母为了避免旁人打扰,也为设立一个藏身之所,就在玄玑宗的大殿之下建了这个密室,而出入口又连接在他房中。这密室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且十分隔音,就算他叫破喉咙,外面的人也不会发觉。
就算有人来救他,也得先闯到玄玑宗最龙潭虎穴之处,将所有人都解决掉,还得找到下面的密室。
可谓是困难重重。
何况未必会有人来救他。
手下们已经习惯了听从殷长明的调遣,如果南凰西雀回玄玑宗找他,殷长明三言两语就能把他们糊弄过去。
而北鸥,北鸥已经有了丈夫,心思早就不在玄玑宗了。
剩下的就是......云渡,云渡会来吗?
云渡,云渡,云渡......
——如果我能活下来,云渡,我们就......
他当时是想说什么来着?他们就怎么样?云渡是什么表情来着?
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两人贴着对方静听呼吸声的画面来来回回地眼前浮现,他还咬了对方一口,也不知道伤口结痂没有。
得回去看看才行。
他从地上爬起来,在有限的距离里四处摸索,寻找着能逃出去的办法。
一定有办法。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了,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
四周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他靠坐在墙壁上,抬起手时,发觉腕带不见了。
殷长老为何要特地取下他的腕带?
里面只有一些暗器,可那些对于殷长老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除非那些暗器能在这里面做些什么。
他垂下手,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铁链,发出响声。
缚骨锁,先解决这限制行动的缚骨锁吧。
他站起来,闭上眼睛,摸着扣在墙上的缚骨锁铜头,上面刻有一些花纹,绑着铁链的地方,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缝隙。
也不知过了多久,殷长明又来看他了,见他倒在地上睡大觉,笑道:“尊主,睡得可好?”
危辛睁开眼,动也不动一下,抬眼问道:“找到法子了?”
“还没有。”殷长明也不与他虚与委蛇了,冷声问道,“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交代的话,还可以吃些苦头?”
“我哪有什么办法,我知道的所有事,不都是从你这里了解的吗?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我才能知道什么。”危辛道。
“你这次下山一年多,又跟云渡厮混,说不定对外界有了更多了解呢。”殷长老按住他的胸口,往下用力一压,危辛吃痛,额头直冒冷汗。
“我说我说!”危辛颤抖着身体,艰难地说道,“云渡跟我说过,许舜可以从我体内取走赤血珠。”
“许舜?这是谁?”
“云渡的师侄,当初我要杀此人,云渡拦住我,说许舜体质特殊,我当时怀疑他是说假话,所以就没信,也没去验证这话是真是假。”危辛道。
“你没骗我?”
“爱信不信。”危辛自暴自弃道。
殷长明离开了。
危辛按着胸口,这一掌差点没按碎他肋骨,心道赶紧去抓许舜吧,跟天选之子作对,无异于作死。
没多久,殷长明就调查回来了:“原来许舜就是与你们一道从鬼罗门回来的幸存者之一。”
危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故作难受地捂着胸口。
“你早说不就不用受苦了,尊主,你就是太不听话了。”
“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你的话?我心中的那些恶念,不都是你一点点灌输给我的吗?”
殷长明却恨铁不成钢地说:“要是早听我的话,乖乖娶妻生子,我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难怪从出关后,殷长老就那么热衷于劝自己结婚生子呢,原来是想复刻父尊与他的事,只是这一次,殷长老一定不会再让赤血珠落到稚童手里。
危辛苦笑了一下,开始走苦情计,眼眶又红了起来:“殷长老,我也不是不想听你话,谁让我是个断袖呢。”
“你真是断袖?”殷长明审视道。
“当然了,你应该发现我房中那副云渡的画像了吧,我闭关时每日都要瞧上一眼,以解相思之苦。”
“可你以前从没这种癖好,就说东鹰西雀,与你朝夕相对,模样也不差,也没见你对他们有别样心思?”
“东鹰西雀虽好,可终究不如那清尘脱俗的云渡。我见了他之后,才明白什么叫一见误终身啊。”危辛眼睛一闭,两行清泪落了下来,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殷长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般模样,惊讶得都忘了做反应。
“听阿辛一席话,胜练十年功。”
听着突然出现的声音,危辛一惊,倏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云渡站在阴影里,白色道袍不染一丝尘埃,冲他微微一笑:“是我。”
“......”
你可真会挑时候!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说话的人是殷长老, 惊诧片刻后,眼中冷光乍现,“来了也好, 正好一起解决!”
趁着他与云渡说话的时候,危辛悄无声息地摸向铜锁, 忽然一阵疾风闪过, 吹起他的发丝。
殷长明手中浮现起一把弯弓, 指尖蕴出灵力,无数道无形的利箭直奔云渡而去。
云渡在空中画出一道阵,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攻击对象一眨眼就不见了,殷长明一怔,倏地察觉到身后的异常,转身时迅速朝后方拉弓, 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他再次拉开弓, 刚感知到一点动静, 就射空了。
“堂堂清观宗首座弟子,竟如此鬼鬼祟祟!”殷长明被他如此戏耍数次,颇为恼怒, 气急败坏地朝四面八方拉弓。
而云渡自出现后,危辛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发觉他每次消失出现的地方, 不是随机的。
他垂眸看向地面, 扫视着云渡消失过的地点,在心中连成线, 约莫是个他没见过的阵法。
危辛继续摸索着铜锁,不料殷长明忽然出现在眼前。
“尊主,这可是他逼我的。”殷长明不再与云渡耍把戏, 知道他是来救人的,所以只要把危辛攥在手里,就不怕云渡不出现。
他抬起手,变幻出几张符纸,刚要往危辛身上贴去,忽然面前拂过一道接一道的风,还带着热气呢。
危辛正努力用嘴吹着他手里的符纸,符纸只是轻微动了动。
“......”殷长明一时语塞,“你不会以为这样有用吧?”
“当然有用。”危辛看向他身后,嘴角微勾,“这不就分散了你的注意力嘛。”
殷长明一惊,匆忙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铁链划拉的声音响起。
他转回头,才发觉中计了,危辛居然趁这个空挡撬开了缚骨锁!
殷长明立即将符纸甩过去,却被一道剑光截断,化为灰烬。
云渡终于现身,站在危辛身前,手中的剑化为无数光芒,散开后围聚在危辛周围。
危辛刚摆脱缚骨锁的控制,灵力还未完全回归,往前一跑,撞到一点光。
随后,那颗像星星一样的光芒钻入他的额头,像是有了指引一般,在他奔跑的过程中,散落在他身边的光悉数融进他的体内。
像是一条温润的河流淌入枯竭的丹田,滋养着几度破裂的赤血珠,身体轻盈不少。
这种注入灵力的方式,应当是与方才云渡的阵法有关,只是他现在没时间去探究了。
“快走!”危辛三两步跑到供桌前,抱起骨灰坛,就往外撤。
云渡紧随其后,看起来心情很好,居然还有闲心在殷长明放出箭时,在空中画出一朵巨大的桃花,被万箭射中后,纷纷扬扬地散落成无数花朵。
就,很风骚。
危辛:“......”
殷长明:“......”
危辛拿开掉落在脸上的花朵,忍无可忍,回头瞪了他一眼。
云渡回忆一笑:“阿辛喜欢吗?”
“你好土。”危辛跑出大门,轻巧一跃踏上台阶,转身伸出手,“快!”
云渡握了上来,刚落到他身边,脑袋就被他往下重重一按,险些栽倒地上去。
同样的,危辛也弯下了腰。
无不胜数的金箭从他们头上穿过,光听声音就知道这箭的力道有多大,一旦中箭,便会封住筋脉,真气无法运作,再加上箭头上的剧毒,就只能等死了。
危辛提醒道:“这里有很多机关,要小心些......你在笑什么?”
“你觉不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姿势,很像是在拜天地?”
“......”
耳旁一枚冷针滑过,擦过云渡的皮肉,耳朵上划出一条红色的血线。
危辛瞳孔一缩,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追上来的殷长明发,目光彻底冷下来。
殷长明还没找到转移赤血珠的法子,不会对他下死手,所以只专心对付最难解决的云渡。
危辛手里的骨灰坛交给云渡,道:“你去外面等我。”
“嗯...我要怎么出去?”
危辛反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你房间里的密道进来的,进来后那条路就坍塌了。”
“你不是从大殿那条路下来的?”
“不是。”云渡说道,“南凰她们才是从正门大殿进去的。”
危辛:......?
按他的猜想,云渡来到玄玑宗找他,必然会先经过正殿,然后发现异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找到了在密室里的他。
这才是正规路径。
毕竟......谁家好人一来就先闯别人卧房啊?!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房中的密道的?”
如果是和南凰她们搞个全方位寻查,倒也能解释云渡为何直奔他卧房了,只是那密道极其隐蔽,即使是几个近身随从都没有发现过。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各种可能性,却不想云渡语出惊人:“你告诉我的。”
“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完这话,就发现对方眼神黯了一下,就连地上的桃花都跟着枯萎了。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云渡无奈一笑。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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