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立刻朝危辛的方向设结界,神识忽然动了一下,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真气冲击到他的胸口,震得他心神一乱,灵气乱窜,连退数步。
“殷长明,东鹰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我相公做了什么?!”北鸥怒道。
殷长明看了眼受伤的云渡和危辛,接下来,该北鸥了。
他取出乾坤锁,将里面被捆绑着的仲襄放了出来。
仲襄倒是没哭没喊,从容得不像是被绑来的,而是来看戏的。
“相公!”北鸥连忙冲过去,就在她杀掉拦路的人后,倏地停下脚步,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不由脸色一白。
现在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容貌年轻又可怖,双手都沾满了血。
她要怎么面对仲襄?
“仲襄是吧?”殷长明按着仲襄的脑袋,阴恻恻地看向北鸥,“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以为的贤惠又善良的娘子,你知道她杀了多少人吗?再看看她的脸,都是被危辛害的呀,你可要替她报仇啊!”
北鸥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怔怔地盯着仲襄,不敢靠近,怕看清他失望的表情,也不敢远离,担心殷长明下杀手。
“海灵她......”仲襄缓缓开口,北鸥下意识想逃离,无措地往后退两步。
“她也救过很多人。”仲襄道。
北鸥一顿,猛地看向他。
“凡人可真是痴情,又没用啊。”殷长明按住他的脑袋,暗暗用力。
仲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温声道:“海灵,我没事。”
北鸥眼眶一红,一道灰色的雾扩散开来,笼罩在天空,挡住了光,然后从四面八方往结界上冲撞过去。
“你敢靠近,他可就没命了。”
那道雾倏地停止攻击,缓缓化作人形,咬牙切齿道:“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要么,你现在就替我去杀了危辛。要么,你自毁金丹。”
闻言,南凰正准备提醒她不要中计,就见北鸥毅然决然地继续往攻击结界。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索性就同归于尽吧!”北鸥抱着必死的决心,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结界。
“我也来!”南凰立刻加入。
结界裂开,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又一同迎上殷长明,前后夹击,配合默契,三人皆是拼尽了全力,打作一团,无人敢靠近。
北鸥擅长的是药与毒,几次试图使毒,都没成功,余光瞥见有人准备朝仲襄下手,立刻飞出一把利刃刺中那人,然而自己却挨了殷长明一掌,飞落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海灵!”
北鸥回头,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赶到仲襄那边去,割断他身上的绳子,抱着他说:“没事了没事了,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也挺好。本来我还纠结等你死后我该怎么办呢,这下好了,可以一起投胎了。下辈子我不修炼了,还跟你做一对凡人夫妻,你说好不好?”
“好。”仲襄拍着她的后背,看向她身后的殷长明,在对方朝这边走来时,立刻摔碎玉佩。
北鸥低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云渡给我们的同心玉佩吗,你摔它做什么,是不是不想与我......”
话未说完,就见那枚破碎的玉佩浮起萤萤绿光,在她震惊又疑惑的目光中,渐渐形成一把剑的模样。
仲襄伸手握住,光芒汇入他的体内,手中凝聚出一把真正的剑,锋芒毕露。
在殷长明举刀准备砍下来的时候,忽然被一把剑挡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把横空出现的剑,凡人之躯,竟能用一把剑挡住他的刀?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剑,就听手下汇报道:“长老,尊主好像不见了!”
殷长明回过头,果然发现被困的危辛不见了,立马找上东鹰:“他人呢?你怎么没看好他?!”
“他逃到里面去了。”东鹰指了指大殿。
“废物!”殷长明扔开他,转身朝大殿内走去,一时气急,都没注意到云渡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视线好一会。
【结界已成。】
【嗯,莫要靠近。】
【你会有危险吗?】
【你又不是没亲自经历过。】
在之前云渡列宾客名单的时候,危辛看着天上的飞鸟,忽然想到对方的点羽术,可以暗中配合他的部署。
“这都让你逃了,看来东鹰还是对你心软了。”殷长明走进大殿说道。
危辛想起刚才东鹰对他低声说的那句:“我赌的是你们赢。”
“他的心软会救他一命。”他摇头失笑,身上的符纸与绳索开始燃烧,获得自由后,他起身,走到高座上坐下。
殷长明:“人都要死了,何必还惦记着这个位子?”
“是啊,人都要死了,你何必还惦记着这个位子。”危辛道。
殷长明回头看了眼外面乱做一团的局势,而危辛方才那一招,明显是使用赤血珠的招数。
想不到历经磨难,赤血珠竟然还能起死回生。
他无心再管外面的动静,眼中贪欲更甚:“无所谓了,只要能得到赤血珠,以后想要什么位子都可以。”
“随你吧,我真的累了。”危辛疲倦地向后靠去,闭上双眼,开始琢磨今晚吃什么。
在凛城呆了一阵子,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凡人,日食三餐,晚起晚睡了。
殷长明不想再耽搁,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刚走到大殿中心,忽然脚下像被什么牵制住了,怎么都动弹不得。
以他为圆心,周围一圈燃起火焰。
殷长明悚然道:“这、这是......”
危辛睁开眼,一手托腮,一字一句地说:“绛、灵、珠。”
别人不知绛灵珠,殷长明却是知道的,但他设局的时候,就将绛灵珠排除在外了。
殷长明愕然道:“不可能!绛灵珠需要赤血珠的力量,你如今功力不到一成,不可能调动它!”
“你说奇不奇怪,偏偏有个人的灵力是与赤血珠相融的。”危辛纳闷道,他至今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结界之外,云渡正在给绛灵珠的法阵输送灵力。
“这怎么可能?!”殷长明难以置信地往前一步,手掌就被火焰灼伤,只得退回来。
阵法越缩越小,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惊愕且后悔的神色:“难道他是那个——啊!!!”
危辛一怔,猛地坐起身,还没来得及细问,殷长明就彻底掉入法阵中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紧接着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危辛走上前,收起绛灵珠。
现在功力不够,等日后恢复一些后,再进去盘问吧,但愿那时候,殷长明还活着。
“尊主!”南凰看见他走出大门,立马上前来,往殿内看了看,找不到一丝殷长明的气息,欣喜道,“老东西解决了?!”
“嗯。”
其他人分明看见殷长老进了大殿,如今出来的只有危辛,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胜负已分,殷长明的人是逃的逃,散的散。
南凰立马派人,把这些人全抓了起来:“一个都别想逃!”
危辛站在大门外,扭头看向东鹰:“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帮忙善后。”
东鹰讶然,片刻后,重重点头:“是!”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看见那道白色身影走近,肩膀松懈了下来,嘴角微弯:“多谢。”
云渡握住他的手腕:“幸好......”
幸好不是每次都伤到筋脉寸断的程度。
“因为这次用的是你的灵力,要是没有你,我也没办法使用绛灵珠。”危辛发现自己居然能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他的言外之意,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惊奇,随后看着他略显苍白的神色,反手握住他的手,灵力流失了很多。
毕竟不是绛灵珠的主人,通过隔空输送的灵力需要耗费更多。
云渡有些眩晕,往旁边一倒。
危辛立马搂住,拦腰抱起来。
刚走进大殿,南凰和东鹰就急匆匆托着北鸥和仲襄跑了进来。
“尊主,我在西雀养伤的屋子准备了大量灵石,还安静,适宜疗养,要不要把这几个伤患都安置到那里去,方便一起治疗?”东鹰问道。
危辛还没发话,倒是脆弱的仲襄先开了口:“好,我要跟云渡一起......”
云渡幽幽转醒,冲他的方向伸出手:“好,我也正想和你一起.......”
“不行!”北鸥趴在南凰的背上,哇哇吐血,擦完血继续说,“不可以,你不许跟他一起!”
仲襄:“?”
而云渡,被危辛抱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后被粗暴地扔到了卧房的床上。
云渡:“?”
屋内一片寂静, 只有灵石颤动的清脆声,阵法中的灵气被两股灵力吸收,贯入体内。
危辛察觉到外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就睁开了眼。
对面的云渡仍在打坐运气,他损耗掉大量灵力, 所需要的时间更长。
危辛他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这一次内斗损伤惨重, 四个堂主就有三个受了伤, 十六个门主更是只剩下了五个,其他弟子或死或伤,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叛乱而被关了起来。
他来到西雀的住处,里面躺着几个伤患,东鹰忙前忙后地给这几个人治疗,还要兼顾其他弟子的安置问题,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偏偏还找不到人商量。
就在今日, 他陆续向其他几个醒过来的人询问如何处理叛变的弟子。
南凰:“扒皮抽筋!”
北鸥:“炼药试毒。”
西雀:“啊?外面出什么事了??”
“尊主!”东鹰见危辛来了,如同见了救世主,连忙向他请旨, “地牢里的人该如何处置?”
“继续关押,不要过于严苛, 定时送些灵石过去, 让他们好好修炼。”危辛道。
东鹰有些意外, 本以为尊主会使用一些雷霆手段,没想到只是小小惩戒, 还要助他们继续修炼。
惊讶过后,他就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尊主和云渡相处久了,耳濡目染, 都学会清观宗仁治的那一套了。
事实上,他完全猜错了。
危辛并不知他一个直脑筋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单纯地想保存战力,以防万一而已。
早在殷长明几次提到他历经数劫都大难不死,并归因于是赤血珠的原因时,他心里就有另一个猜测——也许是天道不许他死呢?
赤血珠固然厉害,可他父尊受过的伤远没有他多,为何还是早早殒命了?
所以他更倾向于是天道的原因,或者说是那本书。
从结局上来看,不管前面经历过多少波折,他最终只会死与许舜云浸二人的手上。
截止到目前,中间一些过程虽被他改变,可关键剧情还是与书中内容对应上了,似乎还是得走向那个死局。
“尊主,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南凰起身,来到他面前。
危辛倏地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南凰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神逐渐热烈,看得她都要害羞了,她一害羞就想打人:“尊主,我去地牢玩玩!”
危辛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一次,南凰并没有背叛他,也还没有爱上许舜,那么结局会如何呢?这算不算是改变了一点结局?
“站住,回来。”危辛浅浅开口,下一刻,南凰就闪回过来了。
“尊主还有何吩咐?”
“你喜欢许舜吗?”
“???”南凰一头雾水,“尊主,你不会是想送我去和亲吧?!”
“......”想得挺美。
“千万不要啊,我不要小徒弟!你一定要送的话,就送那个清观宗宗主吧,老是老了点,但当当宗主夫人好像也蛮好玩的!”南凰在心中盘点了一下清观宗的人才,发现地位高实力强且英俊的男子,好像只有云渡符合要求,可惜已经是尊主夫人了。
非要选的话,那就选个地位高的吧!
“等我嫁过去,就先把那头子折磨死,然后我就可以上位了嘿嘿!”南凰越想越觉得美,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叱咤风云的壮举了。
“......”危辛古怪地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想过直接杀了我上位?”
“没有!!!”南凰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顶多就想过杀了殷长明,篡他的位!”
这一副情窦未开的样子,令危辛颇为满意。
又过了几天,幸存的弟子们都清点完毕,危辛召集所有人,重新进行人员调配,将四个堂主全部升为长老,剩下的五个门主直升为堂主,剩下一个位子,先空着,到时候根据其他人的表现来任命,一时间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地想要表现一番。
升为长老后,南凰那叫一个嘚瑟。
于此相反的,是满面愁容的北鸥,她私下找到危辛:“等仲郎醒后,我还是想跟他回凛城,给他养老送终后,我才能回到宗里来。”
“......你确定他真的需要你送终?”危辛沉吟道。
也许是北鸥当时受了伤,情绪又过于激动,即使看见仲襄握着剑,也没有多想。
可危辛却是看得清楚,那玉佩里的光芒汇入仲襄体内,与云渡赶来密室时给他紧急输送灵力的方式一模一样。
再者,能挡住殷长明的那把剑,绝非凡品。
玉佩又是云渡赠的,能让深居简出的云渡送这么大份礼的人,一定不是初相识的朋友。
他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只等云渡与仲襄醒来后确认,尽管他已经几乎笃定这个答案了,可还是想知道其中内情。
“尊主,清观宗的人来了!”一弟子前来汇报。
于此同时,另一侧又有弟子跑过来:“尊主,你房中的...呃......客人醒了,正在找你!”
危辛迟疑片刻,北鸥就识趣地说:“我去会会清观宗的人。”
危辛点点头,转身朝卧房走去,然而房中却空无一人。
他四处找了一圈,终于在后山找到一团白色身影——云渡蹲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刨土。
“你在做什么?”
“这棵树好粗壮,想看看下面有没有埋什么宝贝。”
危辛抬头望着眼前的大树,遮挡住大片视线,的确很粗壮,不过他从没留心观察过它的生长痕迹。
他一低头,看着拖在地上的衣袍,沾上了泥土灰尘,很是碍眼:“别掏了,这儿能有什么宝贝?”
云渡不语,只是一味地掏。
“走了,清观宗来人了,不是来落井下石,就是来找你的。”危辛伸手拽起他的胳膊。
“等等,我挖到了。”云渡说。
危辛半信半疑地望过去,还真发现土里埋了一袋东西,好奇地蹲在一旁:“是什么?”
云渡取出来,将破烂的袋子打开,里面是十几个正圆形的石头。
“是灵石,已经没有灵力了。”云渡说。
灵石形状各异,能找到这么圆整的石头,也是厉害,危辛不屑道:“谁这么无聊,在这里埋这些东西?”
“也许是某个无聊鬼,想用灵石让这树长高长粗呢。”云渡轻声一笑,将袋子系好,重新埋回去。
危辛好笑道:“谁会这么蠢?”
“哪里蠢了,多可爱啊。”云渡掩好土,起身往外面走,“走吧,去看看谁来了。”
危辛落在身后,低头看了眼小土包,一脚踢飞上面的泥土,嘟囔道:“可爱个屁,死断袖,看谁都可爱!”
云渡回头:“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说你眉高眼瘸嘴巴歪!”
云渡朗声笑了起来,等他走近后,才说:“我嘴歪不歪,你还不清楚吗,你都用舌头量过了。”
“滚!!!”危辛飞起就是一脚。
南凰听说清观宗的人来了,立马带着人马准备杀到山下去,结果刚走出大殿,就看见北鸥领着两个人回来了。
哟,老熟人。
“你们来干嘛?”她双手抱臂,挡在门外问道。
“我与师兄约好时间,若他十日内没回去,便来这里找他。”云浸说道,“我师兄呢?他还好吗?”
“他受了点伤,已经醒过来了。”在南凰那张毒嘴张开前,北鸥就率先回答了。
这两人明显是来接人的,还是不要敌对为好。而且这次多亏云渡的帮助,才化解了这次的危机,自然要给云浸她们卖点面子。
没亲眼见到人,云浸始终有些不放心:“师兄在哪,我要见他。”
“他......他来了。”北鸥看向她身后,正好看见尊主在背后偷袭云渡,揪住了云渡的发髻。
那一瞬间,北鸥只想捂住云浸的眼睛。
好在等云浸看过去时,尊主已经松开了手,双手负于身后,一脸正气得不行。
“师兄!你没事吧?”云浸一脸担忧地跑过去。
“没事,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云渡浅笑道。
“你没事就好,事情都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下山去吧。”云浸急切道。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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