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我叫。
他对我点一下头。
我走到他面前,从皮包里取出用报纸包裹严实的如砖块厚重的现金,递给他:“我把昨天的东西都退了,这是你的,还给你。”
他身边有人,我不便多说,孟平州没接,我就把钱硬塞到昨天给我送衣服的人手上,那些人都疑惑地看着我,我说:“这回,你不用再送过来了。”
我回身往外走,孟平州等人也出门,我走在他们前面,而孟平州就在我身后,我的感觉怪怪的。背过身来的我,脑子里重复着他的眼神,似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我。
一点都不像一个身家百亿的富豪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有着疲劳和低落。
“严小姐。”他叫了我。
我回过头,他说:“你在这呆几天?”
“我明天就回去。”
“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怔了怔。
“如果你的朋友愿意,大家一起。”
我微笑说:“我和我的朋友晚上有事。”
他点点头。迈出帝王酒店的大门,我昂首阔步地走向自己的宾馆,看到郑文浩正在宾馆外面望着我们,我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到他身边他哥们似地把我一揽,一同走进宾馆的门。
我推掉他挎在肩膀的胳膊,摆脱压迫我的他身体的重量,郁闷地说:“一个上午就这么打发了,我们还没出去玩呢。”
郑文浩说:“要不延长两天,再玩两天回去。”
“不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逛来逛去也挺累的,你还要写小说,千字几千块啊,我哪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
“我已经存好稿了,再玩一个星期都没问题,只要你想,我就陪你!你不是还想看博物馆科技馆吗,想去就去。”
“不去了,想回家,下次吧。”
郑文浩见我已经兴趣索然,确实无心继续在这边游览,便作罢:“那也好,以后机会多的是。”
第九章到底是何居心
晚上淋浴时候,我就觉得不太舒服,结果是提前来了例假,比上个月早了七天。出行前我疏忽了这件事,没有做准备,突然见红冷不丁手忙脚乱,拿面巾纸先应付上,头发都没吹便飞速套上衣裤拎包下楼去对面大街的小超市买吸血的家伙。
果断挑了一包装进皮包便结账往回走,刚迈出超市大门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你好。”
“严冰,是我,我程鹏。”
熟悉而陌生的清朗声音让我愣了愣,然后问:“你有事吗?”
程鹏笑着说:“没什么事,打电话问候一下,你这个号码,我一直都存着。”
“哦。”
我走到街边,街上簇拥着的来来回回的车辆川流不息,我等待着过道的时机。
望着两侧潮水般的车辆,我说:“我要过马路呢,讲电话不方便。”
“那好,等你过去我们再说。”他不挂电话。
我说:“我在外地,话费漫游。”
“再贵也可以说几句话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上次我们能够碰到,我挺高兴的。”
“你打电话给我,难道是为了叙旧?如果是叙旧,就免了。”
“你先过马路吧,过去再说。”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算了,你想说什么,说完我再过去。”
他说:“你在哪呢?”
“上海。”
“怎么跑上海去了?”
“玩。”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玩得开心吗?”
“很好。”
顿了顿,又问:“一个人?”
“和朋友一起。”
他一问我一答,言语很是生硬,我表现得过于漠然,程鹏终究还是开启了叙旧的话头,温声说:“严冰,你对我还是这么冷,但我知道你不是心如铁石的人,虽然我们有过很多矛盾和不愉快,但我们毕竟曾经是同学,相识了十年,今天也还算是朋友,对吗?”
我叹了叹气,释然说:“算是吧。”转眼大学毕业几年了,许多东西也该释怀了。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问。
“很好。”
“你还写小说吗?”
我骄傲地说:“我一直在专职写作,从没放弃过。”
“有些成就了吗?”
“没什么成就,混口饭吃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能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也很不错。这几年你好像失踪了一样,每年的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也很少有人了解你的动态,只听说你私下和少数几个高中同学有来往。”
“是的,我很忙,网络写手这行你懂的。”我不会告诉他,这几年我过的多艰苦,今日取得的对别人而言也许不值一提的小小成绩,也是如何来之不易。
他说:“我发展很好,我现在是华科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
我微笑说:“恭喜你,事业春风得意。”
“这几年我一直都很上进,不过我要感谢你,我的进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初你对我的不满和激励,如果不是当年是你刺激了我,也许我不会这么较真努力。”
我没有答话。
“上次见你上孟平州的车,我挺意外的,一瞬间还考虑你是不是他们公司的人呢,他还专门开车过去带你。”
“他只是顺便帮我个忙,其实我们不熟,只见过几次。”
“那你面子也够大的了,那可是孟平州!”
程鹏语气兴奋激昂,继续愉悦地找话题感染我,我却毫无乐趣。此时,车流中穿梭过一排气场上很熟悉的商务轿车,依次开到帝王酒店大厦,打头的两台停在大厦门口,后面几台转向大厦后面。我再次从下车的那几个人中瞄到了孟平州的身影,那几个人和他握手离散后,他的那个斯文助理走向我的宾馆。
“车少了,我要过马路了,以后再聊。”我马上对程鹏说。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见个面吧?”
“以后再说。”
我握着手机,小跑地穿过大街,注意力扔投放在帝王酒店外面斜倚在轿车边的孟平州身上,酒店外面辉煌的霓虹灯光下,他的身影被衬托得有些寂寥,他没有进入酒店,倒像是在等人。
我的心底又一次捕捉到那种难以名状的东西,隐隐地流动着,沉浮不定。
疾步跑进宾馆,他那个斯文助理正在服务前台和服务小姐说话,那小姐略提高音量道:“她回来了!”
助理回身看到我,笑道:“严小姐,孟董要请您吃个饭,他在外面等你。”
“我已经吃过了。”
“请您务必赏个光,如果我请不到您,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他这句话说的特别郑重,甚至严肃。
我抿了抿嘴唇,赌气地走出去,快步直指孟平州。
走到他面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孟先生,您能给我个理由吗,为什么?”
“余晴现在怎么样?”他问。
我愣在原地,眼睛不由得放大。
我气鼓鼓地咬了咬下唇,无法言明的复杂在我脑中闪过,有些难以置信,“你认得我?”
“我听她说过你,也见过你们的合照。”
“既然认得我,为什么不早说?从我们第一次在山上见面,到后来,到现在,现在才说,几次三番帮我的忙,又派人跟踪我,给我买东西,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没有刻意隐瞒我认识你,你认识我,你也一样没挑明。”
“那是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余晴现在怎么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过,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放下你,到时候她会明白,今时今日她所对你动用的感情多荒诞可笑。如果你请我吃饭,是为了打探她的情况,免了,往后的日子你们不再有瓜葛最好。还有,你也没必要在我身上费心费力,我不会替她领你的情,如果你觉得内疚,那我感谢你及时和余晴划清了界线,没有耗费她更多大好时光。”我冷着脸,克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表现得淡定而冷漠。
而他却比我更冷漠地说:“我不觉得内疚,她要的,我都付给了她,是她自己出卖自己的自尊,我只是个买家。”
我被他比我更淡定冷漠的冷血言语激怒了,叫了起来:“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不过是个表面看起来仪表堂堂,脑子里却自恃甚高的狂妄之徒!再见,后会无期!”
我忿然转身,刚迈开腿脚,他的声音又传到我耳畔:“你的小说出版了吗?”
我怔了怔,满怀莫名其妙。
“你的笔名是什么?”
“为什么告诉你?”我像个炸毛的刺猬,“我笔名叫什么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孟平州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里带有些许自嘲,让步道:“是我语出冒犯,抱歉,我请你吃饭,郑重给你赔罪,希望你能赏光。”
我不该接受他的邀请,可冥冥中,许是被他那个自嘲的眼神打动,当我回神时,我才发觉我已经点了头。
叹了叹气,我想,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偏执和敌对。
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怎样赔罪,到底是何居心?
吃饭的地点就在帝王酒店,进入大厅,我回过神,突然驻足,犹豫着看了看孟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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